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返乡长征路寒冬滴滴情西部居士

发表于-2008年05月25日 晚上9:02评论-4条

已是阳春三月,沐浴阳光下时感丝丝暖意。有同学到我博客上看了我假期回家拍的雪景照片,说照片很漂亮也很震撼。的确,每每看到那些照片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触,脑海深处的浪潮又为之涌起。返校已一月多了,可返乡的幕幕历程总在心底回荡。

“当春天正向我们走来,暴雪把南方的一片土地覆盖,多少回乡的人啊归心似切,多少抗险的人们热血澎湃…”今年的春节是个不平凡的春节,一场60年不遇的雪灾让返乡的人们犹如经行漫漫长征路。在这条返乡的长征路上就有我这异乡的游子。灾情间各新闻媒体纷纷进行报道,用新闻的眼光为人民传经诵道。回校后在南方周末上看了一篇“回家,攀越雪山”的报道。班上好几个同学也看了这篇报道,看后颇为稿中的事件而震撼。该篇报道的中所述的雪山就是笔者途径的苗王坡。

一、“征程”步步袭来

说起这段历程得从黄山的第一场雪说起。

2008年1月12日晚,已是晚上23:23分,手机突然嘟嘟地响起来,打开一看是同学发来的贺信:“兄弟姐妹们,明天将迎来我们来黄山的的第一场雪,让我们共同期待这一时刻的来临,为之欢呼吧…”。看到这样的短信心里不由己的有一种想狂叫的冲动——其他同学早已不以乐乎地吼起来了。来到黄山确实没见过一丁点的雪,听当地的同学说黄山(市)已经近十年没有下过雪了,要看雪景只有到黄山顶上才能一饱眼福。其实近年来雪普遍下得少了(全球变暖),就连生我养我的云贵高原下雪也成了少见的事儿。

老天没有辜负期待的人们,13日晚18:30分左右,雪花终于下塌黄山这座国际旅游城市。此刻的人们兴奋不已,纷纷跑来跑去叫好,尽管雪下得是那么的小。第二天一大早,老师学生纷纷到校园的各个角落摄影留念。可高兴的人们何曾想到这竟是灾难的开始。

在欣赏雪景的同时,学子们更关注的就是买火车票。14日中午,一广西大一学生打来电话说:“学长,老乡们都买到了车票,就剩下我们大一的两个没有票了,我该怎么办啊?我怕是回不去了?”。听了这话,我很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情急之下我答应他们跟我们(还有贵州老乡徐学练)一起走。毕竟出门久了对坐车有些了解了,没票就“杀”飞车,其实很多人都这样,要是人人都按规矩办,像安徽芜湖火车站那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此外,我托在湖南衡阳念书的老同学魏国进给我们买转车票。

18日下午考试结束,我们随人流一起涌向火车站。焦急地等待着列车的进站。19日00:20分晚点了40多分钟的列车终于到站,我们拼命地挤上了车。可就在上车的时候我们都给走散了。他们中有的没有电话,我只好带着包袱在站着睡觉都不回倒的车厢里来回地寻找。仅仅4节车厢我花了2个多小时终于把三人给找齐。

经过14小时,晚点了两个小时的火车终于抵达(湖南)衡阳。刚下火车便觉得寒气逼人,比起黄山冷多了。从魏国进的介绍中知晓,衡阳一带由于凝冻客车已经禁止通行。我问:“那铜仁有没有客气通行?”“不晓得哎,可能没有了”他疑惑的回答说,“也不一定,到了再说吧”。

当天晚上,广西的两位学弟学妹踏上了通往广西的列车,我们坐上了路经铜仁的火车。经过9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到达我们自己的家乡——贵州。

2008年1月20日清晨8:10左右,我们疲惫地抵达铜仁火车站。不过年轻人总是雄姿英发,疲惫不倒。走出站台,举目四顾,山上洁白一片,浓雾环绕犹如仙境一般,三人实感景色怡人。徐学练和魏国进分别在火车站留了影。

不一会儿,等在铜仁的大哥到火车站接我们来了。我和大哥已年多没有见着了,第一眼看见他是那样的高兴,同时也带着几分忧郁,大哥在外打工已是一幅憔悴的面容。他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我知道他心里定是很痛苦的,自己搞养殖不成(资金不足)欠了一万多的帐,肩上还负担着我跟二哥的生活费。他常跟我说,他不是在帮我们而是他的责任。

大哥告诉我们铜仁已经没有客车跑了。其实看看地上就会知道,城市路面都是这样的,路上的车辆又怎么能跑呢——瞧,一市民又被滑到在地了。

如此我们只好在火车站附近住下,看看情况再说了。幸好头一天大哥们住了下来,要不然店家都找不到了。很多的学生农民工后来住都没得住,只好连夜步行。在旅店我又见到了大嫂。大嫂从进门那一天起就改变着我们一家的人的生活,前些年我真的打心底不想回家,哪怕是在乡里上中学,离家哪么的近。每次回家都是在吵架,幼小的心灵怎能经得起家庭颠簸的折腾,有时真有离家出走的念头。大嫂是一个很不讲理的人,她从来听不见好话,你跟她说好话她却火上加油。但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一个家庭变好了,大抵是因为我生病了吧?家庭和好了,每个人的心情都高兴了,自然做事就越来越有斗志了。每次听见电话那头的大嫂对我问寒问暖我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我想一个家庭是完全可以和好的——只要互相谦让。

铜仁的天气比起衡阳的天气好像又增加了些寒气,整个人走在街上哆嗦得像个葫芦,所以到街上走了一圈并会到了店里。说到店主还真得说说他,那店主还真算得上是个好人,对人和蔼可亲,而且心肠好。隔壁一老头老是打惨嘴(说反话)叫我们住下等天气好转了再说,还说铜仁到德江600多里走怎么行啊?而店老板反复对我们分析,你们还是走得好,这天气是没有好转的迹象,看外面的冻雨还在不停地下,在过再过两天可能走都没有得走了(现在想想他说的话还真没有错),他坚持让外我们步行回家。

对店老板的话我们作了慎重的考虑,到车站去转了一圈。在车站我们获知四处的车都已经封路,只有到江口的车还能跑。但据一押车员的小道消息称,车可以行至德旺,然后翻越苗王坡到缠溪就有车接应。于是在大哥的提议下我们决定坐车到德望。然后翻越苗王坡回家,还和那师傅说好第二天一早出发。

二、翻山越岭,记忆犹新

2008年1月21日(农历丁亥年腊月十四)清晨7点许,我们慌忙地吃过饭,背上行囊拈起塑料带,带里装的一些零食以备路上充饥用的,5人一行赶往客运总站,不料昨晚约好的师傅已经走了(其实也不怪他,走的人实在太多了)。无助之余突然一出租师傅站到了我们面前,说他载我们到德旺,不到不要钱(很多人都说什么车都不能去了,最多到江口)。如此境况我们只能这样赌上一把了,300块到德旺。

出租车缓慢地前进,铜仁这座城市逐渐落在我们的身后。虽说在一步一步地向德江靠拢,可我们每个人的心都在怦怦直跳,一路上车祸在我们的眼前不断发生——撞车、翻车、已故车辆不计其数。民警的拦截似乎在那样的情况下不管用,虽然他们尽力地疏散或是扣留,但车辆还是在不停地向前驶去。或许是我们的司机技术过关,也或许是司机格外小心,也或许是我们祭拜祖宗勤便的缘故吧,我们的车辆还算顺利,约用3小时(平时估计1个多小时)到达德王。自此,开我们翻山越岭的征途开始了。

一下车,见一路路人马接二连三地向苗王脚下走去。我们不知道路线怎么走,也就依随在他们之后。大底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走的,人们都怎么走也就说明了前进的方向。同行的有老的也有少的还有5、6岁的小孩,有农民工也有大学生还有吃公家饭的。看上去他们似乎比我们准备更充分,多数脚上都套上了稻谷绳(当地人叫“脚码子”)。

我是新闻专业的学生,在学校也搞过一些新闻采访和新闻摄影。不知从啥时也学会了用新闻的眼光看世界(不过是一种激情罢了),自学校临行时便把数码相机给带上了。整个行程中从山脚下就拍到苗王顶上,虽说迈着“长征”的步伐,可有手里有相机记录着60年(亦有说是50年,《南方周末》说是57年,后来听60高龄的父亲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雪灾)不遇的艰难历程(与其说是历程不如说是历史),心情格外的清凉。大哥时时地叫着落伍的我。

随着脚步的渐渐挪动,山路越走越陡峭,脚步也越显沉重——当然景色也越来越迷人,我跟魏国进打话说:“要是我们的摄影老师汪家庚来啊可能他几天也走不到山顶”。

大底是到了半山腰吧(其实还没到1/4),突然看到一群人在路边围着火堆转。怪事了!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游客”啊,你瞧手里还握着一条很粗的木棒——原来他们是在这里等待的挑山工(当地人叫“棒棒”)。

见到成群的行人走近,他们连忙迎来谈生意。“大哥行李让我个你抗上去吧,十块钱就行了,就十块”。

“哈哈,我自己能行”。

“还很远的,上面越走越滑?”。

“没事的,这路我走得多了”。

“哎,等他再走一段就知道锅儿子是生铁导的(厉害性)了!”傍边一人插话道。

可不管他们怎么说也很少有人接受他们的“帮忙”(当然那些有钱的公子小姐除外),毕竟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打工挣钱的滋味只有农民工自己清楚。黏在手里的钞票怎可轻拿出去?

可“棒棒”们也格外地聪明,他们有的跟着行人一起走,他们知道行人终究会吃不消的;有的干脆就到半山要去等。其实他们也不容易,在那样的环境里他们能做什么呢?在家寸步难行,水都没得喝(只能用冰块化水)。他们中有的年过六旬,说步定他的孩子也正在外地念书,这时正等着家里寄车费去呢?

沿着雪山不停地往上攀爬,先前的兴奋劲似乎消退了很多。大哥怕我身体支持不了,把包也给了“棒棒”,也好顺便让他给咱们带路。队伍走着走着就都已经走散了,走到岔路口不知如何是好?跟着他们,我们不停地走,脚步似乎要快了许多,当然跟“棒棒”比起来还很有一段距离的。在他们的带领下很块到达了苗王之嵿,自此进入了最为艰难的路段。

走在苗王巅峰的脊梁上才恍然察觉到地上的冰快至少有5寸后,先前被相机带到雪景中却不知晓自己与地面竟相隔5寸多的距离。后来大哥告诉我就在上坡的路段很多地方冰快被行人踩成碎膜却不见融化的影子,一路上被冰压断树枝时时地哗落到地。

过了苗王之嵿,开始走下坡路。平时人们走路都认为下坡比上坡要轻松得多。可在雪夹冻雨,冻雨夹雪的天气里。下坡比上坡艰难得多,许多的事故也出在这路段。就在这路段有的摔伤摔残,有的坠崖而亡,有的小孩甚至在拖着的板车上给活活冻死(后来听讲的)。

我的摄影记录也在这路段终止。带着兴劲的我起初依然做着用相机记录历史的新闻梦,不料端着相机快门还没给按下,已经学着孙悟空一跟斗栽倒在地,相机险些与我长辞(掉下山崖)。在这路段别说拍照就是说话的余地都没有,看,那人又摔倒了,还有他,还有并肩而行的一家…我靠!我的妈呀又得了一“坐版毒”(摔倒)。整个路段栽了多少跟斗连自己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回家后腰养了半个月。

人们继续前行,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迈出左脚,测试着脚下的摩擦力,站稳后再迈出右脚。天空依然下着冻雨,我们的眼前依然是白忙忙的世界。摔倒摔伤的事情仍时刻在我们的身边发生着。同行的赵波处处小心,可也终究难逃厄运,一条陡峭的捷径小路到底了,可平坦的路面竟狠狠地摔一交,他硬是痛骂了半天。最可玲的还是那看上去年过六旬的老太太,他背着一大包袱小心翼翼地随着人流挪步前行,不料一跟斗摔到了公路的边沟里,争扎了半天才站立起来,看上去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寒酸。看到他的遭遇我正要想说点什么,哗的一声响又仰面在地,大哥从广东打工带回的绞桶(里面装着些小东西)跑到了几米以外,幸好没有粉身脆骨。

天边的亮点逐渐地离我们远去,夜色渐渐地向我们走来。“我的腿都已经硬了”魏国进说,“完了,不知还有多远才能到缠溪,到了有没有车还是个问题?”。其实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忧虑,走在那条路上的人谁都不知道前方的路何时到达——前进就是希望。有的人就一直在这道罹难线上不分昼夜地走着。家住印江在南京大学念书的兄弟和我攀谈说,他们是前一天晚上两点(农村都把凌晨归为前一天晚上)就开始走的,路上行人接连不断好像没有昼夜的分别。走到中午体力实在是支持不住了就在路边20块钱买了一碗粉吃了继续前行,其实那有一碗粉啊就半碗而也。他告诉我他在家从来没有这样走过,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在玉屏等了7天不见好转只好从怀化转到铜仁步行了,要不生活都成问题了。

是啊,这场雪灾给人们——尤其是外出返乡的人们的考验实在是太过沉重了,很多城里的独生子女平时连几步路都不愿走,在这样的考验面前又怎么坚守得了呢?那滚烫的泪水又怎么能躲得过岁月摧残呢啊?

“哎,我真的走不动了,我们到前面坐会儿再走吧?”大搜说。“我叫你把那难桶桶甩了,就是不相信遭不住了(不行了)啊?”大哥责怪道。说真的空手走路都很难,何况每个人都抗着沉重的东西。我们在一民宅旁坐了下来,在休息之余随便吃点东西充饥。可这一坐,麻烦更大了——休息后每个人的脚顿时重了许多,脚步的移动更加艰难。

苗王的高度在人们的步履中逐渐消减,路面的冰块似乎越来越薄;然而行人的步调也越加沉重,天边的亮点更加稀疏,夜色也在人们身边。“路面都这样了怎么还没有车啊?”“现在要是有车该多好啊?”“全有车价格肯定也腰不倒台(“贵”的意思)”行人纷纷议论着。

还真被他们给说上了,正在人们为夜色的来临而诚惶诚恐之际。“哎,车来了!车来了!”一人高呼道。“多少钱啊?”“我们是政府特别安排来接你们的,快上车吧”一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后来知晓此人乃印江运管所所长)说。

“人家政府这样关心我们,您们赶快上车吧?”一坐上车的乘客说,“不要再犹豫了。”

“不要慌,不要慌,找个座位好好休息一下”所长招呼道,“不要急,我们后面还有车,马上就到。”

安排完毕,所长下车沿途查访情况去了。看着所长远去的背影每个乘客有着说不出的感动。“现在政府就是好啊,体贴老百姓,关心民众”“真没有想到还可以坐免费车?”(其实并非如此)。

就这样我们走完苗王坡——摆脱了险阻。可在高兴之余也暗藏着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就在人们为了乘坐免费车而津津乐道时,车突然停住了。“把车费拿了,山上坐的20(块)山下上车的15”师傅呵到“快点,要不然车就不开了”

“不是说是免费车吗?怎么还要收钱?你们这是怎么搞的?”

“谁给你说的是免费车,政府让我们放空过来接你们,然后让我们每人加收两快(概数)油钱。”

“哎,所长都不是说是免费车吗?”

“来来来我拿电话你们打所长电话,如果他说是免费的,我半句儿话不说就开着走。”

……

碰到这样的事,乘客和师傅争吵不休,是不是免费的到现在我也无从下结论。不过说真的在危难关头政府真的是体贴民情的。一路上我就看到很多的“行人接待处”、“请旅客到接待点喝水吃稀饭”、“免费感冒药”。——后来很多地方还给民政补助,由政府组织安顿难民。对于车上遇到的事正如我身边的一乘客所说:“其实怎么又该不给他车费呢?这样的天气跑车也不容易!只是他态度…”师傅的态度到底如何我不好予其下定论,我想记下下面一些对话让世人去评说——也许在这场灾难中真的折射出许多的问题,包括职业道德。

“师傅,我就20块钱,能不能少给你十块钱,我留10快钱做生活费?”一老太太央求道。

“哎呀你们少叫苦了,要是在铜仁每晚几十块的房租费照常交。”

“我真的只有20块钱了,我家就住印江,要不是听他们说是免费车我就一直走回去。”

“那你是说让你坐车坐错了?”

……

“我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这口袋里的零食都是我的一个同学买给我的。”

“妈b你们都会叫苦,没有钱还能走到这里来?”

“我真的没钱的,在玉屏待了一个多星期,钱都用完了……”一看上去20来岁的年轻人说着都快要哭出声了。他大底是外出求学的学生吧。

“师傅你就积点德行不行啊?”一乘客呵斥到。

此时车窗外早已伸手不见五指,经过近半小时的蛮缠,终以师傅妥协而结束——车终于再次启动,大约9点左右一批批的难友纷纷到达印江县城。可让人奇怪的是一个若大的县城竟然漆黑一片——停电了。其实就在这天整个铜仁地区都断电了,有的地方在我返校前都未通电。

下车后,饭店旅店纷纷前来拉客。可我们心里清楚不能停留,四处找车往回赶,可没有司机愿意前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司机但他只到思南,给他双倍的价钱都不愿赶往合兴。在我们的想象中到德江由于凌白丫到是不可能的,但到合兴是可以的——其实到合兴已经不行的,要不那个面对哗哗直响的钞票而不想要呢?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40元/人(平时就25/人)坐到思南——得一步算一步。

到达思南我们在一家旅店住了下来。到了思南离家就越来越近了,自然谈话就亲切了许多——家乡是一个没有界限的概念,在乡里生活时觉得村寨是自己的家乡,在县里打拼时乡(镇)则成了自己的故乡,出了省只要是谈到省里的那一点都是故乡的痕迹,再放大我们的故乡是中国,是地球村。在谈话中和店家攀上了亲戚,老板娘跟我是同姓且一个辈分。姐让姐夫第二天一早尽力把我们的往前送。

腊月十五日一大早,我们坐上姐夫的“长安”车往合兴靠近。一路上我们仍然看到很多的行人,他们大底是连夜赶路的要不就不会走得哪么远了?——其实思南到德江的车前几天就已封路了,能攀上所谓亲戚我们实属幸运。

姐夫的车开到快到东华的岭上再也不能前行了。辞别姐夫,我们又开始了步履生活,休息了一晚,精神似乎好了许多,但脚跟地面接触很是疼痛,可一想到家就在前方就又来了前行的力量。体会着“行百里者半九十”的滋味下午一点许我和大哥大嫂点许终于到达故乡——合兴中寨关庄。魏国进、赵波也托关系找车分头回家。我的返乡“长征”路终于结束。

三、雪中归雪中走

到家那天是赶乡集,但逢集的人很少。二哥和侄子(大哥的大儿子)来街上接我们,我们也没多大停留,不住地往回赶。在半路遇见了来接我们的老母亲,母亲年多没见,鬓发又添了许多,看上去憔悴而坚毅。刚到家当门(附近),在家的二侄子便高兴的叫了起来——“咪爹(小叔)、爸爸、妈妈……老父亲也从屋里迎了出来,父亲跟我意象中的老父亲要更老了,整个头顶已花白了,他那会心的微笑让我欣慰同时也倍感阵阵的酸痛。

“金窝眼窝还是离不得管里(自家)狗窝窝(家)”,家永远是温馨的,即便家里一贫如洗。回到家里是哪么的随便哪么的爽朗。虽已是疲惫不堪,可首先得马不停蹄地看看伯父伯母,堂哥堂嫂,侄儿侄女再说。

见到久违的家人心里真是不亦乐乎,当晚家家盛情款待,虽没什么美味佳肴,可几杯包谷烧(白酒)下肚,家常话儿滴不休,深夜不愿入睡。——在生活节奏加快的今天这种温馨的感觉在慢慢退化。

也许是因为我是寨中的第一位本科生吧,回到家里备受好评和关注。父老乡亲都纷纷来我家玩,不少小孩也来跟我谈心,还说要努力学习将来像我一样走出去。的确,作为山里的孩子应该要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说实话家乡在很大程度上还很落后,尤其是教育。回家我问了部分中小学小伙伴的学习情况,他们普遍反映英语数学学不懂,拿起他们的成绩单一瞧更是惨不忍睹,语文:53,数学:28,英语:19,政治:47……我由衷的记得我在黄山王村代假期辅导班(上数学)的时候,班上基本上都是80以上,有的考了90多分还伤心流泪。当然我们不能跟外面比,可至少思想得转变。

雪还在继续飘,冻雨还在继续下,情况越加严重。腊月二十二突然一老乡发短信问我有没有到家,说她还在都匀没法回家。到此,我暗暗地庆幸同时暗暗地感伤。庆幸自己能走回家,后来的情况连走都没有机会了,就在我们历经的那条路上事故不断地发生。暗伤则是为了那些有家不能回流浪在外的人们,他们的生活从滞留的火车站汽车站以及白雪皑皑的路面可以感受到。同时灾区的生活也让人倍感忧虑。回到家里,由于停电家家户户都没米预存,仅有的一点米吃了一两天就快告急了,后来就伴着红薯或马铃薯吃,再后来就只能吃红薯和马铃薯了。要是腊月二十八不通电我估计除夕之都只能吃红薯或马铃薯了,然后早早睡去。有的家庭可能红薯马铃薯都没得吃了。

现在想想虽然身处灾区,但我们实属幸运的了,至少在除夕之夜能见到电,能在灯光下吃团员饭——吃了这家到那家,一连吃了6、7家。有的地方在我返校时都还没能通电(电线杆成片倒裂,有的地方连影子都找不到),不少人家的新春是在黑暗中到来的。一开始原本1块的蜡烛5块也还能买到,但到后来再多钱都无济于事。当然那些商贩也没有好到那里去,有传闻说一以20元的高价买蜡烛的商贩就被罚了两万块。

春节渐渐过去,我也该是返校的时候了。由于到县城还要做些事情,我正月初十就出门了,走的那天家人和邻居站在雪地离目送了许久许久。带着离别忧伤载着未来的希望我又离家越走越远——从雪中归又从雪中走。

有时我在想成熟是因为我们经历了,正是那经历途中的不平常才让我们明白很多很多。这次不凡的归途将是我永恒的财富和浪漫的回忆,尽管那意象中有许多不和谐的音符。笔触间提到很多的话中话和题外音,我想那不是多余也不是赘笔,很多意象值得我去永远思索掂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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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文清点评:

成熟是因为我们经历了,
正是那经历途中的不平常才让我们明白很多很多。
朋友的文章很有力度,
让读者在文字中得以启示。

文章评论共[4]个
文清-评论

感谢朋友对散文版面的支持,周末愉快!
  【西部居士 回复】:你乐我乐,大家乐! [2008-5-26 16:55:56]at:2008年05月25日 晚上10:00

邱春兰-评论

娴熟的文笔,欣赏并问好!
  【西部居士 回复】:朋友过奖了!共同勉励前行。 [2008-5-26 16:54:35]at:2008年05月26日 下午4:28

张贤春-评论

生活经历是文人的一笔财富!
  【西部居士 回复】:用经历写作! [2008-5-27 15:00:01]at:2008年05月26日 晚上10:55

千山百合-评论

一次经历,一笔财富,用经历写作,用生命写作,你的收获会越来越多!
  【西部居士 回复】:谢谢千山百合的鼓励!慎言我将谨记于心 [2008-5-29 12:40:07]at:2008年05月29日 早上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