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花都区。
丹虹说要请我吃肯德基,我就去了。
六点半起床,刷牙洗脸吃饭赶到教五边的公车站,已七点二十八分,等待32路公车。大约过了十分钟,32路缓步而来。似乎永远不会理解我们等车人的那份急呀。
上车后,今天运气儿特好,一路绿灯。用不到一个小时就已到了广园客运站。然后上了开往花都区的车,终点站,培正学院。
车似乎没有拐过任何个弯,正如谁谁谁唱的,一路向北。沿路有很多站,有上车有下车,都是陌生的面孔。
想想,这二十载来,竟没有一次在任何车站看到上上下下的不是陌生人。这世界很大,城市也很大,甚至学校也很大,在我的学校里,在校巴上,看着靠站的车上下都是陌生人。也许,身边本是个陌生的环境。哦,跑题了,严重跑题吖。
丹虹说,从广园到培正学院,她平时坐这班车要用一小时五十分钟。嘻嘻,我今天还真是幸运儿。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到了吖。
为了一顿肯德基?
嘻嘻。当然不全是。只是大学一年了,就为见见老同学老朋友。何况花都区偏远,平时难得有去,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借此,看看朋友啦。
培正学院果然好环境,生长在山冈起伏的山区里。安然得像个孩子。
在善衡楼上,远远看见故友向我的方向走来。
请容我用故友这个词。第一,我们都来自己普宁,来自己潮汕,大广州是老乡了,称为故乡的朋友绝对适合。第二,本人在世短短十九载,与朋友未见一年,如此比例,绝对是个很长的时间概念,既然久日未见,如今一见,岂非尤如故友重逢。
我有点儿近视,虽然不深,但对看远还是很模糊。
丹虹远远在走来,我看不清,却向她的方向望去,向她笑笑。自然,老朋友没变,还是那幅样子。这或多或少感觉如从前。于是,就没用像对其他“朋友”一样地对她客套。一切归纯。
在大学,由于人际关系的复杂化。人与人之间显得很不自然,客套,圆滑,敌意……
于是,这份自然就显得可贵极了。
她带我走了她的学校一圈。
这是怎样的一个校园呢?
四面环山,当然,它自己也是依山势而存在的,似乎与山是一体的。也许就是。
没有围墙,有山作为天然的围墙。
有湖,湖上有小岛,岛上有个四五米高的不知为何物的建筑。
旁边,或者也算在校园内。水库,有人在钓鱼。突然想起钓鱼的事儿来。
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的我,钓鱼这事儿占我很大的生命。这不一想,竟伤春悲秋起来,不免为自己转眼间长这么大了而悲哀。长大是个坏事,记得曾经在某同学的同学录里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永远不要长大。某女同学后来对我说,我们都是不想长大的孩子,但是我们一直在长大。现在我总算知道了,我们一直在长大,而且能在转眼间长这么大了。十八岁早已过去,孩童时代有如流星般已然飞逝。想要都要不回。
我问丹虹,有没有人在钓鱼然后被鱼钓去的。
她说,有,在海里钓。
我说,不是被鱼吃了,而是被鱼钓下水了。
当很大的鱼上钩时,如果线不够韧,就会被鱼扯断。但是,那个孩子,他的线很够韧,所以他没能拉起鱼的同时,却被鱼拉下去了。
校园的绿化很好,草皮和树木都得到很好的维护。
我说,这么安静舒适的校园,如果不读书真是浪费。可是整个校园确实没见到被形容为莘莘学子在树木间,草皮上,花丛间,石磴上置身书中。不免有此些可惜。
刚来到大学时,政治老师问,用什么来说明大学呢。
我说,大学,就像古代的书院。
可是,经过一年的身临其境,我不得不否认自己的说法了。到底该怎么形容大学,在这就不多费口舌了,不然又将离题而去。
学校不大,也不小。是条形的。依长的从头走到尾大概要十几分钟到二十分钟吧。可别看我只走了一圈,对路的长短及步行时间我可是经过在华农的实践,已有很好的观察力了。
今天天空挂上毒毒的太阳,但老天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就不单只是热了,还很闷。原来“闷热”这词今天也能从这儿跳出来对我恶恶地奸笑。
当然,它算老几,我今天心情好,不跟它计较。
丹虹问我想去哪。当然,我哪儿知道,对花都区一点都没有了解。何况我一向是客随主便。
不要去晒太阳。我说这话的时候还真虚了一下,我一个华农的学子哪能这么说呀,华农学子不晒太阳还像话吗?嘻嘻,今天,客随主便,可不能拿华农当回事了。要适应的该是培正人啦。
逛了一会教学楼。她跟我讲了很多关于她们的事,关于她们的学校,关于她们玩的,学习的。
丹虹问我记不记得丹纯。丹纯我倒认识一个,但我知道她说的绝不是我认识的那一个。
沈丹纯。
不记得。
我这人就是这样,或者说我的高中过得就是这样。在高二没分专业前,我对那个只存在半个学期的班一无所知,认识的人只限于前后。然而如今,已想不起当初在我身后的三个女生中另外两个的名字了。
丹纯说什么贵人多忘事。
却,还贵人呢。我是咋一个怪人了得。认识我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啦。
高中,某女士曾经说坐在我后面半学期,竟没见过我的正面。
却,扯远了。我这人不但怪,还喜欢离题。嘿嘿。
丹虹说要不要去丹纯的学校找她。我点头。
我倒想去见见那个认识我的而我不认识的女生倒底是谁。谁,当然是沈丹纯啊。哦,沈丹纯,谁啊?
嘻嘻,一个叫国华的同学,居说在一中高二时去参军入伍。他此时开着一辆军车带我们去沈丹纯的学校。
小小的校园,受过大校园的生活之苦后,我对小校园竟是如此地好感起来。
哦,沈丹纯。
不认识。
不记得。
没印象。
但一个画面却在这一时刻闯入我的思绪,如此不可阻挡。依稀看到我在认真地在一本笔记本的次页画着写着什么。哦,我想起来了,这个女生,凤娟曾经说沈丹纯生日,想送她一本笔记本,让我在那笔记本的次页画点什么,写上祝福语。
原来就是她。真像大白。好似在记忆的大海里捞到一把不显眼的针,正因为不好捞,捞到了,自然欢欣。
下大雨了。
我早已有预料,今天老天一直在酝酿一场大雨。
丹纯说要去白云机场。
大雨中那辆军车又开动,在大道上,肆无忌惮地闯红灯。高速路免费通过各个收费站。
白云机场。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却没有那份应有的兴奋。
却,俗得很,又一座高大的现代建筑呗。
我说过,在城市里见到高大的建筑,俗得很。跟在农村见到泼妇一样常见的俗,俗不可耐。
回来后,在花都恒通客运站,我上了开往天何客运站的车。全程高速,一个小时不到,我已出现在熟悉的天河。傍晚六点半,在这里和陌生的人擦肩而过,同路,异路,四面,八方,奔向各自的归途。好似一无反顾般地决绝。
哦。原来忘很重要的一件事。忘了敲诈丹虹一顿肯德基。
丹虹说那会很晚了怕吃了你太晚了。
我说没事儿怎会晚呢。
她说那不好意思咯,下次去你学校再请你。
我说你来我学校就我请啦。
她说那你再来我学校我再请你了。你会不会再来啊。
心想下次一定要在冬天或者秋天去,让那闷热的天气见鬼去吧。
我说看哪天我心情很好我就去咯,一年去一次吧。
她说那好啊。
……
上网,在丹虹的空间看到她自己的留言:“今天玩得很开心!坐上一辆军车到处跑,几个老朋友一起去兜风”。
我留上:“呵呵。在上网啊。今天让你跑了,下次看你跑哪去,那一顿你是跑不了的,只要我还活着。是哦,很开心咯。”
有朋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
-全文完-
▷ 进入流竹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