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繁华似锦。这样的季节最适合户外活动。
双休日的一天,峻毅问我可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已经竣工的杭州湾跨海大桥,我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因为大桥开通在即,如果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那亲自用脚丈量一下杭州湾跨海大桥的机会就会失去,而且是永远失去。等它正式通车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只能由滚滚车轮去亲吻这份美丽这份雄伟了。而我多想站在大桥中央,亲手去抚摸它的那份雄壮和伟岸,亲身去感受它的那份美丽和魅力啊!
于是就和庵东的朋友苗先生取得了联系,询问怎么样才能上大桥。苗先生接到我的电话之后马上放弃了手头的其他工作,找了一位和大桥管理处很熟悉的朋友,携夫人一起陪同我们前往。大桥入口处的栏杆缓缓地向上拉起,我们的车正式驶入了大桥。
从车窗望出去,桥身从海岸到滩涂探入了白浪滔天的杭州湾深处,仿佛离弦之箭,明快而迅捷,似一条绚丽的彩虹,悬挂在海湾上空,又象是一条蛟龙劈波斩浪,奔腾在碧海之中……
记得以前慈溪人去上海最近的路就是从庵东坐气垫船到对岸的平湖码头再转车到上海。而连接两岸水路的是船,那么想来船是桥的一种特殊形式。我不禁想起来了小时候家门前的那条小河。
我的童年是在乡下度过的。家门口有条小河,河水常年都是那么的清澈。河边的垂柳在三三两两暮归老农的谈笑声中翩翩起舞,探入河面的柳条轻抚着栖息在河畔的鸭子和白鹅。小伙伴们喜欢在清晨或者傍晚的时候,在河边比赛打水漂,那一块块小瓦片扑扑地贴着水面飞向远处,水面上打起一圈圈的涟漪。不知道那家的炊烟被微风吹到河面上,又慢慢的荡开……
河的对面是一片庄稼地,大概有百十来米的宽度,隔着这片庄稼是一个叫马蹄漕的村子。错落的房子,大都是青砖白墙的瓦房。但是其中有一幢房子,和别的房子不一样,那瓦片是黄色的,在清一色的黑瓦中那黄色是那样的突兀,大人们说那叫黄洋瓦片,居住在里面的人家也被称为黄洋瓦片人家。黄洋瓦片的女主人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她是天生的卷发,梳两条长辫子,前面留着弯弯的刘海,为她增添了不少女人味。她说话的腔调也和我们不一样,据说她是苏北嫁过来的,所以大家又称她为苏北老婆(念宁),她会在夏天的傍晚光着上身坐在对面的河埠头洗澡,这是我看到的唯一光着上身在河里洗澡的女人,她胸前的那两坨瘪塌塌的肉倒也能吸引男人的眼光。这个女人生了五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其中尤其以小女儿尤为出色,隔河望去就象是画中人一样。我常常望着河对岸发呆,要是能过河去该多好啊!可以看看那黄色的大瓦房,看看那苏北老婆额前卷卷的刘海,看看阿五那个花一样的小姑娘。可是我过不去。正因为过不去,对彼岸的渴望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留在了心里。一条小河阻隔了我美丽的渴望。
直到有一天,河埠头停靠了一只木船,我们几个小伙伴就偷偷地解了缆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船撑到了彼岸。我终于站在彼岸的河埠头上,遗憾的是却没有勇气走近黄洋瓦片去看看那个花一般的小姑娘,但过河的那一幕却深深地留在了脑海里。彼岸并不遥远,只要有船,并不难泅渡。但是相比较于船的难以驾驭,我更渴望桥的便捷。桥实际上是路的延伸,它能把两个相隔绝的世界连在一起。
而今,我站在了桥上,站在世界第一大桥的中央。空旷的桥面越发令我思绪万千。想当年毛泽东为武汉长江大桥落成而题“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新建成的杭州湾横跨海大桥何尝不是如此。脚下的波澜比长江的浪涛更壮阔,跨海大桥也比武汉大桥更雄壮,在海湾上空描绘勾勒出五彩斑斓的画卷。曾经的梦想演变成了现实。这是多少年的等待,这是多少人的企盼。今天,慈溪有了历史意义上的一座大桥,这是一个标志,是这片神奇土地上沧桑巨变的缩影。这是一个象征,是慈溪人民坚忍不拔、开拓进取的精神风貌的体现。在这样一座桥面前,不需要语言,只需要俯首聆听。
我站在桥上,目光一直指向那希望的彼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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