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个民主国家吗？”

我相信超过半数的国人都持肯定的态度，就如笔者这样受过几年西化教育的人也会迟迟疑疑地表态说“或者是吧”。根据很简单，因为中国义无反顾地搞改革开放，允许西方“文明”源源不断地输入中国，中国人可以接受西方思潮，随心所欲地效仿西方各种言行举止。不象古巴前领导人卡斯特罗那样禁止人民使用手机、电脑等电子产品，生怕群众受到自由世界意识形态的蛊惑，一切言行都要受到严格规范，不能越雷池一步。我国要不是民主国家，人民有这样的自由吗？

可是，当笔者看到新加坡资政李光耀的《印度也崛起，为何世界只忧虑中国？》一文后，对中国是否是个民主国家便有了疑惑。李文说“曾两次造访新德里，没有觉察出任何担心印度会给现行世界秩序造成问题的疑虑。”“为什么中国的和平崛起引起了忧惧？是不是印度是一个民主国家……极有可能是这样的。”李资政的话再明显不过了：中国不是一个民主国家。

最近又读到中共中央党校研究室学者周天勇等主编的《攻坚：十七大后中国政治体制改革研究报告》，说中国还需要30年的时间（从2008年起）才能完成政治改革，成为一个中等发达的成熟的民主和法治的现代化国家。政治体制改革的核心是民主，这就是说中国的民主化进程还要等30年，中国才是个名副其实的民主国家。这篇《报告》证实了中国现在还不是个民主国家。

民主就这样难于实现么？民主在西方已实践了几百年，尽管中国传统文化中没有民主和法治的经验可资借鉴，但自从“五·四”以来，人们对民主也不再陌生，许多志士仁人不懈地追求民主政治。孙中山先生毕生追求对外独立，对内民主；毛泽东主[xi]也说过中国很大的缺点就是缺乏民主，革命就是要在中国实行民主；周恩来总理提出在中国实行民主的三个条件：一是保障人民的民主自由，二是开放党禁，三是实行地方自治。（1944年3月12日，周恩来在延安各界纪念孙中山逝世19周年大会上的讲话）

由于种种原因，民主没有在中国实现，但民主观念在中国人民的心目中已趋成熟，不再是那么神秘复杂难以追求的事物。为什么民主在中国实行就这么难？民主似乎对中国抱有偏见总是姗姗来迟。

对民主的论述，专家学者们也各抒高见，说中国国情的局限啦，国人民主意识差啦，国人受教育程度普遍低啦诸多宏论，于是便出现了“民主渐进论”、“农民多的国家不能搞民主”、“好民主才是好东西”等等五花八门的观点和怪论，总之一句话，中国目前还不宜急于实行民主，只能慢慢来。

全世界近200个国家中，已有3/4强的国家和地区已走上民主道路，各国都有各自的国情和局限，例如无论经济文化都不能与中国比肩、且又毫无民主政治和选举经验可言的不丹王国，在短短的几年内，仅仅是两代国王的推动下就来了个飞跃，于今年3月废除君主制，成功建立议会选举制民主制度。他们根本就没有象我们那样摸索了近一个世纪的民主道路尚徘徊在民主的门外不得其门而入的尴尬局面。最能说明问题的是台湾地区，和我们共一个祖先，民主制度就偏偏垂青于这个小岛！

民主不是难于攀登的高峰，也不是理论高深难于理解的学问，如果用最节省的词语来解读民主，只有四个字：人民作主。举个现实的例子：东西德合并以后，首都定在柏林。柏林街灯都是古旧的煤气灯，有碍市容观瞻，也与现代化城市不相匹配。市政府打算换掉这些旧灯，遭到市民强烈反对，说气灯有怀旧之念想，市政府只得顺从民意继续使用。

这就是民主，很难理解吗？很难操作吗？为什么中国要实行民主就有诸多的顾虑，诸多的担心？这些对实行民主的顾虑和担心不是来自芸芸众生，而是出自专家学者之口。

著名学者张维为先生对民主的论述颇具代表性，他撰写的《好民主才是好东西》一文，就提出了“只有好民主才是好东西，坏民主只能是坏东西”的观点。于是举出几个国家如黎巴嫩、孟加拉、尼日利亚、斯里兰卡等国内各种危机的成因都归咎于民主，因而得出“坏民主只能是坏东西”的结论。

民主就是民主，何来好坏之分？民主是当今全球普遍认可与响往的普世文明，是全人类共同追求的价值观。民主在某个国家中走了样，就象同一种制度在不同的两个国家中结果迥然不同，这只能是人为地弄糟了，与神圣的民主本身何干？

张先生另一篇“宏文”《当西方“民主”遇上中国“实事求是”》，文章中一个观点“农民多不能搞民主”堪称怪论，也只有张先生这样顶尖的“学者”脑细胞中才存活这种乖谬思维。张先生针对西方学者关于“普选”是民主的重要内容这一课题撰文说：“如果中国今天实行普选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呢？假如万幸中国没有四分五裂，没有打起内战的话，我们可能会选出一个农民政府，因为农民的人数最多……一个农民政府是无法领导一个伟大的现代化事业的。”张先生在文中危言耸听地表明：农民多的国家若搞普选式的民主，不是导致内战，就是选出一个无法领导现代化的无用的农民政府。

张先生这种无稽之谈，笔者懒得花时间与之理论，读者想必也有千条理由来反驳他。问题是当今中国社会转型时期，潜藏着的社会矛盾极其复杂和严重，主要是财富分配极其不公，贫富悬殊惊人，占人口0·5%的富人拥有中国60%以上的个人财富，中国亿万富翁中高干子女占相当比例；80%以上的农民和城市贫民尚没有基本的医疗保障，这些都是不民主造成的。要彻底“医治”这种“顽症”，舍民主别无他途。而广大民众亟待解决这种不合理制度，渴求得到一人一票的选举权来决定官员的命运，制衡社会财富的合理分配而不可得时，一些知识精英却在为既得利益者代言，为其阻挠和拖延民主化进程编造出种种“民主有害”、“民主缓行”等神话。

原来中国至今还不是个民主国家，很大程度上与这些知识精英有关，中国民主化进程缓慢得象个小脚女人，是权力和资本结成强大的统治联盟所左右之结果，而部分知识精英为其炮制理论根据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2008·5·24·）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