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原创]拣破烂的老人金艮

发表于-2008年05月27日 上午11:09评论-1条

飕飕的北风刮起地面的浮雪,形成一缕缕雪烟,在冻僵的大地上肆虐。大地的无奈,更助长雪烟的残暴性情,狰狞凶猛地向城池扑去。可是,雪烟的前锋刚进入这座美丽的城市,却懊丧地掉头回返,因为林立的高楼不只是显示壮美与雄伟,也在抵挡和傲视风雪。尤其早已习惯了风雪的人们,仅靠忙碌时产生的热气就足以把风雪消退。更何况宽阔大街上穿流车辆的发热的轮胎,碾压到雪烟就会让雪烟立即消失。 

在这座热气蒸腾、富裕繁华的城市的边缘,快要接近农田的地方,有几处破旧的房屋,都是外来人员租住的。在最北边的半间房屋,是一个拣破烂的老人,房屋不足十平方米。屋内有一张破旧的床,一张破办公桌,桌上有一黑白电视。门口处有一个液化气罐,一台炉具。稍往里面,是半袋大米,还有土豆白菜。一扇窗户的玻璃裂了几道大纹,为防止玻璃掉落,在纹上粘贴上包装胶带。那扇门也已经破损很厉害,使进出的人不得不随时担心掉下来。门前有一条黑狗,由于它常年的在一处坚守岗位,那块地方粘满了狗毛。 

房后有一棵大杨树,不知道多少年了,树龄很高。三枝树杈断了一枝,并且剩下的两树杈的枝条也不那么健壮。树上有一喜鹊窝,窝下面垂挂着冰凌。看那腐朽的枝条,这个窝曾经繁衍过无数代喜鹊。春去夏来,秋走冬至,老人在这里已经住了快7年了。房前分别堆放几大堆废品,说明了老人的辛劳。有废铁堆、塑料堆、啤酒瓶子堆、废纸堆等。 

这天,老人没有象以往那样早晨6:30就出去拣破烂,8点多了,才提着一条瘸腿从屋子里出来,穿着厚厚的棉袄,戴一顶狗皮帽子。不时地垂胸,阵阵地干咳,把他那驼背的干瘪的身躯快要震散架了。老人已经快七十了,严重的驼背形成了90度的人体造型,并且还是被两条括号似的瘸腿支撑着,很象雨果笔下的敲钟人。看他的脸和手,真感叹岁月不公啊……为什么在穷困和弱小者的身上如此下狠手?每一刀都刻的那么深,那么无情!每道沟纹,都影印着时光作恶时的狰狞。如果罗立中看到了这个老人,再画一张油画《父亲》,那么,还能引起巨大轰动。老人在收废品车和废品堆上打扫着雪霜,显得有气无力。 

邻居的两个女人在晒太阳,并且兴趣浓厚地议论着老人。 

“这个老头儿今天怎么了?怎么没出去呢?吐。”高大黑胖的女人边说边吐着瓜子皮,吐吐的,吐沫星子四溅。她的两颗门牙由于长年的嗑瓜子,磨出了两道深豁。 

“就是啊。咋的了?”瘦小并且眼睛一大一小的女人说。 

“咳,真可怜啊。上次他儿子来,我把他儿子损了,我说‘有这样对待老人的吗?把你养大了你就不管了?人啊,别丧尽天良’!吐。他儿子点头哈腰地对我说:‘多谢你们的关照,多谢。’吐,呸!你他妈的都不管,谁给你关照啊?呸!然后呢,那小子摇晃几下脑袋就走了,还……吐。你说,养儿子有什么用?作孽,吐,”这个女人凶相实在有点可怕。如果晚上遇到抢劫的,抢劫者肯定被吓跑——因为怕她抢他。 

“哎,你说,这些年我就看到过两个人来看过老头,他儿子和一个好象是当官的那个人,奇怪啊。” 

“还有一个象狐狸精的女人呢,吐。” 

“哦,对,好象是他儿子对象。就一次,再没来过。” 

“肯定黄了,哼,现在的小青年有几个是孝顺的?吐吐。最近他好象又领一个女的,我看见过。” 

“这个老头儿真怪,我也问他好几次,他什么也不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咋回事。” 

“你看看,老头儿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干,一个人在这里,咳!活着没人找,死了没人埋!吐。我家死老头子还说我不会生儿子,就会生丫头片子,哼!生儿子有什么用?还不如丫头片子好呢,哼!” 

“我看他儿子也行啊,总给他送好吃的,那天我还看见给老头儿买那么多水果呢。” 

“吐,行个屁!那咋不把老头儿接家去呢?吐吐。” 

“这老头儿也行啊,谁家用点他的铁丝啊、钢筋啊、废纸啊,他都乐意给啊。” 

“那倒是,吐。” 

“去年和前年过年,我看见是老头儿子把他背走的。” 

“吐。那是过年了,做样子给别人看呢。以前过年,我看他儿子还和他混吃喝呢,吐!” 

“以前他儿子好象上大学呢,没毕业呢吧。” 

“这个老头儿,问他什么也不说,整不明白咋回事,吐。我还问过那个象当官的人呢,他也没说什么,吐。能好意思说吗?把一个快要死了的老头儿扔在这里,真缺德,也不怕断子绝孙!吐。” 

“你说那个象当官的人总来看老头,是咋回事呢?有一次我还看见那个人开轿车来的呢。” 

“还能是咋回事?肯定是亲戚,冷不丁地来看一回,怕丧良心呗!吐,已经都丧良心了,吐。” 

“咳,真够可怜的了。” 

“让他们做损去吧!吐。生个孩子都没屁眼!哼。等他们老了,说不定比老头还惨,吐。” 

“我那天包饺子,还给他送一碗呢,老头儿好象要哭了。” 

“我还给他送过好吃的呢,吐,可是,这个死老头子连个扁屁都没放,哼!吐。” 

“这老头儿,真怪。还挺能干的,那天我看见他用锤子砸破水泥板呢,往出抠钢筋,一年啊,也不少赚啊” 

“那有什么用?他也不吃好的不穿好的,八成都给畜生儿子了,儿子出去潇洒,吐!妈的,老子欠小子的!” 

两个女人也不嫌冷,象看动物似的看着老头儿,说个没完。 

“妈呀!妈呀!你看看,老头怎么了?”小女人惊慌地叫了起来。 

“妈呀!走,看看去!”两个女人来到了废品堆旁。 

老人倒在雪地上了,捂着胸口在抽搐,在挣扎,力气越来越小;似乎没有用力挣扎,或者不想用力气挣扎,大概是想把力气留着,明天好砸碎废弃的混凝土,取出废钢筋卖钱吧。那条狗围着老头转,发出怪异的叫声。 

“妈呀,是不是喝药了?”胖女人把手里的瓜子扔了,看着表情痛苦但没有呻吟的老头。 

“咋办啊?”小女人吓的躲在了胖女人的后面。 

这个时候,胖女人的邻居、也是打工的老刘来了,他说赶紧打120。胖女人有小灵通,递给了老刘。他打了急救电话,说了半天也没说太清楚地址。然后,他们想通知老头的儿子。可是,谁也不知道老头儿子的电话和姓名。他们急的进老头屋里去寻找,翻遍了也没找着电话和有联系价值的线索。只翻出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有500元钱,还有收据。收据的章是一个学校的,还模糊不清。翻累了,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焦急中显得很无奈。 

“妈呀,我这猪脑袋!”胖女人惊喊着说,然后狠狠的拍一下自己的闹门,“那次,老头的儿子和我说多谢关照之后,给我留了一张字条,上面有电话号码和姓名。他对我说,老头年纪大了,万一有什么事给他打电话。我这猪脑袋,我去找。” 

胖女人也把自己家翻个底朝天,脑门渗出许多汗珠。边翻边骂自己:我真是笨猪!笨猪!等她找到字条了,急救车也来了。她跑出来,瞪大眼睛看着急救人员。经过检查,老头已经死亡。病因是:心肌梗死。 

“哇……”胖女人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这老头儿怎么这么命苦啊?呜……”边哭边用双手拍雪地,把雪拍得乱飞。 

“别哭了,你是死者亲属啊?”急救大夫对胖女人说。 

“不是,是邻居。”胖女人“嚯”一下站起来,同时,带起一阵风。 

“他亲人呢?” 

“我想找还没找到呢。”胖女人用棉衣袖子抹了一下眼泪。 

“这样吧,你有电话号码吗?给我们留下,等他亲属回来了,和我们联系。我们还有事,走了,”说完,给她留下一个电话。 

让人心惊肉跳的急救车笛声渐渐远去了,胖女人才想起打电话。老刘拨通了电话:“喂,你是鲍恩吗?” 

“你好,我是。请问你是谁?” 

“我是你爸爸的邻居。你爸爸病了,很重,你回来吧。” 

“啊……”电话立即挂断。 

半个多小时,鲍恩打出租车回来了,看到围观的十来个人,心里咯噔一下。走到人群中,才证实了他回来的时候的不祥预感。他跪在地上抱起老头儿,不停地摇晃着,也不停的喊着“爸爸”,“爸爸……” 

“喊有什么用?活着不孝,死了乱叫!”胖女人看着鲍恩就来气,其实,她眼里还有眼泪,“告诉你,你爸爸死了。刚才急救车来了,确定了。给你,这是他们的电话。” 

鲍恩没有理会掉在雪地上的纸条,紧紧的抱着老头,把脸贴在了老头的脸上。泪水流到老人的脸上,填满了那张脸上的纵横沟壑,就象比倾盆大雨的雨量大百倍的雨水忽然降临,立刻填满了地球上的江海河沟,并且,水面不断地上涨,山川愈发显得渺小。 

“你少说点吧,你看,他哭得很厉害,不象假的,”小女人对胖女人说。她也流泪了,不过,那只大的眼睛是整滴的流泻;而那只小眼睛却把一滴眼泪夹着,一半在眼皮外,一半在眼皮里边。 

“哼!猫哭耗子!” 

有几个人在劝说鲍恩节哀,可是,他似乎什么也没听进去,不停地喊着爸爸,把老头的帽子摇掉了,再戴上;掉了,再戴上。本来已经僵硬和惨白的脸,被他的泪水洗刷和贴脸的温暖下,老头的脸似乎不那么难看。鲍恩哭得身体开始痉挛,两只膝盖已经把下面的雪融化。那张还有书生气的也算俊秀的脸,似乎被突然的高温烤干皱了,变形,无光泽。看到这种父子贴心的最后诀别,胖女人更来气了,她有点咬牙切齿了,因为她觉得他在演戏。他演的越象,她越生气。心理想,还不如演的不好呢。她没好气地对鲍恩说:“行了,哭还能哭活啊?老头儿都死了,你还让他冻着啊?抱屋里去吧,都快两个小时了。演的还很象呢,哼,”说完,胖女人甩了一下胳膊,因为小女人拽了她一下,提醒她说话不要过分。 

鲍恩把老头抱了起来,虽然他年轻,但是,显得很吃力,因为他也不高大。他把老头放在床上,轻轻的,然后尽力捋直老头的身躯。老头的脸很安详,有一种告别世界的无愧,更有一种不曾亏欠别人的安然。合闭的双眼,透着一种无憾之后的坦然瞑目的神情。一丝不易察觉的凝固的微笑,似乎是对所经历的坎坷给予的一种嘲笑。更显示一种永恒且坚韧的力量:我不怕你,如果我能站起来,还会战胜你——困难。 

这个小屋是寒冷的,因为鲍恩不想再点燃炉子。他怕老头的尸体腐烂,也想让寒冷冷却一下他的心。他坐在床边,看着爸爸的脸。不知道脑海里回忆到哪段往事了,忽然感觉到天大的愧疚,就大哭地趴在爸爸的身上。 

到了下午,他先给两个人打电话。一个是打给第23中学的王校长的;另一个电话是打给女朋友语文教师麦娜的。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陆续来了。 

“哎,你看,你看那个象当官的人来了,还开车来的,”小女人赶紧告诉了正在刷碗的胖女人。 

“我看看,妈的,人死了才来,”胖女人出来观看,并且不停的甩手上的刷碗水。 

王校长下了车,捋一下背头,扶正一下眼镜,挪动着中年人那稳健的脚步进屋了。随后,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麦娜也打出租车来了。虽然长发有点乱,脸色也很苍白,但是,并没有影响她的秀气。她下车就开始哭,也进屋去了。 

“这个女的很好看啊,多秀柳儿,”小女人羡慕地说。 

“妈的,死了都来了!呸!”说完,胖女人回屋去了。 

鲍恩没有把他爸爸的尸体送到太平房,在这里停放两天了,守了两天。这两天中,除了王校长和对象麦娜来了几次外,就是他单位的工会主[xi]和几个朋友来过。再没有其他人来,他也没什么人了。一个人就死一次,没人送葬也是很悲哀的事情。这个院落笼罩着凄凉与沉寂,更有很多疑惑。邻居们都在私下里议论着,猜测着,说什么的都有。尤其是胖女人,心里放不下事情,有想法就说。她去找鲍恩,进屋后,先给老人磕三个头,然后,点燃三柱香。简单的祭奠之后,她横下脸,叉着腰对鲍恩说:“什么时候出殡啊?啊?按风俗,明天不出就得等到第五天出。这院子里好几个小孩子呢,晚上都不敢出去拉屎尿尿。啊?是不是!大人也不敢啊,啊?老头活着的时候遭罪,死了你还让他遭罪啊?啊?人要有良心啊,是不是?啊?” 

鲍恩表示感谢之后,告诉她明天早上就出殡,王校长已经安排好了。 

第三天早上,太阳带着风霜和僵硬的面色沉重地露出地平线。乱絮似的云努力地靠近太阳,想得到一丝温暖。然而,强劲的风却不允许他们靠近,把他们驱赶着,并不时地抓住几朵云撕个粉碎,零散的云又想办法结集在一起,求得形成群体后的互相壮胆的安全感。鲍恩单位的工会主[xi]早来了,麦娜和他的几个朋友也来了。胖女人虽然看着鲍恩来气,但是,看到送行的人这样少,就开始串联邻居们。邻居们虽然和他们不熟悉,但是,毕竟邻居一回,他们也起来了。虽然做不了什么,但是,凑凑人数吧,给他们争点面子吧,最后一次目送老人吧,也算没白认识一次。 

鲍恩披麻带孝,给前来的人发烟。这个时候,两辆交通护卫车响着警笛开过来了,后面是灵车,再后面是一大溜高级轿车,还有两辆大客车,把邻居们吓傻了!鲍恩单位的工会主[xi]和朋友们也惊呆了。猜测中,他们认为老头儿可能是老红军!要不然,怎么来这么多高级轿车和高级领导呢? 

从大客车下来7个男女学生,走到小屋门口,排成一排,齐刷地跪下,一起大哭大喊:“爷爷,爷爷……爷爷……”呼天号地,撕心裂肺。 

哭得差不多了,王校长让7个学生抬着老头的尸体,放进灵车。然后,灵车开始启动,警车开道。后面是那些邻居们没坐过也不知道什么牌子的各种高级轿车。胖女人跑到王校长跟前说,车里还有坐吗?邻居们都想去。王校长说,有,去上大客车。胖女人大喊一声:咱们都上大客车,快点! 

这个地方本来就离市中心很远,离殡仪馆更远。一路上,又有许多车辆加入;有私人轿车、出租车、轿货、客货车,路边的交通警察看到这个车队,立刻立正,用军礼送别车队。 

告别厅挤满了人,门外还有很多。花圈可真不少啊,挽联上署名单位都是各大机关和各大企业。由于老头儿的亲属只有鲍恩和他对象,显得极其孤单和凄凉。王校长就临时安排,让那7个学生站在亲属的位置。告别厅上悬挂着:鲍孝国同志永垂不朽! 

追悼会开始了。致悼词的是市委副书记郑刚毅,中等身材的他,五官棱角分明,和他的名字一样,透着刚毅。他并没有悼词搞,手里拿着一些收据和一个讲话纲要。 

“同志们,首先向鲍孝国同志三鞠躬。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同志们:这个追悼会是个很特殊的追悼会。说特殊,首先是市委下的命令,让政府的各个职能部门的党委书记和教育卫生系统的党委书记以及各个企业的党委书记和宣传部长必须前来参加。另外呢,让大家都把最好的车开来,就是给老人长气派,为他送行。这是一个非常感人的真实故事,发生在我们的城市,是我们城市的骄傲,是我们市民的骄傲。我是前天晚上听说的这个故事,是教育局局长汇报给市委宣传部的。然后,我们市委开会决定,大张旗鼓的为老人送行,宏扬伟大的奉献精神。虽然他的捐献和大企业、大企业家相比显得很少,但是,因为他是社会最底层的人,所以,这种奉献尤其珍贵和伟大。 

“鲍孝国同志,上世纪三十年代末出生在中原地区偏僻的农村。父母被日本鬼子杀害了,他成为孤儿。后来随逃难人一起来到了东北。解放后,他一直务农,由于残疾和贫穷始终没有成家。80年,他拣到一个孩子,就是他现在的儿子鲍恩。虽然他没有文化,穷困,却一直供养着儿子上学。鲍恩考上著名的理工大学之后,老人把房子和地卖了,来到了我们的这个城市,想靠拣破烂供儿子上大学。可是,鲍恩很争气,边上学边打工,每年还获得奖学金,也得到了政府和学校的特困生补助,不花老人的一分钱。老人得知政府和学校在供儿子读书,很感谢党和政府。于是,他就决定也赞助贫困的初中生,鲍恩也支持他。儿子领着他主动找到了23中学王校长,让王校长联系和确定孤儿特困学生。并且有一个要求:不能让被赞助学生和其他人知道此事。王校长被老人的执着和精神打动了,先后联系和确定了9个学生。王校长和鲍恩给老人起了一个捐款者名字,叫:老杨树。老人一个月去一次中学,每次至少把两千元钱交给王校长,并且,王校长还让办公室主任开一张收据给老人。你们看,这就是收据。连续这样送钱,将近7年啊,同志们。王校长每次把钱送到被赞助的学生手中时,都在反复的说这句话:‘这是一个叫老杨树的人捐给你的。记住他吧,好好学习,学业有成,回报社会’。大家有的可能还记得吧?前几年,一个记者在报纸上写了一篇文章,叫《神秘的‘老杨树’》,就是在寻找这个可亲可敬的神秘老人。鲍恩大学毕业后,被我市一家国企录用,并且用他的知识和智慧进行一些设备改造,使企业效益猛增,单位为了表彰他的贡献,奖励了他一套房子。鲍恩把老人接回楼里,可是,老人不住,死活不住。一是要继续拣破烂赞助学生,二是怕自己老朽的身体和难看的外貌影响儿子找对象。老人不吃不喝,儿子没办法,又把他送回破旧的小屋。由于年纪大了,没以前拣的多了,他就把儿子孝敬他的钱也捐出去。现在被赞助的9个学生中,有两个已经考上重点大学,还有7个正在勤奋的读书。看,鲍恩旁边的7个学生就是老人赞助的学生。儿子为报孝老人,找对象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接受父亲!多么好的一对父子啊。鲍恩不让王校长把老人的事迹公开,那怎么能行呢?老人的精神是属于这块土地的。你们可能觉得我不是在致悼词,好象在做报告,对,我就在做报告。让大家在这个特殊的追悼会上清醒一下脑子,学习老人的奉献精神,”说到这里,郑刚毅副书记停顿了一会,然后庄严肃穆地说: 

“鲍孝国同志永垂不朽!” 

遗体告别开始了,哀乐,哭声。尤其是两种哭声最悲凄:孩子们的不要命的恸哭和那胖女人的不男不女声音的号啕。 

“老杨树”创造了一项不可思议的记录:这座城市最卑微的小人物,却是这座城市送葬队伍场面最大最气派的人。 

本文已被编辑[饥渴的骆驼]于2008-5-27 12:25:01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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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饥渴的骆驼点评:

捡破烂的老人,捡得的是破烂,拾的是良心。
点燃一盏蜡烛,收获满世界光明;
付出一片爱心,赢得满世界感动!

文章评论共[1]个
金艮-评论

感谢骆驼,问好at:2008年05月27日 中午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