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失掉她是金我么的痛苦。没想到她恨我,恨得是那么刻骨铭心,而我却始终不能忘怀,要不是泪水模糊了双眼,我还可以多看她一眼的……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
我自省,然而,即刻又自责了。
我过往的心已经死了,不复跳动,过往的青春美梦今后难再,红的枫叶报告秋光的衰老,我最后的泪水雨一样飞溅……
别了我心中的金字塔。
别了我的昨天。
何须哭丧着脸,何须偷偷地叹息。生活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只要我们不屈地探索,执着地追求。
我需要有新的生活,我要寻求新的生活之路。生活的路还漫长,只要有奋起的决心就不会沉沦,未来永远是属于积极向上的人。
我要向昨天告别,告别我昨天的愚昧无知。
我要重新学习,向愚昧挑战。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堆积在库房中的本来属于我的书整理好,整整齐齐地放在我的书柜中,然后拟定学习计划。然而,就在这时,我又发现了她送给我的那几本书,《电子技术基础》、《常用文体写作》等,我淅淅平静的内心又一次泛起了波澜。
啊!我怎么能够不想念她呢?她对我的情谊我怎么能够忘却呢?我恨自己太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如果不是过早地表露自己的感情,她或许还会象亲姐姐那样的对我,更不会在送她上车时说恨我。娟姐走了,留下陪伴我的只有孤独和辛酸的回忆。
我永远也忘不了和娟姐的初次见面。那是初春的一天,天气还微微有点发寒。我一大早就向学校走去。说实在的,这么早就去上班,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反正一天就那么两节课,不误学生上课不得了吗。可是今天不行,原因呢,学校新来了一位校长,今天正式上任。人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谁知道新来的校长是什么样的作风啊,何况自己的历史不那么“清白”,弄不好抓了自己的典型就不好了。这倒不是自己怕这位新来的校长,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校长初来昨到,对什么情况也不了解,如果这时候给他一个好的印象,无疑对自己今后有利,只要是给这位新来的校长一个好印象,自己今后的日子不就好过了吗。呵呵!
说来也巧,今天除了那些值日的学生以外,我竟是第一个上班的人。为了讨好校长,我敢快让值日的学生把校长室打扫了一遍。老师吗,就有这点小权力了,能用用学生。我看了看表,离上课还有一个小时,其它的老师一时还来不了。何不借此机会去校长家看看啊,再说了,人家怎么知道你这么早就来学校了呢?主意拿定了,我快步向校长家走去。
真没想到,这位仪表平凡的校长竟有这么一位美丽的千斤。看着她那洁白的脸庞,乌黑的散发,苗条而修长的身材,朴素的衣着,我的整个身心都陶醉了。我真希望新调来的是她,而不是她爸爸,那样我便会常常看到她了,那怕她天天训我也好,正如歌中唱到“假如你是牧女,我就是驯顺的小羊,任你的鞭儿轻轻地抽打。”
好在这位校长不太喜欢说话,几句寒喧过后,便不在和我说话了。我正巴不得如此,这样我可以和这位美丽的天使多聊一会儿了。而她的热情大方又恰能满足我的欲望。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位美丽的天使竟然也是随他父亲调来的老师,而且和我一样也是教语文的。
“这回我们语文组有了你这栋梁,学生们的成绩可要大大的提高了!”我半是认真半是讨好地说。其实,谁来了学生的成绩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孤掌难鸣吗,何况她一个女流有什么本事呀。
“我能有多大能耐呀,要彻底改变学校的落后面貌还得我们大家共同努力。”呵呵,说话够水平啊,即表示了自己的谦虚,也为她爸爸说了话。
然而水平的显示还是在后头的事。不知是被她的美貌所吸引,还是自己不行,一个堂堂的男子汉,竟在她的面前连说话的主动权也抓不到。每每需要自己来回答她的提问。什么学校情况,什么老师问题,没完没了。自己好不容易将学校的大致情况介绍完,心想这回该谈谈你自己了吧?可没等自己开口,她却又问起自己的情况了。
“个人有什么爱好呀?”
“我爱好无线电”我说,想到自己是个语文老师,便又补充道:“我也爱好文学。”
哦,她若有所思似的说。她想问题时的神态是那么的迷人。
“我一定得把她弄到手”我心里暗暗下着决心。
挡挡的钟声把我们从热烈的谈话中唤醒,我抬头看看表,时钟已经指向了6点,快上课了,我想。
“呵呵,我要上课去了,你忙吧!”我没有忘记要给新校长一个好印象,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
“等一等,我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她说。
“怎么,你今天就上班呀?”我的惊奇胜过喜乐。
“是啊,既然我已经调到这里了,就该早点上班才对啊,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啊!”她说。
呵,真够利害的呀,不亏为是校长的女儿。
别人新调来,起码不用个十天半月的安顿家呀,可他们爷俩,我真的有点佩服他们的精神了。
她今天就上班,而且和我走在一起,到是恰好满足了自己的欲望,我怎么能不开心呢。
且用这大好的机会,来表达自己对她的百般殷勤吧。
“今后在一块上班,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讲,别不好意思。”
“那还用说,少不了麻烦你。”她倒不客气。
“你什么文化程度?”我问。
“高中。”我吃了一惊。看不出她稚气的脸蛋,竟然是个高中结业生。
“你今年多大了?”我不由得冒出一句。
“哼,有这么问话的吗?”她半嗔半怒地说。
“我,我,我看你的年龄不象高中毕业吗!”我慌忙解释。
“请问贵公子高寿啊?”
“我二十岁,二月二十日是我的生日。”
“噢,才二十岁呀,我还以为你年过半百呢,原来比我还小一年月零三天,你还得叫我姐姐呢。”她咯咯地笑着说。
噢,我的天,大姐姐,我被她弄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哎,当我弟弟,同意吗?”见我没说话她又问道,十分认真的样子。
真没办法,看她那认真劲,真叫你哭笑不得。
“同意!”我恶作剧地说。
“啊!你同意了,我亲爱的弟弟,你以后可要听话呀。”没想到她竟冒出这么一句,而且用小手使劲地擂着我的胸膛。我的心一阵子紧张,浑身的肌肉都痉挛了,好不自在。
一路上再也不敢吭声,机械地应和着她,来到学校。这一天,我的心一直在抨抨的跳,情绪极不平静。
但自那一天以后,她竟真的把我当弟弟看了。无论在工作中,还是在生活上、学习上她处处关心我。起初我不愿意接受她的过份关注,她毕竟太放肆了点。但姑娘是富有魅力的,尤其是对一个还未品尝过爱情滋味的青年来说,我心里的防线很快就被她给摧毁了。
从此后,树荫下流过我们的足迹,路灯下留下我们的身影,海水冲刷过我们的衣袖,公园的长廊上听得到我们缠绵的低语。登山时我们手挽手前行,游泳时我们互相追逐。真是情谊缠绵形影不离。有时我也想到过她的野性,似呼有点别扭,理智迫使我和她拉开一点距离,然而我一见到她潇洒的仪态,丰腴的胸脯,洁白的面庞,含情脉脉的双眸,红润的嘴唇,乌黑的秀发,听她甜润的语调,我的心便又软了下来。于是花前月下,影剧院又少不了我们的身影,关系越来越密切,越来越亲呢。一见到她我便如“虔诚的教徒见到了云雾中的仙女,孤独的世人见到了救星”而欣喜若狂了。在我的心中,她便是我的情人,姐姐成了情人的代名词。
然而她似乎并不满足于花前月下的追逐,她比那些只知道打扮自己的时髦女郎要浪漫得多。于是在她的建议下,我们又给自己的日程表上排上了业余学习的时间。她爱好文学,我们当然要学的就是文学知识了,而且为了增加自己的知识面,我们还系统地复习了高中的史地课。她很聪明,理解力强,记忆力好,而我不知道怎么了,却时常走神,跟她在一起学习只不过是装样罢了。但她的学习方法是容不得你装样的,她常常向你提出问题让你回答,而且有的还要和你讨论,于是我也不得不学会了不少新东西。
恢复招生了,在她的提议下,我们一起参加了高考。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内大中文系,而我却以三分之差落选了。
要开学了,我到车站送她。
我按捺不住自己胸中燃烧的爱情烈焰,向她吐露了心中的爱恋。但没有想到她竟一反常态,而且是咬呀切齿地说她看不起我,并且有点恨我,恨得铭心刻骨,并扬言她决不会爱一个不学无术的凡夫俗子的。
我的心,被深深的刺疼了,泪水象泉一样的向外涌出。
列车发出巨大的轰响,慢慢地驶出了车站。
没想到她恨我,恨得是那么刻骨在心。要不是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还会多看她一眼的。
娟姐离去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竟连一封信也没给我,我的心被失恋的空虚和痛苦煎熬着。一天,二天,内心的空虚依然如故。失眠的夜晚我静静地躺着,白天拖着疲惫的身体上课。脑海中一反往常,思绪没有沸腾,只有浑浊的迷雾在昏昏然地飘浮着,就象奄奄一息的病人一般,没有恼怒也没有痛苦。多年的友谊一刀二断也不惋惜。我试图用回忆来填补空虚,也许可以借此来唤醒某种感觉——痛楚、爱情、或者那怕是仇恨,然而连仇恨也不复存在了。我的神经已经麻木了。但一想到她的那句刺耳欲聋的话,“我不会爱一个不学无术的凡夫俗子”我的心便瘾瘾做痛。
“不学无术,凡夫俗子。”呵呵,你可真会寒碜人。
我于是下定决心,好好学习,拿出个样子给她看看。但没想到竟又翻出了她送给我的书,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痛苦的回忆。
学习,学习,一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有时我真的想中途退却,但一想起她的那句话,便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持我坚持下去。这样坚持了一年,终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高考。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报考了内大中文系,不为别的,只为争一口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竟被录取了。
我乘坐飞驶的列车,怀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愉快和自豪感走在去学校的路上。
列车到站了。没料到来接站的竟是她。
看着她因年龄的增长而越发丰满的身躯,我的心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苦痛。
“想不到吧,我从爸爸的信中得知你考到这里了,特来接你。”她说。
“……”我无话可说。
“还生我的气呀,享,要不是存心激你,你才没有志气考上大学呢!还不快谢谢我?”
什么,原来是这样啊?真亏她想得出也做得到。
哦,该怎样感谢这位伟大的天使呢?我不顾周围顾客拥挤,忘记了羞怯,给她脸上一个深深的亲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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