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明天,也许我不再醒来my199771

发表于-2008年05月22日 晚上11:52评论-2条

头沉,脚重,浑身乏力,不停地咳,而每咳一次,头两边的太阳穴就痛得更厉害,好象要爆炸开,脑筋被抽拉般。

我原本只是轻感冒的,坚持一两天,吃上两片感冒胶囊就会好的,谁知道竟越来越严重。如此的身体状况,是无法上课的,所以干脆让学生自习,布置所要学的知识点,和相应的习题。还真幸运,没有学生说要告我,带病来上课,没有把课上好,侵犯了他们的受教育权。不过,能不上课,是大多数学生所希望的。他们高兴都里不及呢。去上学,那只是大人们的意愿罢了。

今天上午我有两节课,是第一节和第四节。上完第一节回来,也是不能走去哪的,得在办公室里等着。其实,能去哪呢,要办事,如果不顺利或花的时间较长的话,会迟到的。在等的过程中,我把百来本是作业批改了,之后扒在桌子上小困了一会。期间,有个学生来找我,说病了,让我带去医院。我还有别班的课呢,即便不能上,也得去看他们,以免他们吵闹。于是,给学生批了请假条,学生说没钱。我掏了口袋,数着给他四十元,同时说,这应该够了,叮咛他吊好针,就回学校,不能到处走。终于等来第四节课,终于等来放学,原本想要回去躺躺的,我现在是多么地希望,能够睡一会儿呀。但就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所带的班级又有学生来找我,说病了,得请假。给家长打了电话,第一个有人接了,家长回应说马上到学校看看。第二个,电话响了许久,没人接,再拨,仍是没人接。从口袋里掏出钱,数了数才十九块三,看来是不够吊一回针的,因此,得亲自带学生去医院。

很少生病,却经常去医院,跟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熟悉的如同家人一般。

“又带学生来呀。”

“是呀。这些学生,体质太差了。”

“这种天气容易生病。”

“是呀。我这感冒也有两天了。”

“那你不吃药。”

“吃了,感冒胶囊。我感冒一般就只吃感冒胶囊就好的,很少打针的,”

“39·2度。”

“什么烧得这么厉害呀。”

“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昨晚。”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

等医生开药单之后,我拿着去药房取药。同药房的蓝药师说,这钱,过后再交了,我先签字。学生跟在我后面。

“这是你的药,拿到注射室里交给护士。这药钱你过后要叫你们父母及时拿来交上。”

“好了,你自己拿药去注射室那,我不跟去了。”

等学生走后。蓝药师对着我说,你这还有好几张药单还没交钱呢,你得通知他们回家时叫他们父母尽快拿钱来交上。我很不好意思,很尴尬。

“我已经通知过学生了。可能他们又忘了。我再催催他们。”

“反正都得交,最好早交些的好。我们医院也有自己的难处,若不是你们老师带来,我们才不给赊呢。”

“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我回去再问问学生,让他们催家长尽快拿药费来。我先回去了。你先忙了。”

“好的。”

逃离医院,头也没回。

饿,却不想吃。但又不能不吃,我打了三元钱一碗的米粉,慢慢地吃来。不是街日,街上的人很少,好多人在店里店前打牌搓麻将下棋,粉店里就我一个顾客,坐落在墙角的风扇早关了。中午的太阳,艳得刺眼,空气沉闷。

“看来是快要下雨了。”粉店的老板说。

“嗯。”我应了一声。天气闷热,粉热,可我却吃得没冒一滴汗。

吞了两粒的感冒胶囊,喝了杯开水后,我和衣躺在床上,然哪里能睡得着呢,总是不停地咳,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手抓着被子,眼看着天花板,我呻吟着。呻吟声冲到白色的天花板上,被打了回来,重重地落在我身上,如同天花板落了下来,把我压住。我一动不动地躺着,我好象看到了死神在向我走来。

睡不着,得躺着,但又不能躺过了头,因为下午我还有一节课呢。挨到第五节课下课了,我才起床。洗了脸,喝了杯水之后,走出租屋,才知道,下雨了,且不是一般的小雨,是场中雨。雨珠飞溅,雨水载着地面上丢弃得到处是的垃圾朝低洼处奔流。浑浊的雨水,黑乎乎地,如同洗过煤一样。

原本,下午这一节课我也不想讲的,但是看到学生好多人都不知道看什么了,且感觉喉咙不再那么哑了。于是,让他们翻开书本,我吃力地讲解起来,之后布置了作业。

晚自修,我今晚没有课,但学校通知开会。会议时间定在自修第二节。听说明天上级领导要下来检查,各班的清洁区,各班的宿舍卫生都要班主任亲自落实到个人并检查好。同时,原先进行家访时没有记录的,要在今晚写几份出来。从明天开始安排上多媒体课,安排到的人员,要认真的组织好学生进多媒体教室上课,还没准备好材料的教师,跟负责多媒体教师的老师联系。也将期中考试了,关于考试的日程和监考安排,教导处已经公布出来了,大多数教师三次的监考任务。

会议结束了,看离自修放学还有五分钟,于是,疾步往自己班级的教室走去。得利用这时间给学生交代任务,要不然,明天可就来不及了,且时间上也不允许。

站在讲台上,原本宽敞的教室,却由于学生人数太多,而显得拥挤,狭小,给走进教室的人窒息的压抑。全班七十一人,桌子排得密密麻麻的,只有两条通道可一让老师走下去。第一排的桌子挺着讲台,感觉那破旧的讲台不牢固,得借学生桌子之力,才不散架一样。

教室最后一排,有一个座位空了。一种不祥爬上疼痛的头。

“宇文同学哪去了?”

前面的同学转过头,同时摇了摇头。他们当然是不知道的。我肯定,宇文是谁,全班还有部分人不懂得,不能将名字和人挂钩起来呢。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从今晚晚读课开始就不见了。”

“有谁在吃晚饭的时候见他。”

又是摇头。不用问,看来一定是爬越围墙或乘着门卫不在的时候溜到外面上网或玩游戏去了。在简明扼要地布置了明天的迎检工作后,我三步并两步的回到办公室,翻开学生花名册表,找了宇文同学家的联系电话,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心在往下沉。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打开伞,闪进雨帘中。得赶紧去找他回来。要不然,出了事,我可就倒霉了。

这已经是最后一家了,再找不见,我——我祈祷,愿上苍不要这么刁难我。

“要上网呀?”

“不。我是来找人的。”

网管是一个小伙子,弄了一个爆炸的红头。一听我不是来上网的,脸上的笑容立即转阴,那阴拉的脸,好象我欠了他的钱一样。不过,细想,也差不多了,我这不是在搅他的生意吗。

镇虽小,但网吧和电子游戏室可不少,总共有九间。虽然门口都写着禁止未成年人进入,但你任何时候进去,在里面玩的人,绝对数是学生摸样的孩子。

“老师。”

一电脑前的有人向我打招呼。借着显示器的光亮,我看到一张女孩的脸。她是谁呢,喔,我记起来的,是我担任功课的另一个班级的女生,这个学期开学就不来学校了。在街上见到过她几回,穿着夸张,双耳挂着两个拳头那么大的银圈,银圈在她的转头中摇晃着。与她一块坐的小青年年纪比她长不了两岁,耳郭上穿着钉子,脖子上套着铁链。

网吧拐角里的角落,一个瘦小的身影,显示器上刀光剑影让那身影变幻莫测。不用走近看,我也认出了那就是宇文。担心没了,身心如获重释般地舒畅。他怎么就没死呢。我心里说着,同时走过去。真想狠狠地揍他。停了下来,我要冷静,做了深呼吸,这时,才觉得网吧里空气如同一个常年没人进的,发霉仓库里的气味。我手放在胸口,胃里的食物在翻滚。

有伞,但还有什么用呢,全身已经湿透。街上各家各个窗口都黑了,一路上,只听到雨声和我们俩的走路声。将学生送回学校,叫值夜老师开了学生宿舍的大门,等着他推了宿舍的门进去了。我才放心地回到租屋里。

冲热水之后,疲惫的身体感觉精神了不少,打开电脑,敲击出以上的文字。庆幸学生没出事,我也能找到他,若不然,我可就不知道结局会什么样了。但是,我又能够经受得了类似如此的几次担心受怕呢?一个秦宇文已经让我的身心疲惫了,全班那么多个男生,只要有三四个学生同秦宇文那样,我若是不死也会疯掉的。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吃了药,加了分量,咳着爬上床,也许,这一躺,明天,我就不再醒来,永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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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吴钩 | 荐/吴钩推荐:
☆ 编辑点评 ☆
吴钩点评:

这可以是教师的一天了,辛辛苦苦,忙忙碌碌,整天的围绕着一个中心在转。细致的文笔。

文章评论共[2]个
吴钩-评论

感冒了,多休息,同样过着教师生活的吴钩问好你。咱们的生活一样的。
  【my199771 回复】:谢谢!问好! [2008-5-23 19:00:05]at:2008年05月23日 清晨6:57

红叶随风-评论

我也是老师,心有同感!!!
  【my199771 回复】:苦和累倒没什么,最让人委屈的是,家长的不理解。祝好! [2008-5-23 19:02:07]
  【红叶随风 回复】:我觉得家长不理解还是少数,最多的是学生不听教,有时会觉得自己的努力是白费。 [2008-5-30 15:09:49]at:2008年05月23日 早上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