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会有人惊讶于我曾是广播站的一员,他们大概都以为广播站全是播音员,而就我的普通话水平,二者是很难想象可以联系在一起的。离开广播站的时间很早,当04级的那一拔人商量着准备退站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当时甚至连我的师傅春平姐都没打一声招呼,直到她的追问电话打来。但我知道,我的短暂的广播站生活,我的纠缠不清的广播站情结,都是我大学生活难以忘怀的部分。不仅是那短暂生活里的欢乐与惆怅,也因为在那里结识了一大帮好友,比如春平姐,以及和她一样可亲可敬的学长学弟们。
以前,关于站里的聚会,郊游,送别会,我都因为害怕点到自己表演节目而千方百计的作逃兵,他们都说我是害怕见我的师傅,而我每一次向他们问起师傅的近况,他们总是不约而同的笑笑,意味深长。我没有想过其他的意思,也不敢想,她的严肃与温柔,我的沉默和忧伤。电话号码换了几次,都不记得了,将近一年没有音信。我只是想见她,想当面对她说声谢谢。所以,当帅华说周四送别04级战友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定要去道别!
说好是下午两点开始,一直等到四点,大家才姗姗来迟。站在迎接的门口,见到师傅,仍然很胆怯,笑着照面,竟有哭泣的冲动。寒暄几句,便问起我考研的情况,表示支持。04级没有考上研的很多都没来,师傅在谈起她的失败的时候,一脸的疲惫和无奈。考上研的都成为送别会的亮点。师傅很少说话,我也多半无语,静静的坐在她的身旁,那声谢谢还没有说,在心底里堆积了千百遍,形成一堵墙。歌唱了一曲又一曲,舞跳了一支又一支,欢声笑语一浪又一浪,终于轮到师傅出节目。“罗海军,出来!我唱两只老虎,你扮老虎我唱歌。”师傅发话,语气还是恨铁不成钢的那种。心跳的厉害,硬着头皮站在师傅面前,机械的做着别扭的动作。师傅笑了,我也笑,她的开怀,我的尴尬,整个过程就像经历了几十年时间。
晚上大家一起吃饭,三十来人,簇拥着从教学楼浩浩荡荡开往餐馆,夕阳正当罩在楼角,昏黄的光温柔洒在绿荫斑驳的树下,路边的喇叭正在放着校歌。“嵩岳苍苍,河水泱泱,
中原文化悠且长。济济多士,风雨一堂,继往开来扬辉光。……”我禁不住小声的附和着哼唱。
上菜就喝酒。该敬的都敬了,一圈转了个遍,该说的话也絮絮叨叨一再重复。有人开始毫无顾忌的把手搭在女生的肩上低头说话,有人开始从人群里寻人干杯,有人开始大声说话并手舞足蹈。啤酒瓶从桌上掉下地来,发出尖利的声响。餐馆老板过来几次又走了,看来场景没有说话。向师傅那边瞄了几眼,她还在和同学说笑,头碰头。我拿着酒瓶和酒杯几次想走过去。
有人要和我喝,杯子换成了酒瓶。他们轻轻的哼着歌,不记得歌词和歌名,声音很煽情,想哭。超峰哥开始叫嚣起来:“以后到广州来,一切算我的,我在广州也记得你们……”他从一开始就是焦点,华南理工,公费,他说是心仪的学校心仪的专业。超峰哥是站里在大家面前哭过最多的男生,是个感性的人。有05级已开始走人,我向师傅靠近。倒了酒,举杯,“春平姐,敬你!”声音如鲠在后,“还是不会说话,祝你一切如意!”“嗯,啥也别说了,知道你很腼腆。喝了!”挨着师傅,轻轻的揽过,手放在她的肩上,合了个影。
一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三三两两的人搀扶着走了。我跟在春平姐的后面,跟着她们的影子走,路灯昏黄,人影寂寥。依然很清醒,只是头疼的厉害,一直走到她们楼下,师傅扭过头来,说,回去吧,她知道我在后面。我记着你的电话呢,说着拨了我的电话,果然,但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我换了好几次号码,都没告诉她。
回到宿舍,倒床便睡。“我把你们准备的礼物反复的看了好几遍,真的好感谢,往昔所有的记忆涌上心头,谢谢你们让我又过了一遍广播站生活。”12点20分收到师傅的短信。反复看了几遍,想起我的那声谢谢好是没有当面说出口。想起以前师傅悉心教我写稿做人的点滴,那些温暖难忘的关爱,难以入眠,想起她爱听的歌,她的一颦一笑,都在离别之前,开始想念。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在心里唱着朴素的这首歌,默默祝福你们。04级,一路走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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