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天气,变化是何其的迅速。秋天里的蝉声刚刚睡眠,冬天的脚步就迈开了。没有了春天里的生机,没有了夏里的繁荣,惟有刮不尽的冷裂的寒风,催促着岁月的车轮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前蠕动。像一个年迈的老人,又像一个饿得发晕的乞者,带给的是含泪的悲凉与同情。
寒假的日子里,大多数的思想充满了对天的渴望和夏天的向往。在春天的天空下,放情的奔跑在绿色的田野,追逐青的游戏。在夏天的大地上,忘我的亲昵大自然的欣欣向荣;花的芬芳;树的葱绿;绿的海洋;风的温柔;天空中做小鸟飞翔似的风筝。
2008年的第一场雪,在1月19号的夜里飘然而落。下的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地上却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热于对雪的爱恋,忘忽了严寒,兴步踩在洁白的雪上,欣赏着北国雪天的景色。虽然,没有“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豪迈气派。但也可以满足我急于见到雪景的渴望。
一片片雪花从神圣的天堂安详地降临到人间大地。我在猜想:该不会是天帝瞧见了我们人间大地太过悲凉,平淡与死寂,才特别恩赐了这一场雪吧?雪越下越大了,积雪越积越厚了。雪花像小天使似的展着双翼在飞舞。有大有小,有缓有急。我还特别惊奇的发现:下雪的时候为何风止住了高昂的吹奏?她到底去了何方?或是被谁囚禁于何地?该不会又是天帝的故意安排吧?
睡到半夜,想去厕所方便。披上棉衣,穿上毛鞋,带着朦胧的睡意开门而去。一开始我还没有发现天上正飘着雪,但脚踩在地上发出“咯咯”的声响的时候,我才有怀疑下雪的意识。停住脚步,弯下腰去,用手在地上划了划,还真的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终于下雪了,呵呵”我心里欢喜异常,很想大喊出口,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下雪了。下雪对我来说,是件多么值得欣慰的事呀。冬天刚到,心里就期盼着下雪了。这不仅是我一个人的思想,很多人都有和我一样的心情。我兴奋的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开始时的那种睡意丝毫也没有了。总想着外面的雪,打雪仗,堆雪人。好多有趣的游戏出现在脑海里,一点再继续睡下去的意识都没有了。当我期盼下雪的时候,在晚上我就会做一个梦。梦见自己是一朵雪花,飘飘忽忽从天而降,受到好多人的青睐与羡慕。儿时的这种想象到现在也还是有的,连同那种对雪的特别感情,都没有丝毫的衰减。只不过,那时,以幼稚的心灵期盼着下雪,而去做自己快乐的游戏。而现在却以成熟的思想期盼着下雪,更有了除了做游戏之外的另一层意思罢了。
好不容易,天亮了。我打破以往晚起的常规,竟在7点钟的样子就起床了。兴奋的开门而去。院子里积满了雪。昨晚上厕所时留下的脚迹,被雪悄悄地覆盖住了。踩在洁白的雪上,昂首望着飞舞的雪花。心想:外面的雪景会更加的好看的吧。顾不了一切了,刷牙和洗脸,穿上棉衣,戴上手套,像寻梦似的追去。
比我早起的人很多,从雪上的脚迹可以看出。但所有的这些脚迹不一定都怀着和我一样的心情。也许,他们有的去上班,有的做生意。沿着路往学校的方向走去,大人带着小孩在打雪仗。穿着厚厚的绵袄的小孩,显得很笨重,没走几步就摔了一跤,身上沾满了雪花的白色。路两旁的树木,僵硬的直立着,扭曲的枝条向上伸展着,像似与雪相互拥抱的姿势。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惯性的向南走去,路旁栽着一种树木,在我的家乡都称之为“救命娘”的。它是属于四季青之类的植物。长着长刺,叶子小而椭圆形,呈青黑色,既开花,又结果。果实成熟的时候,像成熟的西红柿那样的红。只不过,它的果实非常的小,味道酸中带甜。小时候,很喜欢吃这个。现在,我却一次也没有尝过它的味道。有一次,实在不忍心火红的果实慢慢的腐烂掉,就摘了好几个吃。结果,竟酸涩的很,难以下咽。想想儿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吃得那样甜美?雪厚厚的积淀在“救命娘”的叶上,整个儿裹的严严的,不看下半,竟不知它还是一株植物。
清洁工穿着青一色的环保装,热火朝天的在扫着公路上的积雪。不一会儿,像小山似的雪堆一个个的堆成。像冰天雪地里的企鹅,站立着身子,打量着过路的行人和这雪天的景色。
雪越下越大了,校园里消失了上学时的异常热闹。教学楼,公寓楼。像守卫严寒的战士。既威严,又冷漠。保安员畏缩着坐在值班室里。身上穿着厚厚的军棉袄,手上套着黑色的皮手套,戴着耳暖子。整个包装的密不透风,显的异常的滑稽,愚笨和肥胖。校园里的积雪特别的白和平整,除了我对雪的蹂躏留下的犯罪的脚迹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的足迹了。
走遍校园内所有的大径小道,绕着校园走过整整的一圈。洁白的雪光映照了视线,一切都在雪的莅临里淀放着眩目的光彩。鹅毛般的大瓣雪花落在温暖的脸上,瞬间的接触,包含着冷热的传递,形态的变异。快速的融化了,化做一滴生命之水,沐浴了脸蛋的悲伤,也滋润了心灵的枯海。
路上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车来车往,人来人往。积雪被碾成积水,污渍的积水,车一开过就溅出散花般的水滴。
校园独特的雪景击起无比的凉意,也带来了视觉的美的享受。这一般凉意并不是由心底悲愁的源泉喷发出来的,而是朔风的吹击和雪片的寒冷,让我感到雪天里冷和热到底是怎样的感受。
雪花,圣洁的心灵之花。来源于生命之神的雕饰,带来天堂的问候与祝福。生活在一个见不到雪的环境里,无其是一种损失,损失又酝酿莫大的悲哀。
很谨慎的迈着每一步,但有好几次差点被滑倒。见到别人滑倒后装出滑稽可笑的表情,到了自己献丑的时候,不知别人又会以何种表情显露心理的那份得意呢?看雪天的景色不能居于一隅,应寻遍白雪覆盖的每一个地方。校园里雪景已如此,那郊外呢?公园呢?那恐怕又是一番别具风格的景象吧。心理正想着这事,脚步却向着公园的路走去了。曲曲折折走了几百米的路程。来到平时经常来到的公园。卫河的河水缓缓地向东流去,飞雪洗涤了卫河水夏日的腥臭。岸上的柳树脱去翠绿的夏装,披上厚厚的洁白的棉袄,低着头,在风雪中颤抖。站在半圆形的石拱桥上,整个公园的雪景尽收眼底。白茫茫的一片。青松傲挺着胸膛,展示着盛气凌人的气概,抵抗冬日的严寒。默默的等待,期翼游人赞颂几句表扬的话语。显得如此的富有活力和生机。笔直的枝,棱骨可观。风的袭击,雪的压迫,都不能动摇如此刚毅的意志。向世人漏露了斗争的真谛:不在斗争中爆发,就在斗争中死亡。天空飞舞的雪花,像似庆赞一个顽强生命力的礼花。歌唱生命;飞舞青春;万物生生不息;死而复生。
在家乡,已有好几年没有见过雪了。家乡的人也将以我现在的心期盼着一场瑞雪的到来。雪的降临不仅渲染了过年的气氛,也预示着来年庄稼盛大的丰收。记着当时,总是听到老人家的口中的话语:“瑞雪兆丰年”。当时不知道其为何意,还以为见到雪时,由于心情的缘故而发出的感叹。现在,知道是什么回事了。同样以老人家的心理默道着:“瑞雪兆丰年”。他们不在意的是雪景,只想着来年庄稼的丰收。而我两者兼备,既渴望雪天的景色,也希望庄稼的丰收。然而,就因为多了这么一个思念,也就更坚定了下一场大雪的必要了。
在孩提时,下雪的时候。父从来不给我讲雪天的景色,总是做着他们忙碌不完的家务。于是,自己就异想天开的发挥着丰富的想象力,一幅幅雪天的图景浮现在幼稚的脑海里。这样的幻想一直延续到父母允许我能够到外面看雪景为止。第一次跑出来看下雪,对我来说,是多么的欢喜。兴奋的感慨到父母是这样的善解儿子的心情。像小鸟脱囚般的一飞冲天,寻求属于我自己的那片天地,自由和梦去了。
游览公园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聚集在广场上。圆形的广场铺着洁白的一层雪,一个现成的溜冰场天然而就了。大人们带着小孩在雪地上欢喜的滑冰,有的带有溜冰鞋,有的没有。没有的就借助大人的力量,让大人在前面拉着,小孩就并拢双脚蹲着,慢慢地向前拉动也能起到滑冰的乐趣。孩子们的笑脸充满阳光般的笑容。大人们的欢笑,也异常的美妙。似乎自己已是一个只顾贪玩的孩子了,欢欢喜喜,奔奔跑跑,多么勾心魄的场面。不知不觉就有种:“此笛声中闻折柳,谁人不起故园情”的思念了。
雪片轻轻的落在一个充满对故乡和亲人的思念的人的脸上。很快就被激动的热潮吞噬了。化作冷水一滴,透进衣衫里,融进一颗无比脆弱的心灵里。和生命的血液不谋而合,更加增进了这种思念之舟的航行速度。逆水行舟在心坎上,穿过青年的海峡,绕过少年的山涧,停泊在童年的河流。碧水荡漾,银光粼粼。一种快乐;一种活力;一种思绪,牢牢的禁锢在一个沉默的心声里,到永久永久,直到生命结束的一天。
沉侵在欢乐的笑声里。感情的纽带系着洁白的花瓣一片片的从心灵的天堂仙女散花般的飘落。深情与愁思化成一阵欢笑,融合在笑声的集体里。欢乐就像这漫天的雪,覆盖整个大地。
踩着雪,留下一行深深的足印。洁白的雪花,承受着蹂躏的遭迫,还给以欢天喜地的笑容。我也愿做一片雪花,从深邃的天空落入大地。带给人间雪的光明,美的浩然。让全天下所有人,都踩着我的身躯,还高兴的欣赏着一番雪景。
过往的车辆,缓慢的行驶着。两只雀鸟沿着卫河河畔频频飞扬。忽而直上,忽而直下。如果它飞行的路线可以描述的话,那就与柔和的波线差不多。清脆的啼叫,招来另外两只雀鸟,双双飞行,沿着河畔一直往东飞去。
在卫河桥头,昔日有许多卖小东西的小摊,现在已见不到身影了。白雪一片,昔日的叫卖吆喝声被遗留在温暖的梦乡了。曾经我在此买了一个精致的相夹,和卖主讨价还价的场面犹在眼前。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嗔怪着一个男孩子竟做起女人的本事来。往事如烟如雾,想起时犹如刚发生一般,不曾想起时就像雪花似的逝散了。
从这里又往前走了一阵,就是一个幼儿园。昔日幼儿的歌曲在高音调的音响里播放,很远很远都能听到。昔日园内孩子们天真的脸蛋上淀放的阳光般的笑容,现已藏匿在父母怀中的温柔之中了。一切都因为下雪而终止了:终止了小贩的生意,终止了孩子们的笑声。但,因为下雪了,又给另一些小贩和孩子,带来更多的生意和更多的快乐。我在这下雪的季节,不曾得到些什么,也不曾失去些什么,孤家寡人一个。但愿我能够得到更多更多,而不想因为种种思念而失去更多更多。
其实,在这下雪的季节。还有好几个人和我有着一样的心情。也在异地的他乡回首着往事。或喜或悲,任何一个久别亲人的人都逃脱不了思家的那份感情。只不过,感情有深有浅,时间有长有短而已。满天的雪花,一定带着亲人许多的问候和祝福的。见到了雪花,就看到亲人一般,是多么的快乐和幸福的。
时间带给我的是述说不尽的思念:彻夜不眠的思念;茶不思,饭不想的思念;对着镜子的思念;看着飞鸟发呆的思念。这思念,多么长呀,有多少里路无法丈量。这思念,多么深呀。头发是思念的头发;眼睛是思念的眼睛;心灵是思念的心灵,思念之血液在周身做沸腾般的翻滚,整个身躯的部位都已蜕变成思念的物种了。吃不尽的思念,咬不破的思念。雪花呀,数不尽的雪花呀,你可曾带去了我某些思念呢?
从原路折回,又从卫河桥上走过。在桥的这一头。我似乎有寻找些什么东西的警惕。曲折的路,洁白的雪,随形铺就。圆形的喷水池,水已不满一半,绿绿的像浮萍似的东西飘在上面。又是另一种生机。死水里的生命,能否带来春天的信息呢?
向水池的东边走去,好几棵参天的白杨树呆呆地战立在那里。像是在回忆失去的昔日情怀。围着白杨树的周围,错落的砌了几个石礅。正当夏季的时候,这里便是戏剧歌舞的天地了。那时,一有空闲就到这里来走走,听听们自取其乐的声音和唱腔,多多少少有些感情收获的感觉。
雪花,在我的眼里,似乎已是感情的寄托了。有谁能像我一样痴情于雪的温柔,而忘忽自我呢。在飞扬;在堆积;在被蹂躏;在被遭迫;在美的眼里;在温柔的手中。一切都是自作多情。雪花何曾为着某一个人而飘落,又何曾知道我的内心世界。一切都来自于我的多情。内疚的思绪强迫我放弃遥远的思念。眼前的一番雪景,更需我给以关注。或以咏歌,或以赋诗。赞美雪之圣洁,雪之舞姿。真正与雪的温柔做一次倾心的交换,纯洁的心理是至高无尚的向往。让凝结的生命在冬眠的季节保持着春天萌芽的警惕。因为,繁荣和花开的季节就睡临在严寒的冰床。等待春风的吹拂,等待着苏醒。大雪呀,就像湖泊里的苍蝇凝聚了我的灵魂。亲情,友情,像天上的圆月,像海市蜃楼,可望而不可及。泣血的情怀,被寒风卷走,锁在相思的牢笼里。
白天的渴望,到了晚上,在梦中酝酿成事实。这看不见的安慰似乎也有抚慰心灵的效果。雪不是在残害生灵,而是,宣告一切死亡之躯的重生。雪不是没有话语,她的语言是人类万种柔情的总和。雪带来了过年的气氛,带来了遥远天边的声声祝愿。看着眼前厚厚的雪,真想故意跌一跤,然后,欢喜的打几个滚,学学孩子们天真的撒娇。想想这幼稚的念头,真觉的可笑。可惜雪不能像东西一样被永远珍藏着,要是能够,我愿意珍藏一辈子。
这样的为雪景而感伤,忧愁。因为它最终是要化去的。不能留住这美丽的一段,而在心中暗暗的哭泣。没有办法,怎样才能让这娇雪不被融化掉?只有让它飘在我的心中,才能无时无刻在眼中有着雪花的倩影。没有想到,2008年的第一场雪竟掀起心海的波涛,对着雪充满了依恋。我害这雪的相思,都怪这突来的飘雪。在晚上,匆匆而落,总想给人留下惊奇的印象。深怕自己不被知道,不够吸引众人的魅力,所以就带点惊奇的想象,好让每一个人都感觉到,雪的圣洁和博大。
雪花整整飘了一个上午。公园里的游人似乎没有半点离去的样子。深怕一去,雪就不属于自己的了。这对雪钟的依恋,毫不逊于对痴心爱人的一往情深。没来的急收住脚步,方向又朝别的景点移去了。
天空中隐隐射下太阳的光芒,朦胧的太阳被一团云雾缠绕着。雾变少了,风又扬起来了。觉得比出来时更冷了些。树上的雪,被风吹落,一垛一垛的落下。雪开始化了,和雪生离死别的时候到了。太阳光的温度渐渐高了起来。一群无名的小鸟鸣叫着,从眼前飞过。留下一阵杂的音律。太阳越欲爆发她的力量了,地面上的雪流泪似的融化了。这可深深的伤害了一个孤独少年的心。流泪似的悲伤,为这雪的逝去,也为不能留住这纯洁的圣物而遗憾。
雪天的感觉真好。空气新鲜了,一切都变得明亮而干净。多少古人和今人陶醉在雪的清香里。为雪而歌,为雪而唱。总之,不能言语了,心儿早已随着雪花飘落了。
太阳真的发起狂热来了。路上的雪就快化为水了。为这雪的逝去,不知又会在心灵里酝酿成怎样一种思绪?今日飞雪与我同伴,明日又将是谁于我同在呢?寻求答案,那就等到下一场雪的到来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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