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男人和其他男人一样出现在我的视线内,我没有象以往那样自嘲,也没有打击他的自信心。当这个男人郑重其事说起他不经意走进我的梦里,我着实吓了一大跳,以至于到后来,他病入肌肤,渗入骨髓,我才慎之又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爱情!
和他没有过多的交往,和他认识纯粹也是偶然。那是去年冬天,我应邀到亲戚家参加宴会,他被我冷酷淡漠的面孔吸引住了。随后,他看见了报纸上我那篇无法逾越的鸿沟一文,对我更是充满了好奇。
通过亲戚的介绍,我们握手干杯算是朋友了。此后许多次,他都邀请我到朋友处聊聊,对于他的这份炽热,我是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个人的处境不同,对婚外恋的见解也大不相同。我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并敷衍他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可能他的婚姻一帆风顺,也可能他没有遭受过人生的惊涛骇浪。所以遇到我,他和别人一样,开始甜美地编织起他的‘爱情’梦。起初,我不忍心伤害他,偶尔他打电话,只要是手机在裤兜,我一概接通。
时间长了,说不无聊那是骗人的鬼话,可他好像越来越放肆,不是谈爱就是说情。我终于决定,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夜半了,火辣辣的爱情表白显示在手机的收件箱。我断言他不会罢休,于是想方设法开导加劝导。无奈他不吃这套,除了逃避,我别无他法。相信时间是治愈他相思病的一剂良药。
他重复着青春年少时的冲动,先是喝的酩酊大醉,继而痛哭流涕诉说了对我的思念。一直以来,我隐藏起那颗残缺破碎的心,活在我屋子的梦里,永不打算再踏出一步。从被爱以及爱我的那个男人伤害我的那年那天起,无望的我已死在自己的梦里,再也不奢望爱情的奇迹发生。
他说他的爱情已走进我的梦里,我听得几分迷糊,几分愕然!他说梦里的爱情不比现实的残酷,他累的醒不来,他在我的梦里几度逃脱,就是挣扎不出。我第一次领略到男人高超的骗术,有生以来,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所谓梦里爱情的男人泪流不止。
他让我不要用有夫之妇的身份压制他,他让我不要把内心的伤疤翻来覆去,他还让我不要一味活在痛苦的回忆中。他还说每个人在婚后,都有追求他人被人追求的权利和自由。我说我不懂他人性人情的分析,也不想听他贯穿什么社会发展到这步了,人人皆是如此的逻辑话语。我只想遵守三从四德管好老公孩子,我只想固来之不易的家庭,还有我那仅剩的寥寥无几的亲人!
他说那只是表面现象,他再次声明那是现实不假,可梦里什么都允许,没人能阻挡,没人能妨碍。还问我梦里曾经有过灿漫的岁月吗?看到这个男人孩童般的脸,我毫无掩饰承认有过,不过我百般解释说那是老早。他说,我一点不老,这刻正是成熟的年龄,干嘛要活得那样悲苦?我说应该不应该与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的生活自己安排,自己的生命自己主宰!他说我不可理喻,又说我不正常的已近乎疯癫,最好去看心理医生。
我拿出我的看家本领,自嘲。然后问他没有婚外恋就是不正常,疯癫吗?他说我的人生他以前是不懂,但他现在实在想知道我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不相信我有这么大的毅力,对男女之事,对任何人丝毫不动心,现实的逼迫他或许相信,连梦里亦是如此他就有点不置可否了!
我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口气,问他这样做很有意思吗?问他真觉得有这个必要?
他连说三声是,是,是!我问他,为什么我要证明给他看,还是我魅力十足,值得他一再对我付出代价?再者一句,他是谁?又有什么资格资本打探我的隐私,或者打破沙锅问到底,非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才肯善罢甘休?
他说他的要求不过分,他只希望在梦里,用后半生珍惜我,用心感化我!他说他和别人不一样,他说他没有执着地爱过这么一个女人!更何况他爱情的希望在梦里!我惨然地说那是他的想法,与我无关!他说爱情来临,错在两个人,不单是一方的原因。
我为他的强词夺理感到好笑,看得出他很认真,也很痛苦。可我明明白白没有勾引他,他竟然说相遇是我的罪过。是苍天的不对还是我本身无理,他事先对我感兴趣,我无所谓,也没有及时制止他,他说这是我最大的犯罪事实。他说爱我他做到了解我了,爱我他预备承受各方面的压力,为此,梦里的他付出的多,也承受的多,却唤不回我决意的灵魂!
他要是将我和别人相提并论,不但一错再错,且大错特错。他的幼稚,他的人格,他的身份,我无以判断下结论。但他以为我是十八岁的清纯少女吗?他说他没有骗我,我完全可以信任他。他说他爱是我事实,我也能想通,他说他遇见我,仿佛面临一次全新的爱情。我无话可说。可他深思熟虑过主要的问题了吗?
我不想接受,不可能,我也根本不会接受他的心!这些他都想过吗?他要是深入点,细心点,他要是有理智的男人,就不会这么鲁莽,冒失,也不会这么没有主见,跑来对我宣泄他的满腔热情!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无足轻重,我和社会格格不入,我被社会淘汰了也罢,我只要我的家庭完整无缺,我只要加倍珍惜我的亲人就已足够!
生命里,遭遇这样的男人多不胜数,这个可怜可悲的世界还有真正的爱情吗?他何尝不是和别人一样,重复别人的话,走别人的路。以为梦里的爱情新鲜有意思吗?到头来弄得自己狼狈不堪,人不人鬼不鬼的,还作贱了别人的自尊。不要对我说什么爱在梦里,说什么情在心里,简直是无稽之谈!
他说的一套一套,有头有尾,我不知道他的目的和企图是混淆我的思想还是借机引起我的重视?
他说他总也捉摸不透我,我说等琢磨透了,所有的美好都失去了,还不如趁早珍藏在记忆里,让时间来见证。他说梦里不算犯罪,这就是他对我最大的期望,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我劝他收起他爱我的心,我让他从梦里拿回他的爱,我告诉他,我的梦里早已没有了爱情。爱情也不会轻易走进来,他自以为是的所作所为我的的确确不需要!
他问起我原因,我不得不重复那老掉牙的一幕幕往事。从十八岁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说起,说到我和那个男人的前因后果,说到我和那个男人成了陌路,说到我们十多年的爱恨恩怨。
为了那个亲爱却未能如愿的男人,婚后我为女儿取名思梦以示对他的死心。中途,婚姻双双惨遭不幸,第一者的我峰回路转又欲演变成第三者,以为这就是属于我的幸福。亲情,友情,伦理道德,压在我头上象一座山。终没有毁灭别人,也没有糟蹋自己,可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恋却在他的迷失中,彻底沉沦于苦海。
十多年,我一直在苦等,也在傻等。等他的回心转意,等他的再度重生,直至等到那场无情的车祸,才使他大彻大悟了。清醒过来的他失去了我的爱,失去了我对他的那片真心。要走回去,待到来生也轮不到他了。
十多年,岁月难留,青春不复。沧桑的他问我怎么不找别人,干嘛非要吊死在他这一棵树上?我回答他,和他这么些年的感情都付诸东流,别人呢?又有何情意又有何信任度倾心于我?他的一句抱歉就算完结了事。他的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我的伤口,弥补一切的过错吗?
我说我的身心疲惫至极,我想沉沉睡去,不会做梦了,也不会活在爱情的梦里了。他说思是用心在想,他说思证明还有希望,他说思代表我还在梦着他。就让我们梦里相约来去,就让我们梦里重续前缘!我说思梦这个名字已诠释了我对他的全部。末了我又补充说,思的转音是死,对他所有的爱也早已枯竭在梦里!
转身,低头,他在拭泪。和原先那个男人一样,撩起袖口拭泪。我冷冷问他还想知道第二个男人,第三个男人的爱情吗?他沉默半天,摇头无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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