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八十年代末期
雨停过不久,云刚散去,但气温依然很厚,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水与水泥的浑浊味道。忙于奔波的人们还来不及敞开衣服的领口,似乎还以为又要下一场过路雨,依然匆匆地赶路,使得大地显得格外空旷和出人意料的平静。
广场上,一个其貌不扬、看似憨厚的中年男子双手插在裤兜里,孤独地站在花栏旁,久久不曾离去。他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地方与众不同,只因为来去的行人都在匆忙地穿梭,他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才会显得格外显眼。但他绝不是站在那里乘凉,他的脸在不停地流汗,甚至连提着黑色提包的那只手也开始颤抖,阳光打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焦急而龌龊。他一动也不动,仿佛在等人,又仿佛给人拿了钉子钉在了地上一般。
这时候,他裤兜里的手机震动响了起来。他颤抖的手一接通,那边传来一个很空旷而苍老的声音:“你很听话,果然是一个人来的。”
“大……大哥,我没报警,一切全按照你的指示,钱我已经带来了,一百万,不多不少,你……你可一定要保证我女儿的安全……”中年男子边说边擦汗,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开始哽咽,显然他很爱他口中的女儿。
“废话,老子要钱不要命,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你女儿的头发老子也不会碰一根,但你要耍什么花样,嘿嘿……”
“∮不敢不敢,一切全听你的,只要能保证我女儿平安,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我已经把钱如数放在了你指定的地方,拿到钱后,我希望你们能言而有信。”
“老子知道你带钱来了,但我却要改天和你‘交货’”。
“为什么,什……什么意思。”中年男子心中一颤,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谁也想越快结束越好,一想到自己仅十四岁的女儿这么小便遇见绑架的事,心里既后悔又害怕。要不是三天前夫妻两出国,只留下女儿一个人在家里,事情可能就不会发生了。但他却不知道这次绑架是对方已久的筹划,俗话说的好,防不胜防,自然便是这个道理。
过了半响,那边才说话。“你只需等我电话,三天后,不要你来,我要你老婆龙九凤提钱来,在‘黑人’酒吧门口等着,那时候自然有人来找她,如果你想要你宝贝女儿的小命,就乖乖地来,还有,最好不要报警。”
中年男子刚想再问为什么要自己老婆去,但通话已经结束。
他忽然觉得世界真的安静了下来,街市行人依旧,但又有谁晓得自己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过于安静的背后往往隐藏着波涛汹涌的大事,只是谁也不愿意去想,因为往往这些事情想了也是白想,想了也是徒劳费力。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往往俗而管用。
而此时,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四年前,他刚刚出差到那个沿海的城市,却正遇上了风暴尾声,风暴结束后,城市多数建筑已经遭受了严重的摧毁。也正在那天,他救了一个被埋在了废墟中、命在旦夕老人,因抢救及时,老人活了下来。老人的女儿因公事正紧,所以在第三天才赶过来。老人的女儿为了报答他的救母之恩,曾说过无论有什么需要,她一定会尽全力帮助。
他们彼此留下了通讯信息。
老人的女儿一身简装,短发,当时在国际侦探社任重职,是当时最有名气的侦探之一,名叫燕微雨。
燕微雨也问了他的名字,他说他叫陈振国。
陈振国想到这里,心才稍微放宽了些。
人往往一到黔驴技穷时,看到了一线希望便会觉得世界是美好的,但他们往往会忽视救星会不会来,来了能不能帮上忙。
这就是人性的弱点,但往往也正是这个弱点支持着他们坚持。只要有坚持,才会看到希望,只要看到了希望,你才会觉得世界原来还是可爱的。
正如陈振国,如今在这个城市可说是无人不知道的名字,谁曾想到短短四年,家产上亿的陈振国会是当年出差四处,四海为家的小职员。这也正是因为他心中充满了希望,有希望才会有信心,有信心才会成功。希望往往是生命的源泉。闲话休絮!
音乐几乎使人失鸣,酒味使人进入幻觉。
那些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人们正在疯狂的蹦低,站在二楼俯视一翻,犹如马蜂窝一般,令人好不解气。
蓝头发,蓝色指甲油,蓝色眼帘;蓝色化妆品,蓝色低胸,蓝色超短裙。
座台上,七个全身几乎是蓝色的酒吧女纽着丰韵的娇躯,融合着狂热的音乐进入了浑然大忘的神态。他们几乎已经沉迷,但却一个个穿着双白色休闲鞋,将鞋带扎成了蝴蝶结,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最纯洁的酒吧女。只是生意实在太好的时候,她们便会从进门的男人中挑选高大威猛,特别是西装革领看似有钱的嫖客。她们可以轻易认出哪些是有钱人,哪些只是来寻乐子却并没有钱的人。
这看似人类的一种悲哀,其实却不得不对这样的女子刮目相看。能戴几张面具生存的人自然多数有过悲伤的过去和丰富的江湖经历。但她们却像开心的不得了,她们就算是悲哀的,那也绝不会将悲哀挂在牛肉上卖,因为男人来这样的地方做那样的事,自然不是为了买几块牛肉。
“黑人酒吧”看来真如其名,公然拉客,显然这家老板的后台有些来路,有硬主儿做起事来自然放纵的很,能让来过这里的人下次还来本来不是件很容易的事。除非你让他们尝到了甜头,甚至要让他们觉得这里就是他们的另一个“家”。能做到这一点,生意自然蒸蒸日上。
酒吧并不窄,但却坐满了人也站满了人。
这时候,门口走进一个矮小的男人,他看上去已经快五十岁,他穿的并不好,只穿了件深蓝色的衬衣,一双黄色的旧运动鞋,一条发白的牛仔裤。他额头上也没写“我有钱”三个大字,但这边七个酒吧女却一起走了上去,有的扯着他的衣角,有的抱住了他的腰,有的亲他的脸,只要能摸的地方她们几乎是不会放过的,何况看起来她们仿佛轻车路熟,想来这个矮男人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他在七女包围之中显得更矮小了,他脸上只有一抹笑淡淡的笑意,只见他随手就捏了一把钞票,一人一把塞入她们怀里,也不知道他从那里掏出的。
随后八个人拉拉扯扯就走进了旁边的小经,然后进入了包厢。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人竟能随手掏金,随手就一起拉到七个“镇吧之宝”,这样的事别说是情场高手,就算是嫖场高手也只能说闻所未闻。
但这里的人看到这样的事,却仿佛没有看到一样,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根本不当回事。
七女过去了,很快,座台边又坐满了喝酒的人。他们扯着嗓子喊着叫着,别人也像听不见。
这样的酒吧,往往奇怪的事,到了这里也变的很平常了。
而门外,匆匆的就只有那么几个路人。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看似还很年轻的女孩提着一个黑色提包走了过来,谁也不知道她的年龄,只因为他平淡的衣着,文雅的面容,从容的步态,使得她看起来只不过十七八岁。但这样一个看似含蓄很有修养的女人,却站在黑人酒吧门口,看得出她并不想进去,所以只是远远地站在路旁,眼睛盯着前方,显得很安静,如夜空中那轮高悬的明月。
矮男人瘦小的身形坐在一张沙发上面,沙发很宽,但别人绝不敢和他坐到一起去。
他的身后站着一名身形硕长的男子,长长的头发下面挡着一张死鱼一般的脸。他的脸并不难看,五官也还算端正,但由于长期处于日光灯下面,所以血色全无。他腰间挂了一把进两尺长的剑,本来事过境迁,并非古代,腰挂武器看来必然可笑,但绝对没有人笑,因为他只是站在那里,身上就散出了一股摄人的杀气。
而矮男人的对面,显然还是刚刚一起进来的那七个酒吧女。只是刚刚进来的时候她们还对矮男人拉拉扯扯的,此时却坐在那里仿佛是一排罗汉相。
九人相对而坐,仿佛有许多话要说,但他们绝不交谈。
只见一个短发男子忽然打开门,道:“老板,你要找的人来了,现在正在门口,要不要叫他进来。”
矮男人看着他,没说话,佩剑男子静静地道:“出去。”他似乎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短发男子瞧了他一眼,似乎对他很是禅忌,也不多说话,便转身出门,他知道这两个字的分量。
矮男人这才叹了口气,道:“几位知道我叫你们来的目的了?”
他虽然是在问别人,但口气间透出了一种摄力,虽然发问就像在下命令一样。可是七女之中却有一女说话了。
“陈老板找我们来,必然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姐妹七人得老板收养成人,自当效力。”
矮男人干笑了两声说:“‘七凤’手下虽有无数冤死鬼,却果然也还是重情义的人,不枉我将你们送往娥眉山学艺七年。”
“七凤”虽也在黑道成名数年,但听到矮男人的几句哈哈,面上都呈现了一股欣慰之色。
“七凤”之首凤尾笑道:“陈老板言重了,本来我们七姐妹也该称呼您一句干爹,但您从小就教导我们‘成大事者当无六亲’,硬是叫我们改口称您一句老板。但在我看来,老板与亲爹看来也没有什么区别。亲爹吩咐女儿做任何事都是女儿的义务,但老板吩咐手下做事,却又有不同了。”
矮男人道:“有什么不同?”
凤尾只笑不答。
矮男人又干笑道:“我做事向来黑白分明。”言毕拍了两声掌,只见包厢暗角里的一张画像中打开一道门,走出一个干瘦的小孩,手里提了一个黑色箱子,看来很重,但这小孩人虽小,却轻轻地就将箱子摆在了红木茶几上,也不说话,便又回到暗道中去了。
凤尾看到这个小孩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但又不好发作。
矮男人道:“我陈飞龙做事向来黑白分明,既然是以老板的身份叫你们做事,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箱子,箱子里并非纸币,凤尾面色一正,道:“老板这是……”
矮男人陈飞龙冷道:“这只是见面礼,事成之后,另外一半自当奉上。”
七凤连忙站起来,这一箱,正是价值上百万的毒品,凤尾笑道:“陈父见外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们绝不会收您这么贵重的礼,还请收回。”
陈飞龙冷道:“出手的东西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难道这么多年你们还不知道我的脾气。”
凤尾闭上了嘴,七凤也成了哑巴。
沉默半响,只见七凤中一名身材最纤细的女子忽然身子向前衢,脚下轻划,左手拍向陈飞龙胸口“璇玑穴”,右手抓向茶几上的黑箱子,身手敏捷,有如灵燕。
陈飞龙仿佛瞎子一样,连眼睛也没眨一下,眼看那左手已经拍向自己胸口。但右手都还没来得及抓住箱子,左手已经垂了下去,忽然一道剑弧闪过,那女子惊叫一声,瘫倒在地。再看陈飞龙时,居然依旧面不改色,他身后的长发男子也像没动过。
凤尾这才知道陈飞龙身后的男子原来是个绝顶高手,当下冷道:“我六妹只是想试试你们的身手,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陈飞龙道:“你应该知道,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耍小丑。”
那女子便是七凤中排行第六但身手最巧的凤阳。他左手手臂已被刺穿,胸口划了道剑痕,但绝没出血,只是将她的吊带和文胸划断,此时已经全部裸露地倒在地上。
但长发男子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冷道:“手没废”。
七凤果然已经不再说话,又乖乖地坐了下来。
凤尾道:“老板要我们杀什么人。”
陈飞龙叹道:“我的结发妻子。”
凤尾道:“就是陈振国的夫人龙九凤么?”
“不错,”陈飞龙两眼放出桀骜的光芒,道:“她在西藏用一招飞刀术逃出我的手里,不久后竟然跟陈家堡大少爷好上了,那时候陈家堡堡主尚在人世,我寡不敌众,身负重伤,却还是逃了出来。但我的妻子和还在襁褓之中的女儿却再也无法相见。”
凤尾知道,陈家堡在十四年前虽然日渐削弱,但当年的堡主陈劲南的武功却已入化境,随着改革开放以来,陈劲南退隐,从此陈家堡也渐渐没有了音训。
陈飞龙大笑道:“可笑我二哥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近年来,虽已经有了亿万家产,但又怎能跟我相比,他又怎能配得上她。”
凤尾道:“这么说你们是两兄弟爱上了一个女子。而据我所知,龙九凤乃是我峨嵋山一笔道长的嫡传弟子。”
陈飞龙道:“不错。”
凤尾又惊道:“这么说,您绑架的那名女孩,就是……”
陈飞龙笑道:“不错,她就是我的女儿。”
“不错,她是我跟他的女儿。”龙九凤禁不住潸然泪下,“可是我也是在后来才知道的,我不求你的原谅,我,我……。”
陈振国叹道:“可是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该我们大人解决,孩子是无辜的。也不知道她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想。她还小。”
龙九凤看着他,抱着他,道:“振国,你,你不怪我?”
陈振国叹着,拍着她的后背,道:“别傻了,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后文雅女孩燕微雨站在黑人酒吧门口
心一重,整个人都软了下去,他知道就算一辈子能和她相爱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能力保护她。于是他从他们结婚的那天起,就决定要用自己毕生的精力来换取给她们的幸福,但一切都团圆一切心愿都完成了的时候才赫然发现自己原来依然还是保护不了她。
她是峨嵋山一笔道长的嫡传,她有华美的过去和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有时候也会想,她到底有没爱他,但每次想了一半,他就骂自己,骂自己畜生。真正爱一个人难道不是要抛却过往,给对方改过自新的机会吗?
龙九凤看着他,心里不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该来的还是要来,我不能让微雨为我们自家的事犯险,对不起……”
酒吧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安静了下来。若大个厅只点了几盏流离暗黄的灯,陈飞龙就坐在厅子里的一张沙发上面。他的身边依然站着那名长发男子,但杀气全无。七凤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但门口已经多了一人,正是那个站在酒吧门口很是文雅的女孩。当这个女孩走进门的时候,陈飞龙就感觉到长发男子的杀气散去了。他虽然惊异无比,但也有恃无恐。
文雅女孩自然不是陈振国的妻子龙九凤,她走到吧台边,就听到陈飞龙道:“是你?为什么是你。”
文雅女孩道:“是我,你难道没想到。?”
陈飞龙道:“我的确没想到。”
文雅女孩道:“你虽然知道陈振国也会找杀手来对付你,但万万想不到是我对不对?”
陈飞龙叹道:“我的确想不到他会认识你,我们斗了这么多年,难道要在今晚见个胜负么?”
文雅女孩显然就是燕微雨。
燕微雨道:“从我四年前接到任务的那天起,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会有今天了。但偏偏我在那场风暴中认识了你哥哥,他救了我母亲,不论共与私,今天我都要你的束手就擒。”
陈飞龙大笑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但是你又怎么会知道,今晚你在我的地盘,就算你能走出这这道门,也休想走出这条街。”
燕微雨看着他身后的长发男子道:“你说是吗?”
长发男子却当作没有看到一般,陈飞龙道:“把钱留下,你就走罢。”
燕微雨笑道:“你求我?”
陈飞龙摔杯道:“那你试试看?”言毕大厅四处闪出十多名持刀棍的男子,也不知道他们之前藏在哪里。
燕微雨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你知不知道在我出门前就已经通知了当地的警方,他们很快就能赶过来。”
陈飞龙道:“哦?是吗?”他竟然连看都没有往外面看一下。又道:“本来我叫她来也只想问几句话,然后看她愿不愿意跟我走,可是你为什么要来搅和,我们之间的恩怨以后再了结难道不可以?”
燕微雨道不说话了。
往往不说话就代表已经面临战争的前夕。
可正在这时候,楼上传来一阵兵器相交之声。随后传来了七凤的喝声。原来她们正呆在楼上负责看护陈振国之女。
长发男子已经冲了上去。
所有的人都冲了上去。
只见七凤已经倒在了地上,长发男子正和一个长发披肩身穿素衣的女子斗在一处。
屋角,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正睡在那里一动不动。想来便是陈振国之女。
二人斗了百余招尚未分出胜负,只是谁都知道,他们虽然是个平手,但他至今未出剑。而那素衣女子虽然游斗有余,但毕竟已经力劈七凤,所以看起来她不出百招便要落败了。
陈飞龙笑道:“这女人是谁,竟然能跟破军打成平手,不错,不错……”
燕微雨心想:陈飞龙怎么会不认识龙九凤。想到这里面色一变,反手就抓向了陈飞龙的咽喉,道:“你不是陈飞龙。”
她这一出手本来还有后招,不料这个陈飞龙竟然会武功,当下也不用力,只抓住他道:“你是谁。”
陈飞龙大笑道:“我是陈飞龙。”
燕微雨喝道:“你不是。”伸手就又给了他十几个耳光。
陈飞龙这还要笑的出,恐怕连燕微雨也要相信他就是陈飞龙了。但他很快就腿一软,跪在地上大叫道:“别打了别打了女侠。”
他这一举动使得他身后的手下面上迷茫之色。想必他们也想不到自己的老大原来是这样一个软骨头。握着的刀棍均垂了下去。
“陈飞龙”道:“我只是在工厂上班的工人,平时也喜欢看黑社会的电影,那晚在我回家的路上碰见了一个人,他说给我十万块,让我去拍一场黑社会的电影,你说我们做工的,一辈子那也赚不到十万,于是我就答应了他。他给我那个,那个剧本,让我背熟了,演好了还有奖。”说到这里他大哭道:“谁知……谁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女侠……女侠,你可得饶命啊。”
燕微雨道:“这么说来,那个人才是主谋,那个人是谁,你说出来我就放你走。”
“陈飞龙”舒了口气,抬着头看着她,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叫……”
“叫什么?”燕微雨急于想得到答案,又问了一次,但那个“陈飞龙”依然是那个姿势。伸手一探,才知道他原来已经毙命。当下大惊,道:“破军哥,别打了。快追凶手!”话毕人已经从窗口跳出。
这话一出,不仅龙九凤吃了一惊,在场的这么多人都吃了一惊。谁又能想到“长发男子”破军会是和燕微雨一伙的。二人相视一笑,破军叹道:“我是卧底。”龙九凤抱住了那个孩子,才跟了去。
刚跳上街旁,就看见陈振国气喘徐徐地跑了过来,道:“九凤,你总算没事,总算没事,真是太好了。”
龙九凤也舒了口气,我住了他的手,抱住他,可说是一切皆在不言中。
燕微雨道:“陈老板刚才有没有见过一个极为可疑的人从这里走过。”
陈振国这才松开手道:“没有啊,怎么了?”
“噢,”燕微雨笑道:“没事,没什么。”言毕转过身去。
忽然听到破军拔剑道:“微雨小心。”
燕微雨听到声音脚已经向左划去,随后偏身,左手拍地,右手在转身之际拍出一掌。这本是眨眼间的事情,但刚拍出,一股掌力已经从手臂惯入,那人一掌不够,又是一掌拍向她小腹。
幸亏燕微雨身手不错,情急中也不忘收腹,但收服毕竟还是闪不过这一击,人已经被震飞出去,胸口一甜,呕出一口血来。
而这边,破军方自出口,龙九凤怀里的孩子已经醒了过来,她虽然醒了,但她的左手正捏着一根极细小的针,已经对准了龙九凤的咽喉,量破军出手再快,也来不及抢救。
原来这个小孩正是在包厢中提毒品箱子的那孩子。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龙九凤更是吃惊不小,道:“振国,你这是做什么?”
“住口!”陈振国大喝一声,两眼露出怨毒的光,看着她,“我不是你的振国,这么多年,我受够了。”
龙九凤叹道:“你不是振国难道是飞龙么?你不是振国你会是谁呢?别傻了。”
“陈振国”道:“你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龙九凤没有说话。
燕微雨道:“他是陈飞龙。”
“陈振国”道:“哦?”
燕微雨擦净嘴角的血道:“陈飞龙在十年前便已经是西部最有名气的毒贩之一,你知道一但暴露了身份便逃不了法律的制裁,于是你暗杀了陈振国,于是化装成他的样子。”
“陈振国”道:“我怎么会是他,他身高不到五尺,如此矮小的人又如何能化装成身高五尺半的陈振国。”
燕微雨道:“不错,如果回到两百年前你一定做不到,但现在科技发达,你足可以换义肢来补你的不足。况且你虽牺牲小我,却保住了性命,而且又能得到美人归,你的如意算盘打的好响。”
“陈振国”笑道:“你这么说,莫非你有什么证据么?”
燕微雨道:“没有证据。但你只需将裤脚提起,一切真相自然明白。”
“陈振国”不说话了。
龙九凤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你为什么不一直装下去。”
陈飞龙道:“为了得到你,世上任何事情在我眼里都不算什么。你只要别动,他自然不会伤你,等我打发了这两个对头再来跟你赎罪好吗。”
三人很快就打在一处。陈飞龙的武功可说匪夷所思,破军的剑法可说已经是诡异难测了,但和他相比,简直无法比拟,当年陈家堡称霸武林,武功果然不同凡响,幸亏燕微雨舞起长鞭和破军全力配合才勉强接下到八十招。但对方不但武功诡异,而且内力极强,这边二人越打越惊,他却越战越强。
忽然只见陈飞龙暴喝一声,一时将二人震退,立时改掌为抓,分别向二人手腕抓去。
破军大喝道:“少林的擒拿手,小心。”
他开口提醒别人,自己却空门大露,立时陈飞龙抓向了他的胸膛。只听破军“啊”了一声,再挨一脚,飞起了三丈高。正当这声“啊”传过,又听一声“啊”传来。
陈飞龙大惊失色,本来下最后杀手就可结束战斗,但那声音刚传来他就已经知道不对。
原来龙九凤见破军已近死路,抱住小孩的手暗聚真力,拍向他的头骨,但刚下手,咽喉的细针也刺穿了她的喉咙。小孩骨头碎裂而死,发出了最后一次呼啸。
陈飞龙抱着龙九凤的尸体,大喝一声。抬起掌来,向自己的头颅拍去。
但见血肉模糊。
月无血,人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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