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j*犯憨三
“憨三强j*杀人了,公安局把他逮住了,快去看啊!”
“我老早就猜出是这小子干的,瞅见没。”
“听说死的那女人是个鸡,很漂亮。”
秋霜染红枫叶的季节,牛洼村的人疯了似的往村部跑,里里外外的人把警车围了个水泄不通。两个警察拦住伸长脖子往村部房子里挤的人,村支书马胜魁扯着嗓子维持秩序。这种盛况空前的情景,在牛洼村的村史上仅有过三次:第一次是当年一下乡知青和村里姑娘偷情被双双捆住游街;第二次是牛行户李大嘴买了全村第一台黑白电视机,全村人都去看;第三次就是憨三强j*杀人。谁也没料想傻头傻脑的憨三竟然能刷新村史,犯下强j*杀人的大罪,轰动了方圆百十里地。
憨三在家里排行老三。他娘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失心疯,二儿子正常,憨三则属于半傻。他说话时而正常,时而毫不搭调,能吃能喝,爱偷东西。他每天四处逛荡,露宿荒野,红薯、桃子、西瓜、收音机、老虎钳子、菜刀、剪子、男人手表火机、女人内衣乳罩等等,凡是他看中的东西,一定想方设法偷走。一次,他相中一算命先生的老花镜,硬死死守在人家门口三天,终于得手,当发觉戴上老花镜天旋地转后,就扔进茅坑。还有一次,为了偷村妇小芸的一件内衣,他竟趁白天躲进她床下,一直等到天黑小芸脱衣洗澡,他才偷走。他偷的手表戴两天,发现针不动了,也不知道上发条,就随手扔进水塘。警察搜查他的床,下面藏着许多女人的内衣,这就成为他作案的重要证据之一。
憨三偷窃成瘾,天天有人上门讨还东西,他老娘只得跪在人家面前流泪挨骂赔不是。村里男女老少都防着憨三,白天出门上锁,夜晚先检查房子每个角落后才敢睡下。憨三经常跟在跑江湖的戏班子那些女戏子屁股后面,爬到树上看她们在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趁女戏子到后台换装时蹭蹭她们的ru*房大腿。这些女戏子也不恼,往憨三脸上涂脂抹粉,把他弄成个大花脸。憨三也会唱上几段,经常在月夜躺在坟场子里扯着沙哑的嗓子吼叫,“辕门外炮响三声如雷震,天波府走出我这保国的忠臣,头带金盔压双鬓,多年的铁甲我又披在了身,帅字旗飘如云,斗大的穆字威风凛凛……”
后来,憨三的二哥,唯一正常的一个兄弟,把他带到许昌采石场搬石头,说是挣钱给憨三娶媳妇。老娘眼泪汪汪地给憨三煮了20个鸡蛋,憨三兴奋地说,娘,等俺搬石头赚钱娶了媳妇,让她买老母鸡给娘吃。到了许昌,二哥把他扔到荒郊野岭就溜了,他本来就是要扔掉憨三这个负累。结果二哥还没回到家里,就撞了车,死了。半个多月后,憨三居然自己跑回来了,头发和胡子差不多长了。老娘哭天抢地,憨三跪在二哥坟前哭了两声就再也不去,他逢人就说二哥撇下他一个人娶媳妇去了,丢下他一辈子打光棍。
牛洼村南头有片槐树林,林中有个小水塘,长满水芹菜、葫芦藤、菱角。女尸就浮在小水塘中间,被一个放牛的孩子发现。法医鉴定,女人20岁左右,全身赤luo,ru*房上有玫瑰花纹身,脖子有三道刀痕,被人强j*后在下体插入一根半尺长的钢筋棍。如此变态的恶魔,实属罕见。上级限期破案,警察迅速在村内进行排查,十多天过去了,一点线索没有发现。后来发现憨三经常在山野溜达,行踪诡秘,便把他抓住了。
村部办公室就作为临时审讯室。警察将憨三摁在墙角,开始讯问。
“姓名?”
“老子憨三!”
“老实点!职业?”
“啥爷?我是你爷!”
围在窗外的人群哄然大笑,有人高声嚷嚷憨三是傻子。
“你要老实交代,人是你杀的吗?”
“俺要说是俺杀的,你们给鸡腿吃吗?”
“胡说什么呢,小心揍你!”
“警察同志,他确实是傻子,人不可能是他杀的。”马胜魁探进脑袋,他也觉得这审讯太滑稽。
“这事可不是随便说的,我们破案要讲证据的,你们谁敢担保?”警察扔下手中的笔。
鸦雀无声。
憨三被带出审讯室,准备押送看守所。就在此时,憨三突然挣脱警察,撒开一双大脚丫子狂奔起来。
光着脚丫子的憨三飞跨两个田埂,顺着河沿往山里跑。警察不是吃干饭的,最终在一处橡树丛旁把他死死按住了。
憨三破口大骂:“妈个巴子,老子今天没穿鞋,饭也没吃饱,要不累死你们这群龟孙子也撵不上俺!”
“再不老实,打死你!”警察扇了憨三一巴掌,往腰间摸去,憨三吓愣住了,以为他要掏枪毙了自己,谁知他摸出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警车屁股吐出一股浓黑的烟,载着憨三的骂声远离了黑压压的人群,消失了。憨三的老娘流着泪坐在尘土飞扬的小道上,天黑了也没有回家,几天不曾进一滴水。
5日后,听说憨三在看守所吃了鸡腿,承认自己杀了人,愿意带着警察指认现场。警察局正面临巨大的破案压力,不由得喜出望外。就这样,憨三戴着手铐回到牛洼村,背后跟着一大群警察。
“你是用啥捅死那个女人的?”警察问。
“俺砍了俺媳妇一刀,她不老实,俺又砍了两下。”憨三的得意状像村里的胡屠夫在炫耀杀猪绝活。
“胡说什么,她是你媳妇么!”
“咋不是,俺还睡了她呢,奶子可白了……”憨三满脸不屑正要争辩,他老娘过来了。
“娘,他们给俺鸡腿吃了哩!”
“孽障啊,傻子,你怎么干这种事啊!”老娘颤巍巍地说。
“娘,俺娶媳妇呐!”憨三想挣脱警察的胳膊,却被死死拽住了。
再三逼问下,憨三交待说把杀人的刀扔进了水塘。警察火速调集两台抽水机,要抽干塘水寻找作案凶器。
“不对!”憨三一拍脑门,变卦了,“不是这个塘。”
“是哪个?你带路。”警察推搡着憨三。
就这样,憨三半天带着警察去了二十多口塘,一会说在这儿,一会说在那儿,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说记不得了。
警察火了,对着憨三一顿拳打脚踢。
“你们打死俺也记不得了。”
“好好交代,还给你鸡腿吃。”警察拿出绝招。
“好,吃鸡腿好!”
憨三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口气啃了15根鸡腿,警察不耐烦地差点又要揍他。
“想起来了吗?”
“记不得了!”憨三打着饱嗝,瞪圆黑不溜秋的眼睛。
警察气急败坏,又是一顿暴打,当然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无奈之下,警察又调来30台抽水机,在二十多个水塘同时作业。
入夜,圆月如盘,村里狗吠不停。憨三打起了瞌睡,警察在水塘边牵上电灯,继续抽水。
“呱!”一只猫头鹰凄厉地叫了一声,憨三吓醒了。
憨三瞅见警察一个不留神,猛地窜起来,向山里飞奔。警察惊呼一声,纷纷追了上去。憨三这次吃得很饱,加上地形熟,很快就把警察远远地甩在身后。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憨三的光脚丫飞跃昔日躺过的向阳坡,飞越刘寡妇家的红薯地,她家的红薯又大又甜呵。憨三翻过山岭,经过二哥的坟头,二哥,俺也娶媳妇了。憨三跨过槐树洼边的戏台子,眼前浮过女戏子雪白的胸脯和大腿,兴奋的他步伐更快了。
离村子越来越远了,憨三一刻也没有停,使劲朝高高的鹰嘴崖上攀爬。他仿佛听到背后有若有如无声音,微弱得用耳朵捕捉不到,用手也抓不住,好像是娘的声音,夹杂着警察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女戏子的声音,还有许多杂乱无章的声音,搅成一堆乱麻。
月亮升到中空,枫树叶的光泽清晰可见。憨三的衣服全挂烂了,脸上、胳膊上、腿上划破了口子,渗出血丝。林子里水气氤氲,憨三穿越过后,露珠飞溅。他仿佛看见前方有一片刺眼的光亮,光芒炫目,脚下的步子更轻快了,踏在枯枝落叶上,清脆的响声伴着剧烈的心跳,吓得林中憩息的鸟扑棱棱飞走了。
那片刺眼的光亮瞬间出现在憨三眼前,他尚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子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坠落,溅起更大更炫目的光芒。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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