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翠花呀，你咋就想不开呀，撇下我们婆孙就走了！天哪，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要这么惩罚我呀！”

“妈妈，妈妈、妈妈你醒醒！”

清晨，从高珊家的楼上传出来高珊母来的哀嚎，伴着孩子嘶声的呼喊和恸哭。声音惊动了高家村里的弄弄巷巷。早起的人们纷纷向高珊家跑去。

高珊家的媳妇翠花喝农药死了？她咋就会寻死了？没有人能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

南湖汊的赵家是鄱阳湖边上一个小渔村，村里百来户村民在岸上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在湖里干着水里求财的生计。只有体弱多病的己丑得做着篾匠的手艺活。

篾匠己丑得又生了个女儿，这消息一下子就在赵家村里传开了。这是发生在一九七四年夏天的事。篾匠己丑得多想生个儿子，可天不睁眼又是生了个女儿，这已是己丑得生的第五个女儿了。蔑匠恨恨地在堂间拎起把篾刀，抓起一根青竹一刀就拦腰斫断了。

篾匠平时在工厂做篾，工厂离家三、四华里的路程。每天从工厂收工都要回到家里，可进得家门，看见除了自己是个男人而清一色女人花的家，便气得心里颤颤的。“妈的，一窝母的”。这对于一个满脑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观念的篾匠来说，真恨不得一个个把她们都掐死算了。

一天晚上，篾匠对妻子细娥说：“娥子，把老五送人吧”。细娥看看丈夫，又看看这四面透风的家，无言地点了点头。蔑匠家这五树三间的小土屋，周围是篾匠用废篾织成的篱笆糊上泥巴做成的墙。如今泥巴斑驳脱落，四面墙已透风了。

细娥眼里流着泪，找出几件旧衣服把小女儿翠花包好，颤抖着身体把翠花递给蔑匠，抽抽嗒嗒的低低的哭泣。篾匠接过孩子说：“哭么事哩，哭？我心里好受么？”带了只手电就摸黑出门去了……

二

杨树塘村的买来得清晨打开门，便发觉自家门前石上躺着一个婴儿，吃了一惊。连忙抱起一看，是个女娃。又从襁褓中掏出一个红纸包，打开一看，见纸上写着女婴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还有一块一块的纸币共十二块。买来得赶紧伸手在婴儿的鼻孔前探了探，还好，孩子是睡熟了。买来得赶紧把孩子抱进了家：“桂荣，桂荣，今天开门捡了个女崽俚，你说咋办？”桂荣听了欣喜的说：“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买来得把孩子递到桂荣手上。桂荣接过来用手扒拉女婴的鼻子逗弄着。婴儿早就在两人的传递和叫嚷声中醒了，睁着一双乌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也许她认出了眼前的女人和男人不是她的母亲和父亲，她要自己的妈妈才哇哇大哭了。

见孩子大哭，桂荣连忙解开上衣露出一双胀鼓鼓的大奶子给女娃儿喂奶水。老话说得好，有奶便是娘。桂荣把奶头塞在了翠花嘴里，她立马就不哭了。桂荣轻轻拍着翠花“啊……啊……”地哄着：“娃娃乖、娃娃乖，娃娃吃奶奶”。

原来这桂荣就在前些时也生了个小孩，但时间不长，孩子患脐带风死了。这一阵两只奶子一直胀得难受，奶一胀，就想起死去的孩子。现在捡了个女崽俚，心里便有了寄托。遂向买来得说：“这女崽俚我养了。好么？”买来得也想着走了不久的孩子，又想想妻子的失子之痛，她到底是个女人，为了安抚妻子，便苦笑着应道：“那就留下吧”。桂荣见丈夫应允，便兴奋地抱着女娃儿向房间里走去了……

三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一九八四年的秋天。看着别人家的女崽俚背着花书包去上学，翠花的眼里满是羡慕的神情。在这个偏僻的小渔村里，读书是家境好的人家才有的事，翠花这么一个捡来的女儿是没缘享受这个待遇的。

“桂荣，桂荣，跟你说个事儿。”买来得傍晚从外面匆匆跨进家门就急急地唤着桂花。正在猪栏前喂猪食的桂荣听见丈夫在叫，便赶忙应答着问：“么事哩？大呼小叫的”。“南湖街上有个人家想找个小保姆带孩子，让翠花去吧？包吃，一个月十块钱呢”。“翠花行么”？桂荣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你去那人家问过了什么情况么？”买来得接道：“我跟那个人家已说得差不多了，就等你一句话了”。“那就让她试试，试试”？桂荣亦无可无不可地应着丈夫的话。“好，我明天就送她去跟人家见了面再说”。买来得听桂荣说完就赶紧安排好了第二天的行动。“你把那人家的情况跟我说说”。桂荣不无担心的再次对买来得说。到底是自己奶大的孩子，“哎，翠花才刚十个年头呐，总是不放心哟”。买来得接道：“你就放心吧，那人家可是双职工，条件好着哪。甭操心，啊？”听了丈夫详细道来的情况，桂荣终于慢慢的放下了心……

四

桂荣一大清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烧开了大灶煮粥捞饭。她得尽快地做好家中一应的事务，喂猪，洗衣，做饭。好在上午送翠花去街上的人家做保姆。

吃过早饭，桂荣找出一身半旧但浆洗得干净的细花布衣裤给翠花换上，自己也换了件灰旧的对襟大褂套上，用围裙掸了掸裤子就带着翠花出门了。一路叮咛着翠花：花呀，在人家家里别偷嘴哈，要手脚干净，知道吗？翠花嗯嗯地应着，拉着桂花的手问：姆妈，我能天天回家住么？我一个人怕。桂荣说：女婆呀，你只要好好带人，他们会喜欢你的，啊。翠花脸上不由露出失望的神情。

南湖街上的人家是个工干户，双职工。他们由于夫妻俩都要上班，生了个女儿，平时家里缺人手，没人带小孩。就想到请个保姆在家帮忙照料孩子，成年人请不起，便将就着请个孩子带孩子。男主人是个中学老师，姓俞。女当家的姓王，是个医生，夫妻俩人心地都很实在。今天夫妻俩都调了班，在家里等着和昨天说好送女儿来做保姆的人见面，看看送来的女崽俚咋样。

近十点，桂荣带着翠花来到了南湖医院的宿舍，一打听，便被人领到了楼上王医生的卧室。俞老师和王医生正在给女儿换尿布，忙得不亦乐乎呢。见桂荣领着翠花来了，俞老师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请桂荣母女进房间坐下。

单间的宿舍里放了一张自制的高低床，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张五斗书案桌，桌边依次摆着三门橱和五斗橱子，床外边临门放着小孩的摇箩。桂荣母女在床沿坐下，俞老师夫妻俩打量着翠花单簿的身体担心地问桂荣：“这孩子能行吗？身子骨太单簿了吧”。桂荣说：“你们就让她试带几天吧，行就留下，不行我就接她回去”。

说话间，翠花已来在王医生身边，逗起了她的二岁的女儿俞菁，许是孩儿天性，倾刻间两人便粘在了一起。俞老师和王医生看见此种情况，便对桂荣说：“你先回吧，就让翠花留下来吧”。……

五

寒来暑往，岁月在眨眼间就滑过去了。翠花在俞家一呆，保姆就做了八年，俞菁、俞光姐弟俩都是翠花带大的。姐弟俩跟翠花的感情特别深厚，每天放学回家都要跟翠花撒娇，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几次翠花跟俞老师夫妻俩提出要回家，两个小家伙都是哭着，闹着的不愿意。俞老师和王医生见如此情况，夫妻俩一合计，想这翠花在家里呆了八年整，这八年来翠花尽心帮助带孩子，也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平时在家也从没把她当个保姆看待，过年过节给她添制衣裤，自己孩子有什么吃的就从没少过翠花的。心里自然的也是难以割舍，便干脆认了翠花给自己做个干女儿。翠花也是非常高兴的就叫了干爹干妈了。

湖边的柳荫下，散落着几只零乱的鸭子，懒懒的蜷在那里没精打彩的。几只秋蝉有气无边地叫着，叫得人有些心烦。

俞老师一家要离开南湖街上了。搬家那天，翠花忙左忙右，前蹿后跳的帮着收拾东西，装车。她舍不得干爹干妈离开，舍不得一手带大的俞菁、俞光。姐弟俩也离不开翠花，流着泪的与翠花道别：“姐姐，要常来看我，我有好吃的都留给吃呵”。

这一天，桂荣和买来得也来送俞老师一家来了。桂荣告诉俞老师夫妻说，她们夫妻准备把翠花留在家里做儿媳妇，许给自家的二儿子寒亭。自己养大的媳妇贴心。俞老师夫妻听了也替翠花高兴，因为他们知道买来得家的老二寒亭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又和翠花从小兄妹一起长大，翠花有这样的结局是再好不过的了。

下午三点，俞老师一家和翠花依依惜别，王医生对翠花说：“翠儿，想我们了，就随时来县城找我，啊。你要办喜事儿了，就赶紧告诉妈我一声哈”。翠花眼泪汪汪地点点头“嗯”了一声。转而又对买来得和桂荣道：“大哥、大嫂，我们就走了，翠儿是媳妇又是女的，有空带翠上我家玩来着，这几年没少跟你们添麻烦呢”。又一一跟大家拉过手就上车了。

翠花目送着汽车远去，神情有些许的黯然，不由朝着汽车的方向追了过去，使劲地挥着手。隐约还能听到俞菁、俞光在大声地叫着：“翠儿姐姐、翠儿姐姐……”

六

鄱阳湖的风浪有时大得吓人，不管你信与不信，但却是真实的。当你一旦置身湖上，便会发觉自己是何等的渺小，是如此的微不足道。风平浪静时，它娴淑文静如处子，水波不惊，碧澄清明，泛舟湖上看水天一色，鸥鹭比翼，水鸟欢唱自有一份怡然惬意。倘遇天公不作美，湖面上雨骤风狂，那如山的巨浪随时有摧毁一切的气势，汹涌澎湃，势不可挡。这时你就无法安坐舟中，你得有平静的思考，辨识风浪的智慧，征服风浪的本领，来驾驭这苍茫而又苍凉瀚海中的人生一叶孤舟。

几度春花开，几番风雨过。时间在人们忙碌的身影后，匆匆的脚步声里悄然地流过去了。

一九九八年的秋天，萧瑟的秋风把树上的落叶扫尽了，剩下光秃的枝枒在风中瑟瑟抖着。俞老师一家人的心也象被这秋风揪紧了，在凄凉的颤抖。俞菁俞光姐弟俩在呜呜哭泣：“爸，妈，你们去救救翠姐姐吧，我要翠儿姐姐，我求你们啦”。孩子的哭声是那样的哀婉，凄切。俞老师夫妻俩也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上午十点左右，俞老师在上课时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由于正在上课，他便拒绝接听，没成想手机却固执地叫了起来，铃声不断。俞老师放下手头的工作接通了电话：“干爹，快救我，我要回家。呜呜呜”……“你是谁呀”？俞老师不敢相信听到的话便问了一句。“我是翠呀，干爹，干爹救我回家，我是偷跑出来打电话的，干爹”。“你快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俞老师明白了事情不好，赶紧又补问了一句。“我在黔西一个叫新铺的地方，我被小姑拐卖到这里了。呜呜呜”……“别哭，翠呀，你先回去，要装做没事人一样，我们会去救你，接你回家，记住了啊，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打了电话，知道吗”？“嗯嗯”……翠花嘤嘤地答应着。

经过夫妻俩商量，夫妇俩同时来到了县公安局报了案。公安局的领导特别重视，当下就成立了解救小组派专车随俞老师远赴黔西解救小翠……

七

自从俞老师一家迁往县城后，买来得和桂荣夫妻俩就一门心思要操办寒亭和翠花的婚事。

一日晚上，买来得在家里召开家庭大会，郑重宣布寒亭和翠花的婚事。哪料想，寒亭当时就提出不同意。原来，寒亭一直以来就是把翠花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关心和爱护，心里根本就没有娶翠花的念头，和翠花之间只有浓浓的兄妹之情。这样一来，买来得夫妇俩不干了，一定要坚持寒亭娶翠花的主意说：“不行，婚姻大事，父母作主，不行也得行”。

无奈之下，寒亭当众吐露自己的心声：“要我娶妹妹我办不到，我爱妹妹是兄妹之爱，如果有人欺负我妹妹，我决不让他好看。可是我也已经找好了一个女朋友，只是觉得时机没成熟，暂时没向大家公开而已”。

听到这里，翠花哇的一声大哭，捂着脸向房间跑去。进了房，“嘭”的一声把房门关上，抽抽嗒嗒的哭了起来。

原来，从小到大翠花和二哥寒亭的感情最深，有好吃的总要留着给寒亭吃，在外面受了委屈，便向寒亭诉苦，寒亭便去找到欺负妹妹的人打上一架，明知打不赢也要打。在翠花心里，特别赞同父母的安排。今天听到寒亭的拒绝，你能说她不伤心难过么？

自此以后，兄妹俩见面总是尴尬、难堪。可又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翠花便产生了逃避的念头。

一天，小姑来娘家串门，翠花很高兴地陪小姑在家闲聊。聊着聊着，小姑就说自己过几天去南方打工，翠花听了便认真的问小姑：“姑姑，您带我去么，在家心里难受，求您把我带出去好么”？小姑说：“可以呀，打工能赚大钱呢”。

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翠花随小姑踏上了南下的汽车。

由于翠花从来没有出外过，跟着小姑东走西转，也不知自己到了哪里。一天下午，小姑带着翠花在一个县城下了车，小姑的几个朋友来接站，见面后，他们来到了一家饭店吃饭。待吃完饭后，小姑说去趟厕所就一去没有回来，翠花急得直跺脚。

后来，一位二十七八岁的男青年说：“你别急，你已经是我媳妇了，我带你回家”。说完后，便和同来的几个人一起裹挟着翠花上了一辆三轮车离开了饭店。

幸亏得翠花在俞老师家做了几年保姆，跟着俞菁俞光认得了不少的字，她在心里暗暗记下了地方的名字，黔西县的新铺。也多亏平时俞老师和王医生经常打电话给翠花，问询和关心翠花的生活。翠花也就很深刻的记下了她们的电话和手机号码。

这次偷跑出来给俞老师打电话，正是她平时积淀了这些的结果。

八

原来翠花的小姑在外面打工这几年，苦事、累事不愿做，又一门心事想赚大钱。后来她结识了一个人贩子，这人贩子是个将近五十岁的贵州妇女，总是以帮人找工作为借口，骗取一些女孩子的信任，然后利用各种手段把这些女孩子转手卖到老家那边去。

翠花的小姑觉得这是一条简易的生财之道，便与那贩子一拍即合，一心一意做起了这档事。如今不知不觉间受利益驱动，竟骗到娘家来了，拐卖起了自己的侄女来。

好在这家人家没有对翠花过份，翠花也很是小心的保护自己，身体才没有受到伤害。可在她的内心却刻下了永远的痛。寒亭的拒绝她，小姑拐卖她，让她对家庭产生了绝望，绝望中想到了干爹、干妈。于是就在一次人家的疏于防范时，偷跑至街上给俞老师打了这个求救电话。

汽车在黔西的公路中穿行，时儿穿越溪谷，时儿跃过垭口，一路向黔西县城而去。

黔西县公安局早己得到从古南方面发来的通报，并迅速地排查了情况，向新铺派出所增派了警力对翠花的人身安全暗中加以了保护。只等古南方面解救人员一到便立即施行解救。

入夜，在黔西警方的协助下，通过迅速而有效的控制手段，警方一举解救了翠花。在见到俞老师的那一刻，翠花哇的一声大叫：“爸爸”。扑到了俞老师的怀里，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俞老师也早已是泪水横流，他轻拍着翠花的肩背哽咽道：“翠儿，别怕，爸爸接你回家，回家”。……

九

由于寒亭的拒婚，小姑的拐卖，翠花再也不愿意回到那个伤心而痛苦的家。俞老师夫妇听翠儿讲了在他们搬走以后的详细情况以后，也不想让翠儿再受到伤害，便把翠儿留在家中让她平静下来，再作考虑。

三个月后，俞老师给翠花在金山珠宝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从此，翠花的生活慢慢恢复了正常，身心亦得到了恢复。一天劳动下来，傍晚回到家就帮干妈做饭，打水给弟、妹洗澡，洗衣服，时不时还哼上一两句流行歌曲。

自从翠花回来后，俞菁俞光可高兴了。他们把在学校发生的好玩事带回家说给翠花听，晚上缠着翠花睡，整天嘻嘻哈哈的欢快极了。俞老师夫妇看见这甜蜜而祥馨的家庭氛围，心里也总是乐开了花。

金山珠宝公司有位业务员叫高珊。一米七二的个头，标准的男子汉身材，圆圆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透射出睿智的光。宏亮而又圆润的男中音透着磁性的美丽。在身边如许的追求者当时，他独独喜欢上了清纯而性格内向的翠花。

翠花因为在心里上受到了两次重重的打击，面对突来的幸福却茫然无措，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是真实的。面对高珊的追求，她不敢相信自已。她逃避，她畏缩。越是这样，高珊追得越紧。心里也不敢跟任何人提起。

终于在一天晚上，俞老师听到有人敲门声，赶紧开门一看，见是一位帅气的小伙子，一手提着一个大礼盒，一手捧着一大束的玫瑰花。看见俞老师恭敬地说：大叔，我叫高珊，翠花的同事，来看看她。俞老师赶紧说：快进来，快进来。翠花，你出来一下，你同事来了。

听干爹的叫声，翠花从房间出来。一见高珊，脸腾地就红了。嗫嗫地说：你来了。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俞菁俞光听见姐姐的朋友来了，围着高珊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俞老师和声道：俞菁俞光你们回房做功课，小高哇，你就跟翠儿聊聊吧，我备课去了。接着又对翠花道：翠呀，你到是给人家小高倒杯水呀，你干妈值晚班没回，你就陪小高坐坐呀，啊。说完回自己房间备课去了。

经过近两年的时间，翠儿终于敞开了自己的心扉，接受了高珊的求婚。俞老师夫妻通过长时间的观察、了解，也从内心里赞成两人的婚事。于是俞老师通知了买来得夫妇，把翠花的情况给他们说了，要他们选个日子在县城就给翠花她们把婚事办了。

买来得和桂荣俩听了也很是高兴，总觉得太对不起翠花。就对俞老师说：兄弟呀，翠是我女儿，也是你女儿，你就看着操办吧，到时我们全家都去。

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日子，高珊牵着盛装的翠花步入了圣洁的殿堂，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之中，惹来了多少人的羡慕的眼光。俞老师一家也同时沉浸在欢乐之中。

从此，翠花开始了崭新的生活。

十

婚后的生活是幸福而甜蜜的。夫妻俩出双入对，郎才女貌不知引来了多少路人的目光和别人的嫉妒。翠花每天沉浸在对明天美好的向往和今天的幸福中，工作起来也特别的精神，较之婚前象是换了一个人。每日里笑容绽放在脸上，幸福在眼角眉梢流出。领导、同事们都向他们表露出无限的羡慕。

几个月以后，由于翠花怀孕，为了妻子和孩子，高珊要翠花辞掉了工作在家当全职太太。高珊说：“翠花，有我一人奋斗就够了，你只管保养好身子给我生下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就行了。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再苦再累我也不怕。”翠花娇嗔的说：“你一个人就是太辛苦了，珊子。”“没事。”高珊满不在乎的说：“你就在家等好吧。”

婚后的几年时光，平静而又充实。他们有了一女一儿两个孩子，女儿叫高萍，乖巧可人。儿子叫高成，生得是虎头虎脑的着实惹人喜爱。俩孩子机灵可爱，不仅是夫妻俩的掌中宝，更是开心果。高珊母亲专门在家带孩子。儿子断奶后，翠花仍旧回金山珠宝公司上班去了。

又过了两年，手头有了些积蓄，夫妻俩商量着把自家五树三间的老屋给扒了，通过近一年的辛勤努力，终于盖起了近三百平米的三层楼房，家庭环境从根本上得到了改变。翠花看着发生了翻天复地变化的家，不由得充满了对更加美好明天的憧憬。

俗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一度红极一时的金山珠宝公司在市场大潮的冲击下，被冲垮了。由于公司缺乏应对市场风浪的能力，随着珠宝市场的全球性滑坡，一夜之间，金山珠宝公司全面破产了。工人们随之全部失业返家，下岗了。

高珊和翠花也毫不例外地成了流浪儿。

(待续)

本文已被编辑[饥渴的骆驼]于2008-5-26 17:56:49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