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足了气力,撑着麻杆似的双拐,追赶太阳。脊髓里的凉风呼呼作响。只差最后的一道山口,太阳忽闪一下,就彻底地死灭了,你拃开的两臂定格成绝望,甚至不能够扑倒在地,你无声地号叫着,喘息着,而天边的云霞向你打着嘲笑的手势。于是,在你的四方上下,在你的腹内,在你空隆隆的心底,崎岖坎坷的羊肠路挣扎,痉挛,四分五裂,在突如其来的昏茫中横冲直撞,纠缠成一个死结。
梗在喉头的痰块吐纳不得,淤积不化,选择你呼息不匀的最浅的一梦,深深地扎根,扎最粗的根,黑魆魆地疯长,长成另一座山……
一个乞食者,你所有的财富便是黄昏时唱给自己的挽歌。而你一再艳羡过的翅膀,早已无枝可栖。饥病和呛咳中,你唯有一步步捱向神往已久的归宿。
给菊
诅咒泥土,诅咒乡亲……
你把这么多有怨言的人留给我,一个人悄悄地走了,走向遥远;你把冬季和漫长的期待留给我,悄悄地走了,一个人去寻更丰满的春。
想着你撒在爹娘膝下的日子,有口疮点缀着,让人放心;念着你开在秋天的芬芳的乳名——我甚至恣意地掐过几朵,别在你如梦的衣襟。
低矮的房梁缠绕过谁的歌声?失血苍白的唇喃喃地吮着,芳草萋萋。
雨季的印象如霜,如瀑,赫然张贴在岁末的屋壁上。不眠的心一味抓拍撕心裂胆的喧嚣……难道世界大变了吗?我何时迁出这个飘满独白的房间?
褪去口疮,这世界,只有你还完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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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蔚雯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