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在收看《百家讲坛》——“马未都说家具收藏”,忽然想起以前听爷爷说过,好象在老宅的一个地道里,尘封着一个旧时的坐榻。
随意的跟坐在一边的妻提起,妻兴致勃勃地睁大眼睛笑言:“走,回老家看看那玩意,看祖上是否给咱们留下个发财的家当,呵呵!”
听着妻的话,我并没有去想这东西有何收藏的价值,只是在思考谁曾经是他的主人,我想起了爷爷,想起了以前和他的许多谈话,清晰而又觉模糊,忽然感慨,要是爷爷在,还可以与他再叙旧事,现在他走了,那些新鲜的却又遥远的故事也随着他与村中年长老人的离去而无从问起了……凭着仅存的一点记忆,我想起了那块碑,想起了那石刻的碑文,也想起了一段平凡而又值得怀念的家族史……
炎热的暑期,带着妻儿回家探望爷爷奶奶,饭后,和妻子一起坐在门前巷道里与乘凉的爷爷拉家常,妻切了西瓜递给双目失明的爷爷,爷爷乐呵呵的吃着,很是高兴。
“文儿,看看对面你大哥家门前的地上是否放着一块碑。”我向巷道对门望去,果然看见一块上圆下方的石碑,上面的碑文经岁月的冲洗已难以辨认,依稀中能读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字句来。
这块碑怎么会不在墓地而在如今的家中出现呢?那还得从以前破四旧时说起。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一场破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的运动席卷全国,大伯趁着夜色去了祖坟,将这块碑运回家中,在后院藏了起来。岁月沧桑,大伯早已不在人世,最近他的后人修建屋子,就又让这块碑重见天日。
我和妻拂去碑上的尘土,仔细的查看……石刻:吾良辰先生,生于清同治年间,光绪年间武艺冠军乡里,先生工笔善画,精岐黄之术……
此人是爷爷的爷爷,他姓习名善,字良辰,号菊园先生,早年曾征战甘疆等地,任千总之职,后在陕北洛川县城行医多年,回到乡里澄城县寺前镇,先是创办了 “三月三”的 古镇庙会,后又任教育会会长,筹资办学,恩泽相邻。
查阅澄城县教育志第三章“普通教育”第二节“私立小学”获知,民国元年(1912年),祖上与寺前乡友吴泰,严内言,党鹏程等人发起成立东南区教育会,募集资金,拆除寺前镇东岳庙泥塑,创办私立济群小学,民国11年(1922),改私立济群学校为私立竞化学校。课程设置齐全,教学秩序井然。创办了澄城历史上第一个具有现代意义的新学校,——寺前镇竞化学校,从这里走出了许多有才有谋,有胆有识的仁人志士。在澄城十八乡镇寺前趣吟里有曰:“寸土相连三县民,西窗剪烛不刀分,名门弟子多才俊,均是当年竞化人。”
据说,从这所学校出来的学生,不必参加任何考试,就会可以直接到周边的尧山等名校就读。
其中就有寺前镇人严佑民,他1935年10月参加革命,同年加入中国共[chan*]党。抗日战争时期长期在新四军工作,解放战争时期在辽宁、吉林公安部门工作,建国后担任过公安部副部长、国务院三办副主任、上海市委书记、市人大主任等职。他在文革中虽遭迫害,但他“铁肩担道义,逢凶胆不寒”被人们传为佳话。
严佑民为中国的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奋斗了60多年,于2001年7月1日13时50分在上海华东医院病逝。在身患重病期间立下遗嘱,将遗体献给医学事业。病逝后上海各界隆重举行追悼仪式。悼词中评价严佑民“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共产主义事业。他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一生,是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的一生”。他算得上是竞化启蒙培养的精英,也是竞化的欣喜与骄傲!
竞化学校是由几个镇上有名望的绅士私人筹资建造,是开澄城教育之先河,造福桑梓、福泽万代的善举,菊园先生的后人,也曾有几个在教育界工作过,为教育事业奉献毕生的人……
岁月沧桑,世事变迁,知道菊园先生的人已经很少了,我所幸在爷爷那里听到了他的故事,前些日子回老家,跟堂兄堂弟们提起,他们也很感慨,今日提笔,以作缅怀!
去年的清明时节,我已将菊园祖上的碑文埋入祖坟遗址,愿他在天之灵安息!
这一段尘封的历史也随着这块碑被深埋于绵绵黄土,也埋在我心深处,它将会时常鼓励我,热爱生活,热爱学习,勇往直前,永不停息!
2008年2月17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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