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那天下午什么也不曾发生,我们也就不会这个故事。那只是一个母亲为了哄睡女儿惯用的招式,她在女儿入睡前,已经习惯了在她自己看来也有点不着边际的夸张描述,她只想让女儿带着最美的故事走进梦乡:天堂里飘浮着的彩云就如同舞者手中挥舞的彩带,人们的希望和愿望在那样的美丽里就成为了现实……这是每一个母亲都会做到的。然而那天下午却发生一场让世人谈之色变的悲剧。天地在一起摇晃着,容不得你思考到底要发生什么,就那么“轰”的一声巨响,她已经和女儿被深深地埋在了瓦砾下面。而就在这轰然的一瞬间,她竟然把女儿拉在了自己身体的下面,她用肢体支撑着,为女儿营造了一个小小的空间。我们无法理解,在如此短暂的过程中她以什么样的速度完成那样的动作?困惑中,我们只能说,母爱如天,无所不能!
眼前的一片黑暗让幼小的孩子感到了巨大的恐惧。孩子在问:“妈妈,我们这是在哪里啊?我怎么就看不到你说的天堂呢?妈妈,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妈妈,我好害怕啊!”
随着大地的震颤,母亲的身体在承受着越来越沉重的挤压,要挺着啊,为了我的孩子!母亲这样想着,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女儿打起了一道防护墙!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窒息,而她仍然以舒缓的语气艰难地对女儿说“不怕,妈妈的乖!只要妈妈在,你不会有事的!妈妈爱你啊!”
“妈妈,你还会给我讲故事吗?我想听着你的故事睡去……”
于是母亲就又给女儿讲起了关于天堂的故事:天堂里飘浮着的彩云就如同舞者手中挥舞的彩带,人们的希望和愿望在那样的美丽里就成为了现实……
“妈妈!你带我去天堂好吗?咱们不要在这里了,这里太黑暗了啊!”
母亲没有说话。女儿说:“难道你不愿意带我去天堂,妈妈?你不是说在那里可以实现所有的愿望吗?我的愿望就是永远不要和你分开啊!”
母亲在艰难地支撑着,她听到了自己的骨骼被挤压断裂的声音,浑身疼痛难忍。母亲轻轻地说:“乖,妈妈的乖啊!妈妈要把你送到人间!因为妈妈知道你喜欢太阳,喜欢开花的春天,喜欢河里快活的鱼儿……”
“你说对了,妈妈!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妈妈!”孩子讲到这里,接着就轻轻地唱起了很多次唱给妈妈的那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女儿只感到脸上湿湿的,那是母亲流在她脸上的泪水。女儿问:“妈妈,你哭了吗?你为什么哭啊?”
“因为……因为……”停顿半天,母亲艰难地说,“因为妈妈被你的歌声感动了啊!”
在黑暗中,女儿伸出小手轻轻地在母亲的脸上擦拭……在女儿看来,能感动母亲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而母亲的气息越来越弱。
女儿也不说话了,静静地依偎在母亲的肢体下面。她也许在想,母亲一定很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她不能再打扰母亲休息了。
“孩子,你说话啊……”母亲的声音细小得几乎难以听清,“妈妈不能听不到你的声音……”
于是孩子就又重复地唱起了《世上只有妈妈好》,轻轻地,就像母亲唱给她的《摇篮曲》。
久久沉默的妈妈忽然大声地说:“孩子,你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吗?你有救了啊!”
从此再也没有了母亲的声音。
当人们扒开这对被深深掩埋的母女的时候,母亲的尸体已经僵硬,而让人震撼的是,母亲瘦小的身体上面竟然承载着数以万斤的重量!人们不能相信,她是以什么样的一种力量来承载如此的重量?我们只能说:母爱如天,无所不能!
母亲走了,用自己的身体为女儿搭起了生命的通道!女儿得救了,得以在人间继续茁壮的成长!
在场的人都哭了。
小女孩问:“我的妈妈呢?我的妈妈呢?”
大家沉默。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小女孩高高扬起头,微笑着说:“你们不说我也知道的,我妈妈一定是去天堂了,她要我在人间等她回来呢!”
两天过去了,人们仍然可以看到那个小女孩站在废墟上等待,人们怎么的拉她,小女孩就是不走,她说,妈妈说话是算数的,她一定要在这里等妈妈从天堂回到人间……她相信,妈妈不会丢下她不管的,因为她知道,妈妈是世上最爱她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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