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非参军复员后，被安排到了市交警支队。　

虽然这个公务员岗位对于别人来说是相当难得的，但是，对于小非来说是很容易的，因为他去世不久的父亲曾经是市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这只是其中的重要因素之一。另外也很重要的因素是，小非的妈妈是一个股份有限公司的副董事长，他的姑姑和叔叔也是交警支队的中层干部。这些关系融合在一起稍稍地运作，就足以成全小非当交警的愿望。　

小非在家里是个独苗宝贝，他的亲人都很宠爱他。他妈妈三十二岁才有了他，并且，从此之后，无论夫妻么“努力”都没有生下第二个孩子，虽然他们还想要一个孩子。天生的缺憾，使他勉强地成为一个男人：不高大也不魁梧，瘦小黢黑。犹如光秃秃的盐碱地，就生长这一棵独苗，并且很不健壮，虽然旁边都是催生它化肥和水；无论耕作者怎么努力，就是种不出第二棵。也仿佛象一套崭新的设备投产后就生产出第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勉强合格的产品，再之后，无论怎么修理和改进设备，再也没生产出来另一件产品。　

小非高中毕业后，在高考考场上装摸作样地比划一下——因为他自己都知道考不上，也没人相信他能考上大学。结果也的确如此，高考之后查询成绩是不到三百分，准确地说还差五十六分到三百分。这样的分数可想知，全国没一家正规的大中院校最低录取分数线是二百四十四分的，除非不正规的、拉生源赚钱的私立学校。　

这样的结果也在小非的父母的预料之中，也包括他的亲人们。所以，小非的父母在想另外的办法设计他的人生之路。　

“咳咳，让……让小非当兵去吧，咳……咳，”身为市交警支队副支队长的小非的爸爸已经到了肝癌晚期，咳着血丝说。本来不高大的身躯，被癌细胞吞噬得只剩下了骨头和皮。　

“也只好这样了，当兵时期还要想办法给他办个大专以上的文凭，回来好进公安部门，”小非的妈妈说，冷峻中的确有副董事长的风度，也丰满富态。　

“咳……你们张罗办吧，咳……”　

“怎么也要给他安排个公务员啊，就是花多少钱也要办。”　

“小非……咳，不懂事啊，咱们没教育好，咳……”　

“这个小祖宗啊，还学会抽烟喝酒了。”　

“最要命的是任性、不成熟、不理性，咳……”　

“这个小祖宗啊，还不让说，说他几句他就跑。”　

“都是你惯的啊，咳……。”　

“你不也……。”　

“咳……我也没尽到责任啊。”　

小非参军不到半年，他爸爸就去世了。当他复员的时候，妈妈和叔叔、姑姑已经把他的工作安排好了，在交警支队一个大队当巡警，轻松、自由。　

小非自己买辆黑色本田轿车，还没等落户，他的姑姑就拿出了一幅牌照。牌照号是14444，并且对小非说：“这个号好，在音乐乐谱里读音是‘多发发发发’的意思，嘻嘻，希望你发财，多多发财，嘻嘻。”　

“哦，凑……凑合吧，”小非有点结巴，并没有感谢姑姑。这对他来说很正常，因为在家人和亲属的一直宠爱中，他似乎忘记了感谢别人。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或者是无所谓的，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嫂子，嘻嘻，干吗呢？”小非的姑姑给小非的妈妈打电话说。她很面善，虽然娇小但是很漂亮，有着中年女性的韵致美，说话总爱嘻嘻的。　

“刚处理完一件事，真烦人，烦死了，”小非妈妈说。　

“嫂子，我给咱们小非选了一幅车牌号，嘻嘻。”　

“多少号？”　

“14444，嘻嘻。”　

“哦。”　

“嘻嘻。多发多发，多多发财。”　

“啊？……”　

“怎么了？嫂子？”　

“不好！不好！不吉利！”小非的妈妈喊了起来说，“什么多发多发啊？啊？那是1和一串4，那不是‘一死到底’吗？啊？”　

“啊？”　

“赶快换，赶快换。”　

“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太不吉利了，马上换。”　

听嫂子这样解释，小非的姑姑真的吓出一身冷汗。心里骂着自己说：好险啊，嫂子说的对，不吉利。看我这笨脑袋，真笨。那可是哥哥家的独苗啊，怎么能选那个号码呢？　

小非姑姑又选了一幅车牌，是aabb款式的，后四位号码是：3388，然后又向嫂子报告。　

小非的妈妈听了后，把小非的姑姑一顿数落：“你啊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啊?小非毕竟是个男子汉啊，将来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就给弄个3388？你知道这样的数字在香港是怎么说吗？是嘲笑人的、骂人的，你让别人嘲笑他是‘臭三八’吗？啊？真是的，烦人。”　

小非的姑姑再没敢选车牌号，她有点怕嫂子。最后，小非的妈妈选择了一个号码：1168，意思是要一路发，也寄托了平安的意思，因为里面有个6，6也代表‘顺’的意思，觉得只有这个号码才吉利、平安。　

小非的工作并不紧张，很自由，很轻松。随处开车玩着，也就顺便地巡查路况，在玩中工作着，在工作中玩着。也偶尔和做生意的哥们打打麻将，输的时候多，赢的时候少。　

他的朋友很多，有同学、战友、公子哥们。他喜欢喝酒，酒局很多。经常醉醺醺的，喝多了，他也知道尽量少开车、少到路面去所谓的巡逻。不断地结识新朋友，也就不断地互相留电话号码。在一次宴会上，有一个生意很大的公子哥们儿，听到小非介绍自己的手机号码之后说：“你怎么能用这个号码呢？”　

“怎……怎么了？”小非虽瘦小，但是瞪起那深凹的、不是很小的眼睛却有几分机灵。　

“是xxxxxxx2222吧？”　

“是……是啊。”　

“哈哈，你也太2了？你不知道啊，在咱们东北地区把不聪明的人都他妈地叫‘2bi’、‘2傻子，’哈哈。你手机号码2这么多，得有多少人那么叫你啊？哈哈……真他妈的山炮。”一副才大气粗的神情和语调。”　

“哈哈……”大家也笑。　

“叭！”小非把手机摔了，那张卡也被他踢飞了。　

“哈哈，哥们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我这个人说话就他妈的直，不会拐弯，哈哈。”　

“没……没事，再再买一个。来，哥……哥们，干杯。”　

他又买了个手机，也找哥们买了张手机卡，号码是xxxxxxx8888，花了两万多。可是，还没用几天，他妈妈却说了：“有‘七上八下’的说道……”　

他对妈妈的建议，一般来说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妈妈太宠他了，几乎是按照他的意愿娇惯着。她经常叫他“小祖宗”、“命根子”、“宝宝”，甚至有的时候用泪眼看着很不顺从的儿子说：“妈妈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挣的钱不也是你的吗？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妈妈也活不下去了。”至于别人的话，比如姑姑、叔叔等的话他是不会听的，除非是与他的想法一致。　

他决定，再找哥们买个手机卡。　

他车里还有一笔记本电脑，停车了，就玩游戏，有的时候真的忘记了吃饭。他在他的车里放个警灯，有时候拿出来放在车蓬上，在路面上“嗷嗷”怪叫着，不知道是着急赶路提示其他车辆给他让路还是真正的巡逻。按规定，这是不允许的，巡逻的车辆必须是统一颜色和标识以及文字标志，并且统一配置红、蓝、白三色警灯。由于巡逻车辆不多，加之小非的爸爸是原副支队长，所以，也就没太约束他。显然，他的工作不是尽职尽责的，在单位影响有点坏，他叔叔经常说小非。尤其知道了小非为了车牌号和手机号码换来换去，很生气。也提醒小非的妈妈，不要太娇宠小非。可是，没得到嫂子的理解，还得到一顿讥讽。　

小非处了个女朋友，叫露露，也是公务员。她不太漂亮，属于一般人，但是身材很好。如果和小非站在一起，任何人都会感叹到：即使她这一般的摸样，配小非也是绰绰有余。　

一个星期日的上午，他开车拉着露露去参加一个哥们的婚礼，半路上先去了一个手机店，然后买了个新卡，换到了另一部手机里，号码是：xxxxx447777。他回到了车里，告诉了露露新号码。没想到的是，露露很不高兴，顺口说了一句：“破号码，不好。”　

“怎……怎么不不好呢？”　

“你想让我死啊？”　

“啊？什……什么意思意思啊？”　

“都是4和7，4、7——死妻，你懂吗？真是的。”　

“哦，也……也是的，不……不好，是不好。”说完，小非就下了车又去手机店。不大一会换回来一个新卡：xxxxxxx1111，露露高兴了，并亲了他一下。　

晚上回来的时候，妈妈叫小非和露露，说请他们俩吃海鲜。还补充说，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周末了，在一起团聚一下。　

他们来到了豪华的“大海港海鲜酒店，”要了几样爱吃的海鲜，就谈天说地的聊了起来。当聊到小非新买的手机卡尾号是1111时，他妈妈脸色突变，“啪”地把筷子摔在了桌子上，吓得露露一哆嗦。　

“这是什么破号啊？啊？你们没长脑子啊？啊？真是的，”副董事长的愠怒与喊叫引来了其他人的惊诧的目光。　

露露低着头，她真不愿意和未来的婆婆在一起吃饭，好几次了，都是不欢而散。尤其是未来婆婆的语言，很刻薄。而小非呢，脸色也很难看，大口地喝着酒，忍受着妈妈的训斥。　

“你说你们两个，啊？选了4个1——1111，啊，你们还是年轻人呢，智慧呢？智商为零了？知道4个1是什么意思吗？是光棍节，你要成光棍啊？啊？真是的，”副董事长的声音并没因为小非不满眼神的提示而减弱。　

“阿姨，您别生气了，”露露有点胆怯地说。　

“什么不生气？啊？还有你，”小非妈妈转了一下身对露露说，“你看你那个手机号码尾号，啊？是555，真是的。555——呜呜呜，啊？这不成天哭吗？呜呜呜地大哭吗？还没结婚呢就号丧，晦气，真是的。”　

露露真差点哭了，吓的。　

“叭！”小非把酒杯在桌上墩碎了，然后用充血的眼睛看着妈妈。　

没超过十秒钟，确实没超过，凶煞恶神似的副董事长的脸立刻——绝对神速地转换成讨好似的面容，然后站起来，扭转一下她丰满富态的身姿，一副媚俗地、声音不大地说：“儿子，小祖宗，我都是为了你们好，妈妈就希望你平安吉祥，嘻嘻。好了，不说了，别生气了，小祖宗。服务员，来，换个杯子，把桌子擦一下，”她很清楚儿子的脾气，如果她再继续教训下去，儿子会和她喊叫，并且说话更难听，别看他有点结巴。然后，一两个月他都不会回家的，电话也不会接的。所以，她必须让步。这是他们娘俩多年的争吵模式，她的个性使得她难以控制情绪，首先发落。而每次基本都遇到儿子的顽抗和愤怒，最后，她以妥协告终，这已经成了吵架的习惯模式。　

不欢而散。走出饭店时，小非的妈妈还在后面大声叮嘱着：“儿子，小祖宗，宝宝，开车注意安全啊，别生气了啊，你们没吃饱没吃好，再找个饭店吃点吧，啊。露露，你提醒着他点儿，啊，他喜欢吃牛肉馅饺子……”　

阿拉伯数字就10个自然数字，还剩尾号4个3和4个0没买了。他们俩也考虑了想买尾号3333和0000的手机卡，但是，立刻被他们否定了。不但他们不满意，并且妈妈知道了更不会满意。如果买了妈妈肯定会说3333是“散散散散”，还没结婚能就要散，那以后的日子还能好吗？而0000呢，妈妈肯定也会说即使是亿万个0也是白费，等于什么都没有！　

小非又买了个手机卡，尾号9999。也给露露买一个新卡，尾号是6666。不但自己满意，妈妈也很满意。事实上，小非妈妈刚刚找了算命先生算了一褂，其中就有让算命先生掐算哪个手机号码吉利的内容，算命先生说：“……9是数字中最大数字，九重霄是天空的极高处，谐音又是‘久’，久远，天长地久。6代表着‘顺’，顺天顺地顺人事；六，六合——天地和东南西北，也指宇宙。六丁六甲——丁卯、丁已、丁未、丁酉、丁亥、丁丑是阴（女）神，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是阳（男）神，为天帝所役使，能制服鬼神。大写是‘陆’，陆地，万物之根基……”　

“即使是乾坤倒转，9和6也是一样的，9倒过来是6，6倒过来是9。好号码，吉祥、吉利，”小非妈妈非常满意地解释说。　

“你……你说好，就啊就好，”小非说。　

“宝贝儿子，不瞒你说，妈妈找算命的了，花了不少钱呢，就是为了你平安、吉祥、顺利、吉利。”　

“哼，你……也算你的企业了吧？不……不会是专门为了我算的吧？”　

“小祖宗啊，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这么说话呢？妈妈都是为了你啊。”　

“那……那谢谢你呗？哼。”　

“你？……嗝嗝……”儿子的话把她噎得直打嗝。　

小非和露露相处的很好，没什么大矛盾，双方父母在考虑孩子结婚的时间问题了。　

小非妈妈早已经在“湖滨花园小区”给他买了200多平方米的住宅，单元和门牌号也好：6单元7楼，又顺又向上，她极其满意。但是还没有装修，因为要小非自己选择装修风格。他和露露找到了一很有名气的装饰设计工作室，经过几次设计与修改，终于定稿了。然后，委托这家设计工作室装修。　

小非住宅装修的时段，也是年末的冷冬季节。今年没下多少雪，天气却是干冷干冷的。不经意地碰到街道旁的垂下的柳枝，就会折断，因为冻结很脆。即使是太阳，也被冻得惨白，仿佛太阳的血液被冷凝的冬天给抽干了。匆匆的行人，每呼出一口气，都会被立即冻成白色的冷气，飘散在空中。　

小非被大队长批评了，因为他工作吊二郎当。尤其是经常中午喝酒，警告他要引起足够的注意，别被开除公安队伍。可是他和大队长吵了起来，还说大队长忘恩负义，因为，大队长是他爸爸提拔起来的。把大队长气得找来了小非的叔叔，可是，叔叔的话也没管用。后来，小非说不想干交通警察了，要找妈妈拿钱做生意去。他妈妈当然不会同意的，因为和大家想的一样，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再说了，毕竟是交通警察啊，有几人能在这个岗位上？可是，小非在家大闹，她宝宝宝宝地叫，小祖宗小祖宗地哄，就是说服不了小非。就在她抗不住小非的大闹也要答应小非的时候，她把小非的叔叔找来了。小非的叔叔没惯着他，劝说不听就把小非揍了，当然，是轻打。可是，小非却用烟灰缸把叔叔砸了，然后就跑了。　

“你不能再这样惯着他了，嫂子，”小非叔叔脸色煞白地说，然后揉着被烟灰缸打疼的胳膊。那敦实的身材气得直发抖，鼻孔一涨一涨的。　

“呜……这孩子怎么这样呢？呜……”她边抹眼泪边收拾地板上的烟蒂和烟灰。　

“嫂子，不是我说你，你不能再无原则地宠他了，这样下去很危险。他目前工作一塌糊涂，上班时还喝酒、赌博，随时都有被开除的危险。你也很清楚，现在支队的领导是看小非死去的爸爸的面子上，没怎么严格约束他，可是，靠这样的关系维护能长久吗？最主要的是他还没学会做人、没学会做事，不成熟，不理性。”　

“那我说他他也不听话啊，他一急眼，我都有点怕他了，真是的。他爸爸活着的时候他还怕点他爸爸，可是他爸爸……你哥哥不在了，呜……愁死我了，呜……”　

“那也管，必须管！”　

“小非叔叔，你以后多操点心吧，他多少还怕你点，呜……”　

“嫂子，没你那么宠孩子的。你说你啊，小非光买什么手机吉祥卡就多花了多少钱？啊？有那么惯孩子的吗？啊？用什么号码还不是一样？啊，用8就能发财了？用4就肯定能死？用9就能神通无比？用6就百顺千顺？他要钱你就给，也不过问干什么？你知道吗，我听说他打麻将赌博就输了不少钱。”　

“我……我想，你哥哥和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别委屈了他，他高兴、平安就好。”　

“你都要把他惯报废了，要报废了，知道吗嫂子！”　

“呜……那你说咋办？”　

“咋办？要让他成人，成为有用的人，懂事、会做事的人。”　

“那……”　

“我找他去！”说完，小非叔叔就走了。　

小非叔叔找到了小非，也作了一次长谈，虽然小非很不耐烦也总顶嘴，但是总算没跑。不过，小非再上班的时候也的确收敛了许多。　

一个下着清雪的上午，小非一个战友的公司要开业，在临近的一座城市，离这里不到七十公里。他几乎是玩了一个晚上电脑游戏，早上迷糊了一会，就叫上露露开车走了。　

俗话说：“战友见战友，就是喝大酒”，很多战友来了，你劝他，他劝你，一顿海喝。尽管露露没少劝小非，让他不要喝或者少喝，可是，那都是耳旁风。喝完之后，战友们不让走，露露也说不走了，怕他开车出事。结果，战友们就唱歌的唱歌、洗浴的洗浴、按摩的按摩，约好晚上继续喝。　

晚上还是一顿大喝，但是，在露露的劝说下，小非真没喝多少。其实，也是还没醒酒呢，也很困。几个战友也劝他少喝，因为他说晚上要开车回家。　

九点多才喝完，很多战友不让小非和露露走，住一个晚上，明天一早走，露露也同意了。可是小非不干，非要走，无论怎么挽留。　

“再见，”战友们送小非和露露。　

“慢点开，小非。”　

……　

第三天市晚报登载一条消息：　

12月9日晚10点，在301国道n处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我市的一辆牌照号为x1168黑色本田轿车在行驶中钻进了在路边停靠的大货车车厢底下，车内一男一女当场死亡……　

小非的妈妈得了间歇性精神病，犯病的时候就哭笑着唠叨：“9999……6666……不能啊，哈哈……多顺啊？哈哈……呜……我是个猪脑袋……啊呜，还是没选好号码……9……6……就溜，就溜，这号码能留住人吗？留不住，一个人也没留住，都溜走了，呜……”　

她神志清醒的时候，很憎恨儿子，恨儿子不争气。也恨自己，把儿子惯坏了。更埋怨自己：自己也多次看书研究过数字和有数字的成语啊，怎么就没考虑9和酒的联系呢？还有，九泉不就是黄泉吗？九死一生，虽然是说经历了许多危险和磨难最后幸存下来，但是，毕竟是危险太多啊，怎么就没想到呢？9，揪，揪心！还有更揪心的，九霄云外，据说人的灵魂就在那里啊，不该去算命的。还有个成语，九牛二虎之力，他们就溜就溜，一定要溜，即使使九头牛和两只虎的力气也拉不回来他们啊！玖，浅黑色的石头，好象附着一层黑糊糊的干血迹的石头！9不是吉祥数字，不是，不是！还有，6——六，六神无主，露露要是下定决心不让小非开车不就没这天大的祸了吗？六尺之孤呢？没有父亲的未成年的孩子，也是孤单啊，孤单不就是野魂吗？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6也不是吉祥数字啊，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她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来气，就又犯病了开始哭笑：“……哈哈，14444……都发发发发……呜……1……4，一死到底，哈哈……9……6……就溜，就溜……谁也留不住……就溜就溜……我的小祖宗啊，宝贝啊，呜……哈哈……9……6……就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