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晚,柔和的月色在记忆的尘封中隐去,黑魆魆一片。思念是个无底洞,深不见底,让深陷其中的人怊然若失,悒悒寡欢。
飘渺的心随着记忆的影子一路往下掉,往下掉。上,上不去;下,深不见底。心,飘浮在情感的半空,只剩下低低地沉吟:“身如柳絮随风飘,心似雨打浮萍散”。
寂落的轻风袭来,把枝头的枫叶吹得沙沙作响。记忆仿佛长了脚,追逐着轻风,一路寻觅而至。和着枫叶,一波接一波,挑拔着心底平静的心湖,片刻不得安宁,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片段一点一点拼凑起来,在这个孤独的夜里又一次想起,心中那个无言的伤痛。
尘封在记忆中的影子,她以为时间会让她将他淡忘,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想忘记不掉,想记记不清晰。
曾经她以为爱情曾来过,曾经她以为爱情她曾拥有过,却不想会是个美丽的误会。
记得他曾这样问过她,“认识我,你后悔吗?”
不,人生如果可以重新选择的话,她依然选择心痛,只为把他记全。有时候记全与爱情无关,只因为他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记忆只属于她一个人,与他无关。只要你愿意,爱情也可以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但一个人的爱情,却总是伴随着失落和忧伤。
相识在纯真的年代,懵懂无知的年纪不懂爱情的真谛。在不对的时间里遇上对的人,早已注定是场悲剧,这是个美丽而又必然的遗憾。就这么一个迟疑,爱情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从她的手中悄悄溜走了,再也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再次相遇,他已不是当年的他,而她却依然是当年那个傻傻的女孩。在家人的庇护下,城堡中长大的女孩纯真一如当初。岁月对她是仁慈的,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她依然是当年那缕盛夏舒爽的清风,而他的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沧桑,那是生活所刻划上去的。
再次的相遇,她的心又起了波澜,她把这当成是种缘份,是上天对她的恩赐,让她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并傻傻的认为他也会有同感。从此,他们之间的联系又频繁了起来。
无话不说,无话不谈,他们之间永远有谈不完的话题。她不愿对他人说的心里话只愿对他讲,他的事也只想跟她说。即使他们不在同一个城市,即使他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即使他们的联系只通过手机和网络,即使他们言语里都没有表明,但她觉得,这就是爱情,一切尽在不言中,又何须言明。
她从没有说过喜欢他的话,他也不曾说过爱她。
但他总是在她心灵最悴弱的时候适时安慰她;他总是在她被人遗忘,满心失落的时候想起她;他总是在她最需要人开工作导的时候陪着她;他总是在她心里最空虚的时候带给她温暖。所有的种种让她觉得,所谓的人生伴侣也不过如此。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只是没有说出口。几年中,她也一直在等,等他对她许下一生的承诺。为此,她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真心对待她的人,一颗心只为他而动,她的痴情连她自己都被深深感动着。
等待着,等待着,等来的却是一张大红喜帖。新郎是他,新娘却不是她,这么多年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这叫她情何以堪。
滚金的大红喜字刺得她心痛如绞,言语破碎不堪。她含泪质问他,“为什么?”
换来的却是他满脸的疑惑和不解,“什么为什么?丫头,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去教训他,真是的,也不看看谁是你的靠山。”
看着他真诚的双眼,关心的语气,他的温柔一如当初,这让她的泪掉得更凶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女朋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要结婚了?你可知道,当我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真正想问的却是,为什么他娶的不是她,而是别人。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她问出来,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他温柔地用指腹擦了擦她脸上不停滑落的泪水,满脸的心疼,“哎!傻丫头,我当是什么事呢!我们也是前段日子在双方父母的安排下相的亲,双方感觉都不错,父母又催得急,时间过于仓促也就没来得及告诉你了,你不会连这也生我的气吧?”他是真心喜欢她,拿她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爱。
“你喜欢她吗?”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也没有所谓的喜不喜欢,就觉得她的性子还不错,各方面也和我相当,是个适合过日子的人。”
“那么,我也可以的,对吗?”她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问他,泪眼带着无限的祈求,娇弱却坚定地望着他。为了爱情她可以放下所谓的自尊,这一刻,她不再高傲,只是一个为爱情折了腰的女人。
他一脸的惊吓,语气结结巴巴地,“丫头,你……”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好久了,我……我以为你是知道的,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你啊!”
“可是……可是我一直都只把你当成是自己的妹妹,从来就没有其他的想法。”
“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男人对女人的那种,你敢说你从来都没有吗?”她的语气显得有点咄咄逼人。
“我……”他想洒脱的说没有,看着那张梨花带泪的俏脸他却说不出来,或许曾经他是喜欢她的,在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只是时间让那种喜欢变了质,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少年,更何况她根本就不适合他。他转身背对着她“丫头,我喜欢你,只是那种喜欢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并不是男女间的喜欢,我只是个穷小子,而你条件那么好,一定可以……”
“够了,不要再说了……”这样的话她不想听,也让她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卑下,毫无尊严。
她绝然转身,带着对他的怨恨,任泪水洒落在风中。破碎的心她会重新拾起,从此以后,她的生命中不再有这个人,关于他的记忆将被尘封。
夜更深,风渐凉,那段残碎的往事,曾有一度让她像只伤弓之鸟,对爱情讳莫如深,避恐不及,也不曾去深思,为了那段自以为是的爱情她付出了多么昂贵的代价。
--青春,千金难买的青春。
年岁渐长,心里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愈合,偶尔想起他时,心中依然有种摧心的痛,却不再排斥那段伤心的过往。
其实,撇开深入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想法,扪心自问,当年对他的怨恨,是因为爱情的破碎,还是因为心中的不甘所造成?她想,后者居多。
如果一开始她没有陷在自己编织的梦想里,如果一开始她就能够看清楚,他对她的感情原来不是爱情,那么她想,她也就不会让自己陷得那么深,那么难以自拔,以至于花了数年的时间才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
她的怨恨,更多的是因为那几年情感上的付出没有得到同等的回报;她的爱情,更多的是自己感动自己的一颗心。
爱情,这个美丽的误会,耗去了她最宝贵的青春。整整十年的时间,她快乐过,痛苦过,欢笑过,流泪过。过往的一幕一幕,无不牵扯着她的心,这段刻骨铭心的记忆,让她痛彻心扉,永生难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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