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众观红学研究者如过江之卿，彼时对红楼的说法各执一词众说纷纭，故此吾录红楼第一回仅已拟定我之意见，取《周易》坤卦仅已说明：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辩者而不早辩也·《易》曰：覆霜，坚冰至，盖言顺也。

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实愧则有余,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则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绔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谈之德,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虽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其晨夕风露,阶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怀笔墨者·虽我未学,下笔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悦世之目,破人愁闷,不亦宜乎?"故曰‘贾雨村’云云·此回中凡用"梦"用"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

空空道人遂向石头说道:"石兄,你这一段故事,据你自己说有些趣味,故编写在此,意欲问世传奇·据我看来,第一件,无朝代年纪可考,第二件,并无大贤大忠理朝廷治风俗的善政,其中只不过几个异样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无班姑,蔡女之德能·我纵抄去,恐世人不爱看呢·"石头笑答道:"我师何太痴耶!若云无朝代可考,今我师竟假借汉唐等年纪添缀,又有何难?但我想,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如我这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别致,不过只取其事体情理罢了,又何必拘拘于朝代年纪哉!再者,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书者甚少,爱适趣闲文者特多·历来野史,或讪谤君相,或贬人妻女,奸淫凶恶,不可胜数·更有一种风月笔墨,其淫秽污臭,屠毒笔墨,坏人子弟,又不可胜数·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能不涉于淫滥,以致满纸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过作者要写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旁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且鬟婢开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话,竟不如我半世亲睹亲闻的这几个女子,虽不敢说强似前代书中所有之人,但事迹原委,亦可以消愁破闷,也有几首歪诗熟话,可以喷饭供酒·至若离合悲欢,兴衰际遇,则又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徒为供人之目而反失其真传者·今之人,贫者日为衣食所累,富者又怀不足之心,纵然一时稍闲,又有贪淫恋色,好货寻愁之事,那里去有工夫看那理治之书?所以我这一段故事,也不愿世人称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悦检读,只愿他们当那醉淫饱卧之时,或避世去愁之际,把此一玩,岂不省了些寿命筋力?就比那谋虚逐妄,却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脚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换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牵乱扯,忽离忽遇,满纸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红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旧稿·我师意为何如?"

空空道人听如此说,思忖半晌,将>再检阅一遍,因见上面虽有些指奸责佞贬恶诛邪之语,亦非伤时骂世之旨,及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伦常所关之处,皆是称功颂德,眷眷无穷,实非别书之可比·虽其中大旨谈情,亦不过实录其事,又非假拟妄称,一味淫邀艳约,私订偷盟之可比·因毫不干涉时世,方从头至尾抄录回来,问世传奇·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生情,传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为>·东鲁孔梅溪则题曰>·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并题一绝云: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⑴?　

想来现在对红楼的研究可算是又上一层楼了，我也只是对红楼读过一遍而已，理当无话可说，在看完世人对红学的研究后我想说他们所做诸枉然。不过是虚花悟晚韶华。作者自云：假雨村言，但无鲁鱼亥豕以及背谬矛盾之处,乐得与二三同志,酒余饭饱,雨夕灯窗之下,同消寂寞,又不必大人先生品题传世,似你这样寻根问底,便是刻舟求剑,胶柱鼓瑟了⑵·足此说明红楼是大可不用寻根究底，更不用刻舟求剑了·然事实上在红楼中作工夫者不算少数，研究红楼历史，红楼背景，红楼政治，红楼来历，红楼原型等等，故有违作者著红楼本意之说。太虚幻境两边有一幅对联，道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⑶·针对执迷红楼的学者，以宝玉的《西江月》为判词说话：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潦倒不通世务,愚顽乱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⑷。红学研究上我自是不支持但也不与以反对，必选之路人各有志。

米兰昆德拉将文学作品化为三大类别：复制世界，解释世界，和创造世界。三者都是相互融合，没有定论说他们只是独立存在地，说是复制世界也就是解释世界和创造世界⑸。在复制的同时我们都有试图去解释世界，解释的同时我们却又想以某种方式创造理想世界。不论红楼研究者如何对红楼如是说，但都不在说曹雪芹想要表达地，既然曹雪芹用假雨村言将真实隐去，那我们又何必定要问红楼想说甚麽，古有明训：姑且言之姑且听之。事实上作者不愿明说只是想让大家自已去猜测臆想·张爱玲在《自已的文章》中有说：好的文章是说别人想说地话，是说别人想要听地话。红楼亦复如是。佛经有说：人的本性是一致地，依妄念而有差别。何期自性本清静，何期自性本无生灭，何期自性本无动摇，何期自性本无生灭，何期自性本自俱足，何期自性能生万法⑹。但又有说：仁者见仁谓之仁，智者见智谓之智。也就是说人人各有自已的认识，所认识的程度不同，不论是曹雪芹还是红学研究者，仅凭红笺小字就可能诉尽平生意吗，答案是绝对地不可能，才高八斗也不可以，如若仅此小小素笺就能完成，奈何还有李白斗酒诗百篇。作为古籍用古人的思想分解，用现代人的意识去继承、创新和运用，用自已的心去了解和感悟。张三丰：研究道则在于明确道的性质和状态。研究红楼的形式抑亦内容却又暗合道字，何为道？道者即是宇宙之说，任何书籍我都相信都是宇宙。若大的宇宙中无所不包无所不含。看似两体实则一用，即积阴阳二气的规律性促使万物自性起用，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不来不去，不作不止⑺。用王国维的话说：其大小固不同矣⑻。

满纸荒堂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如若以现代红学研究者对红学所作出的结论，就“中”字表现在于自已的经历和体会，果若那样就和李煜有著某些不可分割地相似之处，都是对过去时那种奢侈繁荣时的思念。只是两者所表现的方式和内容不同。李煜则表现在国破家亡时所作出的哀音，那麽红楼他又说明了甚麽，这个问题我想不作研究和讨论，每个人都对此自有看法，大可不必于合成一统。故此对读书另有了新的感悟，读书人读书当入乎其内，出乎其外，否则就只能作书呆子，一辈子将孜孜不倦的苦读，到头来却无所得，当然所读之书则是用以在世途的敲门砖，单单以此致用却是愚人愚已，对世途切不可拘泥外在的形式能用则用，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⑼，唯此出入即离两边。贯穿一切经法而随心所用无所阻碍，妙然天成。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这次我失败了，在于自已不慎孤陋寡闻让人笑话了。企图以已之力让世人放弃对红楼的执著，从而在自性中得悉心地含诸种的妙法，是此我尚未全部悟道岂可指点别人，若是有那都不过是得其形而泛其髓，于是我焉能不败乎。[吾有生已来自高中二年级看过现代版的红楼后，其次都不曾在有看完过的痕迹，而且所有的批本未能见识，是我最大的遗憾，今此借故故绉一通实属于自已的看法，有悖尧舜之词孔孟之道。皆因阴阳数不同,辩者而不早辩也]

注释：

⑴:详见红楼梦第一回。

⑵:详见红楼梦第一百二零回。

⑶:详见红楼梦第一回。

⑷：详见红楼梦第三回.

⑸：详见文学分类。

⑹：详见六祖坛经护嘱品一。

⑺：详见心经。

⑻：详见王国维评李煜词。

⑼：详见金刚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