在哭泣的日子里,岁月风干了所有的记忆,这或许是种麻木,但这一切似乎都成为了习惯。我不敢回忆太多,这让我变得更加惘然。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对于人生的态度几乎已经干涩,这是自卑?冷漠?坠落?或是懦弱?我不知道该属于那一类。也许我的人生就该这样麻木下去,在麻木中苟且偷安,用麻木的方式“坦然”生活。
父亲的早逝,继父的虐待,使我内向的性格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妈妈为了她所谓“和谐幸福”的爱情,成为了继父虐待我的帮凶。面对他们的打骂我默默地承受着,即使内心在滴血,表面上却还故作坚强地忍受着。我不能反抗,甚至是一丝不满的表情都会遭来更为猛烈的打骂。
我只能在寂静的夜晚对着满天的星星哭泣,泪水洗面却无法洗去我内心的屈辱与忿恨。
那年我十六岁,十六岁的年龄如何能够承受这么多?有人说二八年华是美好的,是充满幻想的,更是一尘不染的。而我却成为了命运的捉弄者,被挡在了命运的门外。
也许我真该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毫无温暖的家,可我身无分文,又无一技之长,我能走到哪里去?流浪街头吗?一个天生懦弱的少女怎么会有那种胆量?
我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家待多久,真想能早点挣到钱,那样我才有自己的生活,才有自己的一片天空,我并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能为我遮风挡雨就已经足够了。终于有一天,继父突然爬上了我的床,重重在压在我的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将我团团包围。他粗野地撕掉了我的内衣∮,狂摸我的下身。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徒劳地反抗着,屈辱、哀求、泪水根本无法阻挡他的兽行。
吵闹声惊醒了妈妈,她哭骂着扯开了继父,并不停地撕打着他。继父脸色阴沉地给出她重重的一个耳光,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我的房间。我满怀委屈地哭着,将屈辱释放,竟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悲切。
妈妈还在哭骂着,她不是在为我哭,而是在为她所谓“和谐幸福”的爱情而哭。她甚至把这一切的罪责强加在我的头上,尖刻地辱骂我、撕打我。
我终于忍无可忍了,歇斯底里地吼着:“你还是我的妈妈吗?难道是我的错吗?妈妈啊!那个畜生要强j*你的女儿呀!为什么你还要向着他?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我要报案!我要把这畜生送进监狱!”
妈妈一怔,惊愕地看着我,她开始有些慌乱,不知所措地跪在我面前哀求着:“孩子,是妈妈错怪你了,纵使他有一万个不对你也不能去报警啊!我没有工作,他要是坐了牢我今后怎么生活?孩子,妈妈求你了,只要你不报警什么都好说。”
我先是被妈妈这种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然后鄙夷地看着她。妈妈是一个毫无主见的女人,一个过份依赖于男人的家庭妇女,她为了讨好这个男人把我当成了牺牲品,我真为她感到悲哀,甚至是憎恨。
我再也无法在这个家待下去了,我决定离开,永远都不想回来。
妈妈再一次惊讶地看着我:“你能到哪去?”
“不用你管!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们!”我恶狠狠地回答,气冲冲地走出了这个家。
妈妈并没有对我横加阻拦,用空洞的眼神目送着我的背影。她竟是如此的冷漠,如此懦弱,为了讨好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她置自己亲生女儿的生死与不顾。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自私的妈妈?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悲哀!
走出门的那一刻我开始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我究竟能到哪去?难道真的要流浪街头吗?
一个人孤单地走在空荡的街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着,失落、憎恨、迷惘在内心里翻腾。揣着平时积累的十几块钱,我真的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十几块钱能作多大的用?能买几碗面条?
当晚,我在网吧里包了一台机,并在网吧里过夜,但这是我睡得最踏实的一夜。
第二天,走出网吧,捏着仅剩的几块钱再也不敢随便乱花。我决定去找一份工作,哪怕再苦再累,只要能包我吃住,我也会愿意去干。
可是一天的奔波却毫无所获,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再一次回到网吧,这一次我再也没有足够的钱去包机了,只能厚着脸皮随便找个空位置过上一夜。网吧老板在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我,我开始故作镇静,若无其事地坐着,我没有地方可去,只能赖在这。一天的奔波劳累,睡意很快袭来,不知不觉地我已经进入了梦境……
大概睡了几个小时,我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醒来时却发现旁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孩,这位男孩看上去才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蓝格子白底的衬衫,白白净净的脸,头发有些凌乱,他在认真地玩着网络游戏。我轻咳了一声,他见我醒了,友好地冲我笑着:“你醒了?”
我也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准备离开网吧。那位男孩突然对我说:“喂,你要到哪去?现在天还没亮呢,你继续睡吧,我已经替你出了包机的钱。”
我惊讶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
“是老板告诉我的,说你不但不上网,还占了人家的位置。”男孩微笑着回答说。
我心存不满地瞟了网吧老板一眼,他已经死睡了。
男孩继续友好地笑着:“我跟老板关系不错,他要我把你赶走,我看你睡得很香,所以就没有打扰你,帮你出了包机费。”
我感激地看了看他:“太感谢你了!”
“没什么的,呵呵。我叫高原,你呢?”
“林雅露。”
“哦,我知道了。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玩游戏?”
我笑了笑,重新回到座位上:“你玩吧,我看着你玩。”就这样,我一直看着他玩到了天亮。
高原伸了伸腰,显得有些疲惫。下了线,他站起身说:“走,我们去早餐吧。”
我委婉地说:“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
“那你请我吧。”
“我……”我有些尴尬地耸了耸肩。
“你请客,我买单。”高原俊朗地笑了笑。
“改天我一定请你。”我实在无法拒绝,因为饥肠辘辘的肚子在不争气地咕咕作响,这让感到更加饥饿。
我们走进路边的一家小餐馆,在餐馆里我们聊了很多。我对高原也了解了更多,用高原自己的话说他就是个无业游民,一个毫无顾虑、自由自在却不求上进的人。他很坦诚,我喜欢他的坦诚。
吃过早餐,我还得继续去找工作。高原问我:“你还会来网吧吗?我每天会在那等你。”
我笑了笑,算是默许。
我好不容易在一家酒店找到了一份做服务员的工作,这让我兴奋不已。上班时,我努力地干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我很珍惜这份工作。
尽管这份工作很累,但每当我下班后在网吧里看到高原时那种疲惫就会立即烟消云散,因为他会哄我开心,会给我从未感受过的体贴和关心。
几天后的情人节,高原捧着一束鲜花来酒店找我,我激动地接过鲜花,幸福地流着泪水,这似乎是记忆中唯一一次能令我感动的情景。高原含情脉脉地看着我:“雅露,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
我重重地点着头,幸福的泪水继续在流淌,只为这一句话我会把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其实,我并不喜欢高原整天沉迷于网络,我希望他能够干一番事业,有自己的奋斗目标,不要再这样麻木地生活下去。而他却总是用幽默的语言搪塞我,弄得我哭笑不得。
我不知道高原每天上网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我问过他,他不肯告诉我,让我不要为他担心,我又怎么能不担心?
我所担心的事终于在一天发生了,那天已经是凌晨了,我的宿舍里的电话突然响起,迷迷糊糊地拿起电话却听到老板一连串的指责声:“林雅露,你是怎么搞的?你知不知道你交的男朋友是个小偷!居然偷到我家里来了!我现在已经把他抓起来了,正准备把他送到公安局去,我怀疑你是他的同谋,你们俩个都要进公安局!”
我不禁一震,如同遭受了当头一棒,这种感觉几乎让我晕厥。我总算明白了高原是靠什么为生,他居然坠落到这种地步,我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可是揍他一顿又有什么用,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说服老板放过高原。
我急匆匆地赶到老板家中,老板叫来了两个帮手将高原捆绑在客厅里,我既心疼又憎恶地看着他,有一肚子想要骂他的话却又骂不出。
高原满脸羞愧,不敢面对我的怒视。
老板让两名帮手将高原拖出屋外,然后把我叫进了他的房间,他开门见山地说:“林雅露,要是你不是我店里的员工,我早就把你男朋友送进公安局了。我看你平时干活勤快,所以特意给你们一个弥补的机会。”
我急切地问道:“老板,你要我们怎么弥补?如果是要我们赔偿你尽管开口,我会用打工赚来的钱慢慢还你!求你千万不要把高原送进公安局!”
老板轻蔑地一笑:“就你那点工资?”
“只能这样了,老板,你要多少赔偿尽管说吧,我一定会还清的!”
“我不要你们的赔偿。”老板色眯眯地盯着我的胸脯。
我微微一怔:“那你……需……要什么?”
“陪我睡一觉就可以了。”老板冲我淫笑着。突然一把将我推倒在他的床上,粗野地亲吻着我,在我身上四处乱摸。
我拼命地挣扎,哭喊着:“老板,请你不要这样,我不是随便的女孩!”然后用力地推开了他。
老板喘着粗气威胁我:“林雅露,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不答应我,那我就把高原送进公安局,还有你,我要告你是他的帮凶,让你们俩一起去坐牢!只要你们一进牢房,没个五年八年是出不来的。”
“老板,求你不要逼我,求求你了!”我哀求着,被他的威胁吓住了。
老板看着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更加激起了他的兽性,再一次扑在我的身上,一边吻着我一边劝说着:“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绝不会为难你们!”
我无声地哭泣着,任由老板摆布。为了不让高原坐牢,为了不让他在牢中受苦,我只能忍受这种屈辱,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所爱的人。
老板粗鲁地撕掉了我的内衣和内裤,用他的硬物插进了我的私处,下身一阵剧疼,屈辱的泪水再次流淌,我的第一次居然给了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内心的悲切与失意、怨恨与无奈全都写在我那张无助的脸上。
我逃亡似的仓惶地离开了老板的家,带着满腔的屈辱奔跑在大街上,我好想找一个人倾诉,好想找一个肩膀依靠,可我却没有勇气去见高原,他能谅解我吗?甚至会因此抛弃我吗,可我全是为了他。
几天后,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来到高原的住处。远远地我看见老板的车停在高原的楼下,我忿恨不已,难道他还是不想放过高原吗?这个畜生,他答应我的难道是在放屁吗?
很快,我看见高原把老板送出门外,两人有说有笑,似乎并没有吵架的迹象。我有好奇,连忙躲在一旁。等老板走了后,我径直进了高原的房间。高原看到我突然闯了进来连忙遮掩着什么,我看见他在遮掩着一沓钱,顿时我立即明白了什么:“高原,你无耻!原来你一直在骗我,你这无耻的骗子!”我委屈的泪水再一次涌出,我成了他们表演双簧的道具,是一个愚蠢的牺牲品。
高原依然遮掩着那一沓钱,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雅露,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没什么好解释的了。要么你走,要么留下跟我一起去赚更多的钱。”
“赚钱?你想利用我的身体去赚钱?高原,你简直比禽兽还要禽兽,我不会再被你利用了,永远都不想见到你!”我愤恨地含泪而出,一刻也不想在这龌龊的地方多待。
就这样我离开了高原,离开了这座城市,继续在四处漂泊。人生的精彩也许真与我无缘,太多的记忆总会引发更多的伤痛。也许我的人生就该这样麻木下去,在麻木中苟且偷安,用麻木的方式“坦然”生活。
本文已被编辑[烟雨小冷]于2008-6-6 9:24:24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蓝眼卧龙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