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玉箫传黑马prince

发表于-2008年06月02日 中午1:17评论-1条

永嘉城南有一高山,地势险峻,树木参天。山中有一小道,贯穿南北,可出入永嘉。一日,道上出现了五个行人,并排走在前面的是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大约十七八岁,美艳垂人,山中的鸟儿见了都惊叫不已。另一个掺着她的显是她的y环。中间一对老年夫妇,那老者虽已年近半百,但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眉宇间更透着一股浩然正气。此人正是新上任的永嘉县令柳泉。他身旁的妇人则是他的妻子。走在前面的那个碧月羞花的女子,则是他的千金柳如烟。据说这柳县令本为浙江一著名知府,断案无数,深受皇帝信赖百姓厚爱,只因错断了一桩案件,上奏朝廷,请降一级。皇帝本不批奏,但是碍于在众大臣面前说不过理,只好忍痛割爱,将其降为七品知县,赴任永嘉。

时值傍晚,天色暗淡,山林空寂,五人赶了一天的路已是筋疲力尽,听壮年挑夫说下了山腰过了浮桥便到了永嘉,几人都放慢了脚步。正在这时,忽然从林中蹿出一伙强盗,有的拿刀,有的持剑,有的操矛,显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见为首的一人拦住了道路,右手提了大刀放在肩上,左手叉在侧腰,哈哈笑道:“钱财留下,美人留下,饶你们不死。”两个女子吓得赶紧躲到柳泉夫妇身后,那柳泉甚是泰然,挑夫放下担子持了扁担挡在众人之前,一副拼死的决心。众盗见了都哄笑不已,均觉他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都不放在眼里。

只听为首的那人举起大刀叫道:“弟兄们,这次抢了钱财你们拿去,惟独那美人,大家须帮我抢了做个压寨夫人,我保大家永享荣华。”众盗听了便一窝蜂地跑了上去,这阵势甚是厉害,猛然形成一股狂风,向那五人卷了过来,看得那五人呆立不安。但是倏忽之间,那股狂风又扫了回去,将那群恶人掀翻在地,再一细看,他们手上的刀,剑,矛,均不见了踪影。众人都感诧异。贼人们还不肯罢休,又挣扎起来去抢钱财和美女,但又是一阵怪风,将众人掀翻在地,且每人脸上都划了一道带血的刀痕,强盗们以为遇到了高人,飞也似地消散在树林之中,他们真个是来无影去无踪。

那五个人看了也觉得怪异,当真以为有高人相助,四处望去,却不见人影。老夫人道:“今天咱们竟遇到怪事,刚才在山脚遇到一个为主人收尸的老头,现在又遇到一伙强盗,这真是一座邪山……”

“还好小姐给了那老头几两银子,让他为自己的主人修墓,准是这事感动了冥冥之神,暗暗保护我们。”如烟的y头抢白道。

柳县令听了哈哈笑道:“世间若真有神灵,便没有了受难的百姓——不过做善事却是应该的,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做善事总是好的。此处真是是非之地,咱们快快离去吧。”说完,几人都加快了脚步。

到了县衙,原县令交了官印,领着师爷和一帮衙役都来参见了,又为他们安排了住处。

如烟坐在桌前,想起一天的遭遇,犹觉历历在目。山中遇到的那个老头,甚是可怜,年纪都一把了,还为已死的主人守墓,不料那墓又在夜间被人盗了;还有山林中那些强盗,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划了血痕。想到这里,如烟还有些后怕。虽然赶了一天的路已是疲惫,但却毫无睡意,情不自禁地吹起箫来。

那箫声极为悦耳,令人陶醉。

一曲吹罢,又一曲响起。如烟甚是惊奇,因为她已经停止了吹箫,但箫声却绵延不绝,好生凄凉。寻声望去,微弱的灯光下,如烟见到一黑衣男子倒悬房梁,如痴地吹着。“什么人?快下来!”如烟叫道,话音中略带惊恐。那男子知道被人发觉了,便停止了吹箫,从房上跳了下来。那房梁离地足有几米,而那人跳下来却毫无声响,毫发未损。

如烟吓得从桌旁站了起来,提了一根凳子闪到墙角,惊叫道:“你快出去,不然我叫人了。”

“姑娘别叫,我并无歹意。”那男子极力劝阻道。灯光下,如烟看那男子仪表堂堂,气宇不凡,不像那种獐头鼠目之人,心情稍稍宽慰了一些。

“男女有别,你赶快出去吧。”如烟像是在乞求又像是在命令。

“姑娘别怕,我有一事相告,说完我就走。”那男子讲道。

“什么事?”如烟惊愕地问。

“实不相瞒,我乃一名刺客,受城南药铺黄老板所雇,来杀你们全家……”

如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本人受人钱财,替人消灾。但是我知道柳大人乃世间难得的好官,不忍加害,故以实相告,望你速去告诉你爹爹——这是行刺之物。”说完,那人递上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爹爹?”如烟狐疑地问道。但话一出口,又后悔起来,若这人动了杀心,杀了爹爹如何是好?

只听那男子哈哈笑了两声,慢慢将剑放到桌上,举起一支洁白的玉箫道:“因为咱们志趣相投呀!”他指的显然是喜好吹箫之事。的确,如烟是一个琴箫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而吹箫更是她的最爱。

“什么志趣相投呀?”如烟的脸竟有一点红。

“那就是臭味相投嘛!”那男子又呵呵地笑了。

这一说不禁缓解了如烟的紧张情绪,宛而“嗤”地笑了一声。

“姑娘,时间不早了,你得休息了,我也该走了。别忘了把我的话告诉你爹爹——恩,咱们今天见了三面,你又长得这么漂亮,我真是三生有幸, 我就把这把心爱的玉箫送给你了——哈哈哈,宝剑送英雄,玉箫赠美女。”

“三面?——这不过是第一面嘛,你真是油嘴滑舌。我才不要你的什么玉箫,我有的是。”如烟把板凳放下,捡起自己刚才因为惊吓而跌落在地的竹箫。

“姑娘,我这可是一把玉箫啊!用美玉做成的——更重要的是,当你遇到麻烦的时候,只要你一吹此箫,我便现身相助——不过白天你吹此箫我会帮你但是不会现身的——白天我不方便露面。”那男子说得极为神秘。

“萍水相逢,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垂涎什么?”如烟问。

“因为咱们有缘呀!”说完,那男子竟浑然不觉地消失在如烟的视野之中。

如烟惊讶不已,为了验证那支玉箫的神奇,她拿起那支玉箫吹了起来,箫音刚起,那男子便微笑着端了一瓶酒坐在了如烟桌前,自己喝了起来,道:“美人这么快就想我了?”

如烟吓得倒退了几步,猜想他定是一个武功奇高的刺客。

“你——你叫什么名字?”如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只好这样问道。

“我叫少公子。姑娘别忘了我所说之事,在下告辞了。”说完,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烟赶紧收起玉箫,去了他爹爹房中。

第二日,衙役们一大早就将城南药铺围了水泄不通。那药铺黄老板从梦中惊醒,刚穿好衣服,便被几个公差架到了县衙。面对堂上威武的公差,威严的县令,在看到丢在地上的那把利剑,认得是刺客之物,他便知东窗事发,也不容盘问,便将自己买凶杀人之事一一述来。原来那黄老板开药铺卖假药,害死了不少百姓,他本想像贿赂以前的县令一样贿赂新来的县令,却打听到这个县令铁面无私,他害怕日后生出麻烦,于是就想先下手为强,雇杀手来杀县令一家,不料那刺客未得手,此事也就败露了。

如烟听了此事之后,不由得对那个少公子生出了几分敬意,心中十分畅快,就拉了y环去城中游玩。

街上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一派热闹景象。看到一些新鲜事物,如烟和y环欢快非常。

城中有一泼皮,姓侯,是个好色之徒,见了美女就起邪念,只因他样子凶恶,动辄就拿一把尖刀吓人,城里的百姓都是怕他。话说如烟站在人群之中,亭亭玉立,远被那侯泼皮瞧见了,便跑上前去,嬉皮笑脸地意欲挑拨。人们都围了过来,看着那泼皮胡作非为,竟没有人敢上前拦阻,如烟又气又急,却又奈何他不得,情急之下,碰到了那支玉箫——只因她喜好吹箫,而那支玉箫又甚是精美,如烟爱不释手,时刻揣在身上。想起那黑衣人所言,她便吹了起来。

那泼皮见了哈哈大笑,众人虽然未笑,却甚是不解。但听那箫声响起,那泼皮就像挨了两个响亮的巴掌,脸上又多了一道带血的刀痕,然后他像中了邪一般狂跑开了。看着那带血的刀痕,又想起山中的奇遇,如烟亦是惊异。

众人听说侯泼皮被一奇异女子收拾了,纷纷围来看个究竟。有一老者,也挤在人群之中,死死地盯住那支玉箫。y环拉了拉如烟,如烟回过神来,也瞧见了那老头,以为他要打玉箫的主意,赶紧揣进怀中,迅速往县衙赶去。众人也都散了,惟独那老者,紧跟在她们后面。

如烟和y环又加快了脚步。

“小姐请留步。”那老头忽然叫道。如烟料想那老头也干不得什么坏事,就停下来问道:“你想干什么?”

“小姐,你难道不记得老奴了吗?”那老头向如烟拱手行礼。

“你——你是替主人收尸的那位老丈?”如烟认出了他。

“正是老奴。小姐的恩情老奴永不敢忘——老奴有一事相求,不知小姐可否答应?”

“什么事?你快说吧。”

“能否借那玉箫一看?”老头指了指她怀中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是一支玉箫?难道你会吹?你要看他干什么?”如烟以为他要打玉箫的主意,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小姐别怕,老奴也不看了,只想请问小姐一句,玉箫的端尾是否有一个”徐“字?”

如烟甚是不解,拿出来仔细一看,果见一个鲜红的“徐”字。

“你怎么知道有一个徐字?”如烟更加疑虑了。

“实不相瞒,此乃我家少喧公子之物。”说着说着,那老头竟流出了眼泪。

“哦,原来少公子就是你家少喧公子,老爹爹,替我谢谢你家主人,你就说这支玉箫吹出来的曲子很好听。”

“小姐是昨天才来永嘉的吧?”那老头问。

如烟点了点头。

那老头讲道:“这就怪了,我家少主人一月之前就已经去世了,我守的就是他的墓。想必是那盗墓贼将此箫偷了送给小姐,此物落在小姐手中,老奴心里也塌实了。”说完,那老头也不看箫了,慢慢地离去了,留下如烟呆呆地站着。

晚上,掌灯时分,如烟紧锁房门,将利剑放在桌上,掏出玉箫吹将起来。箫声刚起,那少公子便拿了一个酒杯坐在了桌旁。

“美人想我了?”少公子问道。

“我知道那日在山林之中是你打走了强盗……”

少公子点了点头。

“我本以为你是一个有着侠肝义胆的英雄,没想到你却是一个龌龊的盗墓贼!”如烟说完,将那玉箫摔在了地上,拔出了桌上的利剑。

少公子惊愕不已。

“如烟,你可知道我的名字——其实,我根本就不是刺客,那个要杀你们的刺客早已被我杀死,我也不是什么盗墓贼,”少公子含泪望着如烟,像是憋了一肚子的委屈。

“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有什么险恶用心?”如烟持剑问道。

“我是徐……少……哎哟!”话还没有说完,少公子忽然抱头在地上打起滚来,那痛苦的神情倒不像是装的。如烟定了定神,拿剑弯下腰来。

那少公子像是疼得十分厉害,将头发都爪乱了,样子甚是恐怖,只听他叫道:“姑娘快帮我看看头顶有何妖物?”如烟见他甚是可怜,动了恻隐之心,便取了灯盏去帮他看个究竟,摸到他的头皮,很是冰凉,拨开头发,如烟不觉一惊,吓得摊软在地。

“你看到了什么?”少公子呻吟着问道。

“铁钉!一颗铁钉!”如烟被吓得哭了起来。

“怪不得我的头时而如翻江倒海般疼痛,看来我不是醉死的,我是喝了酒被人用铁钉钉死的。会是谁呢?二娘?还是大哥?”

听他这么一说,如烟一声尖叫,竟昏了过去。

少公子蹲在如烟身旁,爱抚地摸了摸她的额发,又看了看地上的断箫,泪水入注,喃喃到:“玉箫啊玉箫,我一直躲在你里面才逃脱黑白无常的抓捕,现在你却断了,我再也藏不住了……玉箫断了,情缘断了,我该走了……:”

朦胧之中,如烟睁开了眼睛。“啊——鬼!鬼!”如烟叫道。

“哪里有鬼?哪里有鬼?!”听得是自己母亲的声音,如烟如梦初醒,看着父亲和母亲还有y环站在自己的床前,这才稳定了情绪。仿佛做了一个梦,现在梦醒了。如烟将所历之事说了出来,夫人和y环听了都目瞪口呆,惟独那柳县令,想起前日见到的那个老头主人墓的碑文,以及林中发生的怪事,将胡子一捋,也不说话,独自出屋去了。

出了小姐房门,柳县令立即叫来了两帮人马,一帮去城中探听姓徐的人家,一帮去山脚开官验尸。

晌午时分,两帮人马各自有了消息。验尸的报告说尸体完好,在头顶头发茂密处发现一致命的铁钉。另一帮回报,城中姓徐的只有城南徐员外一家。那徐员外家财万贯,取有一妻,生有二子,大公子叫徐少华,生性贪婪;二公子叫徐少暄,崇善讲义,但一月之前已经病逝。只因那员外的妻子一年前去世,员外耐不住寂寞,又纳了一妾,那妾只有二十多岁,长得甚是妖娆,自从徐员外三月之前病逝,那妾常有不检行为。现在徐家就只剩下这个小妾和徐少华。

柳县令听了连连点头,心中已经有了分寸。

于是立即下了文书,差人抬来尸首,令人将那小妾和徐少华绑到了公堂之上。

那小妾见了尸体吓得面如如灰。柳县令将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叼民,还不快将所犯之事一一述来,免受皮肉之苦。”

“大……大人,我们犯了什么罪?”那小妾早已吓得魂不附体,说不出一句话来。徐少华吞吞吐吐吐了一些字出来。

“你二人狼狈为奸,合谋杀死了徐少暄!”柳县令威严地将道。

“大人冤枉啊!”二人大叫道。

“我且问你,你弟弟临死之前是否跟你们一起喝酒?”柳县令问徐少华道。

“是…。是呀,大人,我弟弟不甚酒力,他是醉死的。”徐少华偷偷地擦了一把汗。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先给我重打二十大板;仵作,取出物证!”话音刚落,众衙役便将他二人掀翻在地……仵作不敢怠慢,从死者头部取出一枚铁钉。

二人见此,知道再也隐瞒不过了,立即叫招。原来那小妾见徐少暄生得风流倜傥,便时常勾引他,哪知徐少暄不领风情,小妾便怀恨在心。后来员外一死,为了独霸家财,徐少华便和小妾狼狈为奸,先用酒惯醉了徐少暄,再用钉子从头部将他钉死,并对其老仆说他主人是醉死的,然后又将忠心的老仆赶了出去。自认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却还是被查了出来。

案情真相大白,柳县令将他二人定了凌迟,将徐家一半财产充公,一半赏给那个老仆,以表其忠。

且说如烟坐在房中,呆呆地望着那支已断的玉箫出神。

斯物犹在,而故人不在。

睹物伤情,不觉泪如雨下。

天色渐渐暗淡,如烟将玉箫拿到嘴边,却怎么也吹不响。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吗?是我害了他。”

她又拿出自己的那支竹箫,吹起少公子曾在房梁之上吹过的那首曲子来。此曲婉转悲凉,响彻夜空,彻夜不绝。

此曲将正在阎罗宝殿审理公文的阎王的心弦都拨动了,于是他掐指一算,已知发生了什么事,对陆判道:“黑白无常又抓错了人,陆判,这也是你的失职啊。徐少暄阳寿未尽,上天怜其正义保他肉身,赶紧送他还阳去吧。”陆判欣然领命。

如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觉已过多日,大家见她睁眼,相视会心地笑了。如烟眼神迷离,轻声道:“我梦见他回来了。”柳县令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夫人道:“明天你去物色个合适的人选将她嫁了吧。”话音刚落,有差役来报,衙门外有一个叫少公子的人送了大礼来向小姐求婚。如烟听了竟从床上爬了起来,飞也似地跑出去看,众人也赶紧跟了出去。

只见大街之上,衙门之外,赫然站着一个风度翩翩的锦衣公子,那人正是徐少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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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金若迅
☆ 编辑点评 ☆
金若迅点评:

写得很不错!好一个人鬼情为了。若是有情,人鬼也能相恋。欢迎赐稿小说版块。

文章评论共[1]个
^ō^浅メ浅-评论

呵呵,很好耶at:2008年08月23日 上午1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