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数载,终以文字为伍,时时殚精竭虑,处处绞尽脑汁,余拼凑之能,竟精进如斯,遂欣欣然喜不自禁。进步之神速,当叹为观止耳!真耶?假耶?余大愚若智状,成“假作真时真亦假”之伟业。
饮水思源,余立高山之巅,忆公文得心应手之厚实阅读基础:读书百遍,其意自见;熟读三百,自成一脉。见书爱之,心向往之。观书扉,闻墨香,阅美句,悟真谛,享悦情。次第间,妙不可言也。以书为伴,寂寞不在;以文为伍,怡然自在。余如斯总结,竟面露自得。然深究之,当知读书得书不易,作文更难。其酸甜苦辣之况,亦值一书焉。
忆幼时,作客罗村亲戚处。一长者,须发皆白,深谙古典,尤以“水浒”甚之。余幸而以攻读连环画为乐事,略有成,野猪林、景阳冈、生辰纲,信手拈来,故忘年情油然生。谈之,甚有趣。夜幕垂,山风习习。饭余之人,三两处聚之,临山慨叹,或年成,或逸事,或趣闻,悠悠然乐乐乎哉。余与长者乃于一隅论英雄,武二独臂擒方腊,血战三江口,鏖斗乌龙山,屏障古严州,兴奋处眉飞色舞。次日,复至长者处,于厅前橱柜玻璃处,惊见一绿皮旧书,云《水浒》。余艳羡之,驻足久视,欲一睹而后快。然颇懂为客之道,乃离去。于后堂,见长者,复谈之,余间或三论旧书《水浒》也,然长者顾左右而言他。余方悟其亦嗜书,无借意。遂怅然辞之,若有所失。返家数日,母于亲戚处带一物。拆之,赫然《水浒》也,乃大喜。欲睹之而几不可得,此一也。
数年后,机缘之故入严州,悠悠梅花城,古韵山水情,学三年,得之良多。校有藏书楼,余之乐园也。入其间,味不待言。费尔巴哈之涩奥,七种武器之空灵,红高粱之原生,诗词之典雅,阳春白雪,下里巴人,皆借而阅之。偶得一妙书,无敢凿壁借光、囊萤映雪,亦倚公共卫生间之一隅,必欲先行赏鉴。其必曰:书之借阅,速之众之,赚也,唯小农意识耳,然乐哉!一晨读日,因迷于哈伯里兹尔之《长征——闻所未闻的故事》,及至铃声起,亦不觉。殊不知,以洋观中,无异凭今论古,每有惊人之语,以启迪之。正浑然痴迷间,突遭拍肩之吓。惊回首,赤袖赫然入目也,始悟弃《风景谈》、《改造我们的学习》之诵读乃过也,不可谅。遂呈媚笑状,然无补也,书之被缴亦无可避。历颇多周折,书始得回归,已三日焉。此之教训,令余蛰伏多日,万无违也。今思之,亦趣事耳。借之阅之,争分夺秒无敢懈,此其二也。
倏忽,谋生亦十余载。余今之得书,亦非难也。览陋室,拥书数百。然阅之竟缓,诧也。甚而得书二三载,于今乃破题,怪哉。偶拾《黄生借书说》,始知乃“书非借不能读也”,此其三也。
因是之故,亦重行借书之举。噫,以图书馆之推力,竟略得幼时之觉,甚喜。
读书琐细事,荒唐言说之,一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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