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
久在红尘,这个眼睛就麻木了。看那些鲜艳的植物时,挤吧挤吧眼睑,还是涩;再说了,世间鲜艳理当顽皮,要是军人排队样的一丛、一畦、一垅,就乏味的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人到一定岁数啊,看眼灰蒙蒙的,心情难能愉悦。我一次看一本旧小说,叫《玫瑰灰的女人》,说是在某地女人们流行个玫瑰灰颜色的衣服。当然穿这种衣服的女人,都是历了红尘,情天孽海趟过去的玩主,偏偏这种古怪颜色最能勾起沮丧青春一去不回来的男人们的暧昧的眼光。
这就是个符号和暗示,于是就有了另类感情。但小说旧了,是多年前的事了。也许,这个玫瑰灰已经在边城流行过了,只是我不知道。
可玫瑰灰它另类,所以就鲜艳,专门就勾引我们奔四男人似的。我的眼睛在相象旧小说里的玫瑰灰颜色时,破例没有麻木。所以多年了我还记的这个颜色,观察周围有没有玫瑰灰的女人出现。
可惜,没有。我都怀疑自己是色盲啦。
后了,我终于发现了四个字:旧绿檀香。喔,那些老去的绿,还有灰头土脸的绿,被人从瓶子里插枯萎了扔掉的绿,还有个雅称啊。都叫旧绿了,有辈分和资力了。巧的是跟檀香联合了,有了禅境了。你想,那袅袅老绿烟,是何等的有档次,太得色。我常常能从那些地道的良家徐娘身上闻着旧绿檀香。这号妇女,要比玫瑰灰女人有品位。
但是,旧绿檀香它在古色古香的宅子个佛龛里供着的。我若那天能拈此一燃,眼睛一定会回到清澈的过去。
这样胡乱想着,一头就扎进了家属院,猛抬头,不由诧异了:昨天还鹅儿色的垂柳,现在咋就出脱得不敢认了,新得不敢认了。想起了三个字儿:柳色新。才悟到以前总不以为然的“客舍青青柳色新”,是一种出尘的意象。客舍边,那些柳色新的女人,不屑一切愁眉苦脸的男人,善解异人意。虽然离玫瑰灰太远了,离旧绿檀香太远了,但今世的红尘里应该有。
画
我的菩萨总在一定时候,给我幻化出些什么。
5月22日,我稀里糊涂就到了大靖。在一个展厅,我看到了一幅画。画家王树林的工笔人物哦。大呼小喊中,王树林来了,一个年轻的老师。我说,你是临摹了谁?他蛮委屈,说不知道,是想到哪画到哪。我无语。
人走茶凉时,我向办展的头目勒索了这幅画。一路上想了些心事。
色即是空。只是空到如今只剩下一张纸。
抱着画回来,单位安置不安全,又拿到家里,好在狮子不在,看着看着就睡死到沙发上了。
醒来时,我女儿正如临大敌地替我藏画。最后放到了通风的百叶窗橱里。
画中人倩笑,古装的,当今找不到的。我看我以后闲了,爬上窗橱,展开就笑;忙了,卷了它就什么也没有了。
人生就是这样。得到一种归宿的方式,有时候就是简单得不得了。
我的菩萨的眼里多了些古怪的笑。我这些天特别想到天堂寺去,在我的菩萨前,好好大哭一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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