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把外衣一脱,随手把手机也拿出放在桌子上。一会儿,就听妻子一声尖叫:“格格,你干什么的?”我从洗漱间急忙跑出来。只见女儿两眼怯生生的看着我:“爸爸,我看它脏了,想把它洗一洗”。我那用了三年爱不释手的手机正在女儿小手里滴着水,还冒着热气。我一把夺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内容有一半成黑的了。我急忙取下电池,用脱脂棉细心地擦了,然后解开腰带让它贴近我的肌肤用体温暖着,第二天手机居然还能用。
三天两头,女儿格格总是干一些有惊无险的事情刺激一下我本就脆弱的神经,让我苦笑不得。
说实话,当初妻子怀孕的时候,问过我。想要男孩还是女孩?我脱口而出,女孩,当然要个女孩。女孩多好,白白胖胖,文文静静,扎着两个小羊角辫,再穿上小花裙子,又会唱歌又会跳舞。可女儿出生后随着年龄的增长,那十足的“动感”,着实让我措手不及,慌了神。女儿六个月的时候,楼上和她同一天出生的孩子还挺滋润、挺幸福的躺在小睡床上,或者“一本正经”的坐在手推车里时候,我女儿早已满地爬了。每到休息日,她小姨还一脸坏笑的“训练”她满嘴满脸泥土的从一楼爬到四楼,她也乐此不疲,幸亏她姥姥家住的不高就在四楼;等别人家的孩子会爬了,我女儿又快了一拍,早就颤颤巍巍自己站起来围着茶几推磨了。
后来,格格能走会跑了,也就更调皮了。她姥姥家的卧室跟客厅之间有一个窗户,在我女儿四岁以前,不论是从卧室到客厅还是从客厅到卧室,就几乎没走过正门,要么就是爬到沙发上从窗户再爬到卧室的床上,要么就是先爬到床上然后再从窗户爬到客厅的沙发上。每当我去,尤其是有客人同去的时候,让我好没面子。岳母有时就说:“都是你胡说,给说化了。本来是男孩的,让你天天想闺女想的,胡说说的,就变成女的了”。
那是染色体的原因,我要是说话那么准,那么神,搞个第二职业专门给人说说,想要什么样的,就生什么样的,那我不大发了。我只是心里想,可嘴里没敢说出来。
妻子则把这一切“责任”,归功于我在格格出生后的一个创意。那时我把女儿小床的正上方横拴了根细绳,然后把一串风铃还有一束绢花系在上面,引下两根毛线分别拴在女儿的腿上胳膊上,只要女儿一动,风铃就响,绢花就动。所以,女儿在五个月以前除了睡觉的时间以外,其他时候就是“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手脚不停的摇,不停的晃,风铃一直不停的响。有时在吃奶的时候她也不住下。当时,我很为我的创意自豪,我甚至想到了去申请个专利。你看,不用大人一直守在旁边看着,还能从从小煅练身体。结果,即使不用妻子说,让我自己也对当时准备申请专利的创意产生怀疑。
后来,妻子从母亲那里得知我小的时候曾经蹲在鸡窝里学鸡下蛋,把脸盆子倒扣起来站在上面蹦掉了三个盆底等一系列的“名人轶事”后,又得出个结论,是遗传。弄的我好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来。直到后来,我别有用心的在岳母那里得到了妻子小的时候跟男孩子一起爬树摸鸟蛋,打破了男孩子的头让人家找上门告状的“故事”后,我才放宽收紧的心抬起高昂的头挺直了本就不直的腰板。再到后来,妻子突然问我,她是不是有“多动症”?我心惊肉跳的看着妻,不可能吧,你去跟幼儿园其他小朋友的家长拉拉。
没几天,妻子眉飞色舞回来说,真是的,还有比咱格格还调皮的呢。噢,我长舒了口气。
俗话说,三尺以下不可搭话。女儿那嘴上功夫也好生了得,四岁的女儿整日里跟她妈“战事不断”,幸好只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有时妻被她气得苦笑不得,干脆不作声。她却得理不饶人,梗着头跟在妻的屁股后面:“有理你就讲,有本事你就说”。一次,我实在看不惯她那嚣张气焰,就替“理屈”的妻子说了句话:“再惹妈妈生气,爸爸就不要你了。”“不要就不要,不要你就没孩子了,哼。”她不但不在乎还威胁我一下。“没有,再生。”我也提高了嗓门。“你怎么能生,女人会生孩子,你也是女的?你是妈妈?”我登时哑口。
女儿那好奇且不屈不挠的精神我是领教过的。星期五的下午,领导安排了一个任务,全市公安机关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我们单位有个典型发言。领导再三叮咛,一定要保质保量按时完成发言材料。星期六吃过早饭,我把有关资料数据摆在桌子上,拉上书房的窗帘,关上书房与客厅之间的窗户,打开电脑,一切准备就绪。然后走到客厅对正在准备洗衣服的妻子和正在画画的女儿,表情严肃的郑重其事的宣布:我要完成一项重要的工作,谁也不要去打扰我。
结果,材料才刚起了个头,有人就开始“咚咚”的敲门。我开门大声的问:“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还来打扰我”。格格伸个小脑袋好奇地朝电脑上瞅啾,又用小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问我:“爸爸你要完成什么,你干什么的?”说着,从我旁边溜进电脑旁。我一番徒劳的和风细雨的劝说后,她又往电脑前靠了靠,信誓旦旦:“我不出声,我在这里看看一会就走。”没办法,我只好由她站在一旁学着我的样子,两手十指在电脑桌上一阵乱按。以前,我买了一些儿童教学软件,放在电脑上让她玩,基本上只用鼠标点击,很少用键盘。女儿看我在键盘上两手十指飞舞乱划拉,还能打字,一时来了兴趣,忘了刚才自己的许诺。她问我:“爸爸你按的真快,你教教我行不?”我一边打字,一边随口应付,“行,回来我教你”。“谢谢爸爸,你现在就教我不行吗?”她当场就粘上了。我被缠的没办法,就把正洗衣服的妻子喊进来,把她“强行带出”。
一小会,我听身边窗户上有动静,回头一看,女儿踩在客厅的沙发上小脑袋使劲贴在玻璃上,从百叶窗帘的缝隙往里瞅。我再次下了“逐客令”,她不好意思的朝我一笑,然后滑下去溜了。我心想,这回行了。她肯定不过来了。谁知,还没过三分钟,女儿再次“咚咚”的敲门。我气愤地猛得敞开门,只见女儿格格两手端着一杯热气腾腾地茶水,说:“爸爸你累了吧,休息一会吧。”我一肚子火还没发泄又咽了下去。我接过热水,再次把妻子请出来把她“强行驱逐出境”,她一边朝外走,一边解释:“我是来给爸爸送水的。”
再往后女儿没再来打扰我,直到下午三点钟,我写完了材料,存上盘。然后,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直着嗓子喊:“格格,爸爸写完了。”没有回音。
我来到客厅一看,娘俩都不在家。难怪没人来打扰我。我突然觉得饿了,才想起还没吃中午饭。刚要亲自下厨,这时妻子从外面回来了,可是后边没见那个“小尾巴”。妻子说,怕耽误我加班,带她出去玩了一会,然后把她“流放”到她姥姥家了。
吃饭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空空荡荡的。整个下午两个大人呆在家里,竟没有什么话可说,甚至觉得挺陌生还有点不好意思。整个客厅里除了电视的声音,出奇的静·
晚上,躺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好一会睡不着,总觉得少了许多什么,心里更加空空荡荡。妻问我,明天不加班了?把“捣乱分子”接回来?
嗯,行。接回来。没她家里实在太闷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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