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中考后报志愿时，因为考得太差，心情很不好，有许多同学来安慰我。其中有一个女生叫苏妍，她考上了襄樊四中，叫我陪她到襄樊去，我当时勉强答应了。

其实刚开始见到她，我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问她，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吗？她说肯定有啊。这样的答案让我的心更加疼痛，可是她洁净的笑容却带给了我些许的欣慰。离开学校时她对我说：人生中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我点了点头。

后来在家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想她，好想和她在一起，看她微笑时的样子。于是我就找同学要了她的手机号码，每天晚上给她打电话。

我最终还是没有和她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可是每晚通电话的习惯却并没有因为相隔两地的距离而间断，反而显得心照不宣。我们每天的通话时间都是晚自习后的几分钟，有时我不方便接电话她就发短信，让我不要回，早点休息。我知道她是怕过多地占用了我的时间。

通过沟通，我发现我们竟然有着许多的共同点，喜欢读同一本书、看王家卫的电影、听陈奕迅那些幽深而伤感的歌等等。偶尔我们还会在电话里唱给对方听，委婉的旋律和轻柔的声音在电话两头充斥着最浓密的情意。

那一年的情人节我给她打电话，说了些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长时间的沉默似乎把我们的心思在彼此的眼中出卖得一览无遗。

所谓的初恋就这样在我们的身上发生了，没有波澜不惊的情节和信誓旦旦的承诺，也没有谁说出喜欢和爱之类的字眼。也许相处真的很简单，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先伸出手，那么两个人都会有所收获。直到后来我才懂得，我们只是两个孩子，在玩着一种叫做爱情的游戏，因为是游戏，所以终会有结局。

“十一”的时候我去襄樊，她为了见我放假也没回家。我们就在街上闲逛，我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有一丝焦灼的温暖。我问起了她的学习，我没有想到因为我们的事她的成绩下降了那么多。也许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动摇了，想到了舍弃，如果我们两个人的快乐是以付出她的学习成绩为代价，那么我宁可不要这所谓的爱情和可笑的幸福。

走的时候她一直把我送到了车站，还买了很多的零食硬塞到我怀里，而那时，我仿佛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般无助与懦弱。我想要照顾的人，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照顾我的人？

我知道苏妍一直是目送着汽车离去的，或者说，我是一点一点地在她的眼中逃离，直到退出她的视线。我能够想象得出她眼中不舍的神情，甚至感受到她那透过玻璃窗惜别的思绪试图牵引我回头。我承认我不敢看她一眼，我害怕当我看见她的痛苦时这学习的借口会显得苍白无力，我害怕正视她对我的付出时那下定的决心会摇摆不定，我害怕，我在疼爱她的同时对她的纵容已成为一种伤害。

我们，就这样结束了这段短暂且脆弱的爱恋，没有依依不舍的苛求和失魂落魄的恍惚，有的，只是无力的苦笑和无声的哭泣，虽然无奈，倒也心甘情愿地接受。只是那不曾说出口的告白，也随着彼此的渐行渐远在心底缓缓淡忘。或许我们曾经冲动过、曾经刻意地无知与疯狂过，可是，我知道当我想要再去回忆时也只有用曾经来描述了。就像搁置后的咖啡，味虽仍苦，却已没有了初时的温热。

我原本以为爱情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才知道那不叫代价而叫奉献，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胸膛。其实放弃她，我也很难过，我什么都不愿意，只是，就如同歌里唱的那样：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苏妍给我发的最后一条短信说，没想到我们连分手都是那么心有灵犀。

我回道，我们都是聪明人，从来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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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