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好快,一转眼,五月了。
今年的雨特能折腾,开春以来就淋淋沥沥没完没了,仿佛天裂了个缝。
人的心情也跟着开了个口,愁绪便从这小小的裂口里流泄出来,闷闷地没了兴致做事。只有想念,在这雨天最是赶也赶不走的脑人玩意,无时不刻的缠着你!
我忍受不了这样时断时续地想念事情,特别是想你。
于是,在这个雨丝飞舞的午后,关紧了窗,隔开一切吵杂;温一壶清茶,让袅袅的香气溢满小屋;换一套舒心的衣裳,慵懒地把自己掉进沙发,这一刻,放肆地,一心一意想你!
很久没让自己如此的痛快淋漓。慢慢的,眸里一点一点蒸腾起水气,一点一点朦胧了眼睛,和着,一缕若隐若现的微笑牵动唇角,所有的,都随思絮一丝丝荡漾开去……
窗外是清一色的绿化榕树,这样的雨天,稠厚的叶子色彩浓郁得炫人的眼,用心一拧便有一道绿意缓缓流进心田,柔软了心尖,撩拨了记忆。脑人的是,这些记忆却被雨水打湿了,沉甸甸的拎都拎不起,压着人好不难受!
这样繁华的树木,这样嚣张的枝叶,这样浓郁的色彩,我却是一直不怎么喜欢,太着痕迹,张扬着俗气。
只有家乡的小城,那些婷婷的槟榔树,娇俏地立在记忆渺茫的深处,那才是真美!华灯初上,你缓缓地开着车,她们静静地立在路的两旁,像一群着绿裙的礼仪,微摆着叶子欢迎我的归来。只是她们太单薄的身子,我有点担心,怎经得起海风的肆虐?就像我,柔弱地总让你放不下心。
想到这,觉得还是俗气点儿好,没心没肺地追赶着尘世的繁华,郁郁葱葱地编织着饱满的日子,也许会很过瘾。
你说:“得带你去会一会沙漠,吹吹那里的风。”
接着又说,“你太不经风雨了,总让人放心不下。”
你的话令我一下子溶了化了心,一股暖流渗漫筋骨,有雾,迷茫眼晴。
只是,我最是清楚了,沐浴了风沙,历过了风雨,我也无法做到,没心没肺的在阳光下灿烂地笑。有些东西,与生俱来,就像上一世被命运下的魔咒,解不开的。
我这眉间淡淡的愁,也许,是因为转世时,追不上你的脚步,哭泣着从落地起便带来的胎记。
我说,你我之间的缘,是我上世在佛前苦苦求来的,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佛偏弄错了时间,我们是相遇了,却是在沧海桑田之后。
你逗我,“那是因为,你求佛时,他睡着了,听不到哩!”
我说,你知道他睡着了也不叫我一声。存心折腾人呀?
你一下温柔了起来,“不可说,说了,怕今生连相见的机会都没了。”
你的话总是能一不留神就击中我的心坎,令我无法言语!
有人说,月光是月亮的鞭子。呵,何止是月光,围在身边的每一寸空气都藏着鞭子。一不小心想起你,就被轻轻地抽打,疼着呀,却是抚不到,捉不着。如你,仿佛就近在咫尺,伸出手来,触到的却只有心底空空的叹息。
今天,我却在这午后的雨水滴嗒声中,茶香弥漫的房间里,享受着被思念的鞭子抽打的快意。
想你,开成我寂寞日子的解语花。花开处,你昂首向后拨发的姿态那么清晰,那轻轻的一撩拨,便露出宽阔光滑的额,我那么心爱的额头,曾那么多次,轻轻地抚摸,亲吻,总是不够。想着,心底也不由自主地温软起来。
我曾和你开玩笑,说有这样高度的额头的男子,也许注定,是我这样一个攻于心计的女子的天敌。其实,又是什么玩笑?说的,正是我的心底话呢!遇上了,就无谓挣扎了,因为心底清楚得很,乖乖的投降省却许多的烦心。就让一切来得利索,来得干脆。注定要遭遇的劫数,逃不了。
调整心情来个快意恩仇吧,要痛,就痛痛快快地痛一场,要伤,也一刀见血地来个彻彻底底。仿佛我等了很久,仿佛今生,就为这次完完整整的与你相遇。然后,然后跌进无底的想念的深渊里,慢慢地老去。经年后,你我的故事,便会被时间织进岁月的绸缎里,绚丽着我们的记忆。
你总说,想还些欠我的,真想!你常常计划着带我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朝拜那里的雪山,许下我们的诺言。你说这些时,眸里的诚意那么深,那么浓,我被深深地感动。
哦,亲爱的,在爱里,从来没有欠字,就像艺术只有美丑,不分对错。你的真心,已尝还了我所有的付出。
哪怕是,这是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何必想结局?如三月的花,烂漫过,精彩过,纷纷飘零归于尘土后,不再想树上是否结着果子,那是树的事情,花也无能为力!人生的变幻,岂是我们能意料的?有些事,强求不来,只好午夜梦回时,用它来安抚寂寞的灵魂,也就够了。
例如现在,不必梦回,只要想你,也可以柔软温润我一个细雨纷飞的午后,挺好的!
一个眼神,一场邂逅,几盏淡酒,万般柔情,织成我眉间化也化不开的轻愁,心底剪也剪不断的挂念,好一份折磨!
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情绵绵无绝期。在这片海里,我只有苦苦的泅渡,何处是岸?
遂又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那片海滩,想起那堆礁石,想起礁石身上依附着的贝壳,俩相依,风吹浪打,暴雨烈日的蹂躏,依然痴心不改,不离不弃,默默地守着一份天长地久的承诺。如此情怀,唯有感动!
我拍了很多它们的照片,还偷偷的把你也拍了进去。回来一看,哦,我竟能这么准确地捕捉了你的眼神,心不由地打了个激灵,原来拍你时,你正深邃地望着我,我却不知。
总以为你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不曾料到,真正无心的人是自己。正如你说的,很多事情,不能透过表面看本质的。如你。
如你,我道也道不完,想也想不够的你。偏又逢这雨,下也下不完的雨,一切好像都约好了来扰人心思,不让人安宁。
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却已是近了傍晚,望去,街上的灯疏疏开了好些,于朦胧的雨丝中那么飘渺,那么遥远,觉得,那里才是尘世,而我,已随思絮,飘荡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茶香萦绕处,你仿佛也来到了面前,仿佛,向前一步,就能依进你的怀里,仿佛……
……
本是素心人,却怎会如此的放不下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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