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如果不下雪,真的没有什么风景可看。我上班时,要跨过细河。因为爱风景,便把这瘦弱的河加上两岸的蓬草沙土堤坝和那细瘦的小桥一同当成风景。每日走到这里,左顾右盼,瞻前观后,不知道想看出点什么。草枯了,象八十岁老婆婆头上的乱发。河水细了,仿佛岁月被朔风抽得裹紧了风衣。然而,因今年夏天河水大而冲出的一片小小的沙滩还在,只是有些瑟瑟。夏日里青草的香味似乎还凝在草尖上,总让我闻到自然的气息。
久居城里,出门是柏油路,走多远鞋都沾不上粘粘的泥土。张开眼是水泥玻璃构成的楼房。找不到葱茏的绿色。人是自然之子。每一个细胞都蕴涵着大自然=赐予的生物密码。太久地闻不到泥土的芳香,看不到绿色,便会与大自然失了协调。这不仅仅指的是负载灵魂的躯体。
今年秋天,我和几位同事一同乘车去水果之乡采访。汽车在池塘边惊起几只戏水的鸭子的叫声,唤回同伴几多童真的回忆。果园里捡几个落地果,捡回一片怜悯心。上树摘几个熟透的果,仿佛把希望握在了自己的手里。一束野花,一把青草,转眼从地上长到了同伴的头发上衣袋里。那一刻,不分年龄,不分性别,不分职务,每个人都返还最真实最自然的自我。笑是天真的,闹是开心的。每句话的交流都成了最真诚的心与心的沟通。
也许,这就是大自然送与人类的最具哲学意味的礼物。然而,不是人人都能幸运地获得这份礼物的。真的不是大自然吝啬,而是许多人忘记了去领取。肩膀端得太高,面具戴得太久,假话谎话说得太多,心藏得太深,眼睛便看不到这份礼物,灵魂便收不到自然的信息。那一份真善美的赐予,白白地随岁月流逝了。
今年夏天的时候,看着细河的水冲出一小片沙滩,便一直想带女儿去那里打几个滚儿,闻一闻草香,听听虫儿的悄悄话。何况那片草地上还有一群羊儿。心里明了没有闻过泥土芳香的童年不是真正的童年。但因忙于杂务,便荒疏了这个美丽的梦想。好在事先并没许愿。现今的孩子,住在水泥楼里,坐在电视机前,快要回变成布洋娃娃了。是不是该让大自然的树枝刺痛一下他们的小脚,让泥巴沾上他们的鞋子,让青草味藏进裤管,让成串的蚱蜢在他们的小手上跳跃?
大自然启迪心智,锻炼胆识,磨练意志,使人心胸开阔。还有,让人在生命旅途中追求真善美,摈弃假恶丑。明白正义要战胜邪恶,明天比今天更美好。如果过多的坎坷磨难已使大人们身心疲惫懒得走进自然的话,你千万要把孩子放进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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