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一）本小说原名《中秋酒话》，前后写了三次。第一次在系统内获奖，然后原文不知去向。

（二）开博以后重写，改名《重写中秋酒话》，被许多网友肯定，建议扩展成小说

采纳。

（三）既然是小说，还望广大网友，不要对号入座，避免不必要的纠纷。

改名《刘晓雨和连长的爱情》

（一）

刘晓雨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和王连长接触的一切细节。

新的学期又开始了，今年的新学期，有点不同寻常。

这是1989年的九月，为了迎接国庆四十周年，市里准备搞大型的学生阅兵式，学校自然是竭尽全力要拔得头筹。因为刘晓雨所在的学校，在全省成立了第一所少年军校，学员是在2000名学生中挑选出来的，军装、军帽、皮带、手套全部的军用产品，这在八十年代的山城，很是轰动，各校纷纷效仿，于是，全市先后成立了50余所少年军校，市国防办看准了这个契机，决定在国庆四十周年前夕，搞一次全市的少年阅兵式。作为资格最老的少年军校，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于是，孔校长在接到通知以后，立即安排刘晓雨去共建部队，联系请教官和战士赶快参与训练，争取以最好的面貌参加市里的第一次学生阅兵式。

去共建部队需要坐四十分钟的火车，火车上，刘晓雨有点兴奋，离开学生，多少让刘晓雨有点兴奋，这些孩子整天叽叽喳喳吵得刘晓雨脑袋大大的。于是，尽管只有四十分钟里车程，刘晓雨还是带了随身听、《青年文摘》和一堆小食品。

下了火车，刘晓雨把随身听带好，迈着富有弹性的步子，走进了乡间的土路。这里是辽北山区，四周都是大片的农田，成熟的玉米，泛着金黄，田野上不时就可看见成熟的向日葵谦逊的耷拉着成熟的头颅，让你感受到秋的脚步，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啊！刘晓雨年轻的心在这广袤的大地上飞翔……。

（二）

共建连队很好找，下了火车走二十多分钟就来到了509团所在地。

孔校长已经把电话打了过来，连长、指导员早早的等候在楼下。刘晓雨还是第一次单独来，对这样的接待，很不好意思。连长却声音非常标准的说学校的事情就是连队的事情。刘晓雨不由的对这个五短身材、一口普通话的连长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只见连长正站在一个斜坡上，眼睛被炽热的阳光逼视得咪成一条缝，热辣辣的凝视着刘晓雨，刘晓雨开心的笑了，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人们的欣赏。还是指导员给解了围把刘晓雨让进了楼里。

前后不过半小时，刘晓雨和连长、指导员定下了训练的时间、人员和计划，此次的任务就完成了，刘晓雨拿出学校为两位准备的衬衣时指导员笑说校长太周到，其实电话就可以解决的，刘晓雨开心的说还是我跑一趟好，一是此次任务非同寻常，二是老在学校也呆腻了，出来透透气，边说便告辞，两人齐声说那哪行？你是中秋节我们连队的唯一的客人，一定得吃完饭再走，刘晓雨这才想起上车时还记得要早些回家，因为走时妈妈就说今天过节家里人都要回来的。

刘晓雨婉言拒绝，说家里人都要一起过中秋的，但是连长不由分说就把刘晓雨拉到连部，指着餐桌说：嫌菜不好就可以走的，我们是真心希望你留下来的。而且不会耽误你回家过节。

这样霸王式的留客方式，刘晓雨还是第一次遇到，她的脸红了，不由的往桌子上看去：土豆片、豆角、干豆腐、鸡蛋，可以说普通的四道菜，望着些远离亲人的士兵，刘晓雨没有办法拒绝

王连长得意的笑了，他的小计谋获得成功。他很自然的从床下拿出两瓶瓷瓶的“北大仓”说这还是二班长过年回家探亲时带回来的，一直没舍得喝，今天指导员刘老师咱们仨把它报销了。刘晓雨惊讶的望着他俩，说你俩喝吧，我可喝不了那么多·“你能喝多少？喝多少给你倒多少，剩下的我们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王连长拿着酒看着刘晓雨，等着刘晓雨说话。

刘晓雨脸又红了，她还没有和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拿粗瓷大碗喝酒的经历，又不知道该怎样拒绝今天的酒宴，尴尬的红着脸，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王连长感觉脸红的刘晓雨比平时还要好看，从第一次在军校联欢会上看见刘晓雨和其他老师一起身背吉他，又蹦又跳的唱着“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沥沥淅沥沥沥下个不停……”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身材高挑、五官精致、有点英武气的女孩子，当时刘晓雨还担任着那次联欢会的主持，王连长拐着弯儿的打听出她是体育老师，王连长为自己的行为脸红，细想想也没什么，就是感觉比较好，因此今天看见刘晓雨来，不由得格外高兴。现在，脸红的刘晓雨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平时的英武不见了，自然更是惹人怜爱。

“怎么，怕我们把你灌醉？不会的，好男不和女斗，再说了，你是客人。”王连长发出了挑战。

刘晓雨的斗志被激起来了，开始应战：“好吧，给我到一碗，剩下的我不管你俩谁喝多少，我喝完就走，学校下午都休息了，我还要回家过节呢！”刘晓雨也不知道一碗能倒多少，就这样实实在在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爽快，我们战士就喜欢这样的人”王连长一语双关，开始给刘晓雨面前的大碗倒起酒来。

（三）

刘晓雨眼睁睁的看着两瓶“北大仓”倒在了三个大碗里，满满三碗。也就是说，两瓶酒没有二一添作五，而是三一三十一了。可是，她话已出口，便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位。

其实，他俩是知道一碗能倒多少酒的，看刘晓雨发愣的看着酒碗，两人哈哈大笑。笑刘晓雨的率真和豪气“给我倒一碗”，哪里是女孩子呀！

笑够了，王连长随手拿起一个小碗，从刘晓雨面前的碗里，倒出小半碗放到自己前面。刘晓雨看到这里，灿烂的笑了，这一笑，印在了王连长的心里。

连指导员姓李，技术干部出身，皮肤白白的，身材也纤长瘦弱，颇像当年的林副主[xi]，没有一点军人的影子，说着一口难懂的四川话。刘晓雨想：他的形象，就适合做指导员啊，但是战士不能欺负他吗？想着，刘晓雨又笑了，其实，这也就是刘晓雨的一闪念，却被连长捉到了：“刘老师，笑什么呢？可以和我们说说吗？”刘晓雨忙回过神来：“没有没有，我在想这些酒喝下去，我能不能回到家里呢！”其实是在转移他俩的注意力。

“不行，说到做到，不用担心回去的问题，我们可以送你。再说了，不是已经倒出来一些了嘛！”王连长今天格外饶舌。

刘晓雨又开始研究起这个话多的王连长来。只见他身材略矮，但是健壮、干练，坐在哪里腰板都拔得直直的，圆圆的脑袋剃着光头，眼睛不大却露出狡诈的神色，看你的时候，永远是有点不怀好意的笑，让人有点发毛。

“嗨，嗨，怎么老走神呢？可以说说吗？”王连长又打断了刘晓雨的思绪。

“没有没有，不是要喝酒吗？”

“好，今天，八月十五，我们连的客人是刘老师，一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这在我们军营是不多见的，我代表我们连，敬刘老师一杯，指导员陪一口。”王连长的开场白，干脆利落，说完，一仰脖，半碗酒喝，不是，是倒了进去，是倒进去的。然后，端着半碗酒，微笑的看着刘晓雨。

刘晓雨是很见过些世面的。在篮球队的那些年，在师专读书的那两年，看到太多的喝酒的场面，但这样端着大瓷碗，一口倒下去半碗的喝酒方式，她还没有见过，于是，她期期艾艾的说：“心意我领了--，但是--，那么多我喝不了”。

“喝多少都可以的，因为你是客人，我们不能强迫，看你自己的态度了”。王连长滴水不漏。

“行了，行了，小刘是小姑娘，能向你们那样不要命的喝？”指导员在打圆场。

“是啊！谁能向你们那样半碗半碗的喝，我们队友，很能喝的，也没有你们这样喝的，吓人”。刘晓雨缓过神来，开始狡辩。

“一下才半碗就叫吓人？我们在老山时，从来是一口一碗，你要是看见了，还不吓死“？

“你也上过老山？”

“怎么叫我也上过老山？”

“他不但上过老山，还应该和你们是同行呢！”指导员补充说。

“报告连长、指导员：三班的俩战士，吃饭时打起来了。”一个小战士，从楼下跑上来，门也没敲，就闯了进来。

连长和指导员同时一跃而起，指导员拉住连长说：“你在这儿陪刘老师吃饭，我去看看就回来”。

“没有大事，吃饭吧”后一句，是和刘晓雨说的。

“也好，你快去快回，我们等你”。

指导员说声不用等我，就匆匆下楼了，刘晓雨的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来。

“怎么会打起来”？

“不用问，一定是想家了，这些臭小子，老让人操心，呵呵，我们经常处理这样的事情”。

“刚才指导员说你差一点和我们是同行，怎么回事啊？”

“哈哈，我是师大毕业的，按常理，当然要当老师了。”

“那…怎么跑部队来了？”

“怎么是跑？我们入伍，是在学校优中选优，我是利用了我手中的小小权力，才来到部队的。”

“你有什么权力？你当时不是学生吗？”

“可我是学生会主[xi]啊！我可以提前知道许多消息的，然后利用我的优势，才来到我的理想之地，部队，当上了一名军人”。

“学了十七年，又来到部队，从最基层干起，你不觉得大材小用吗？

“没有，能参军真的是我小时候的梦想，没有人强迫你去还是不去，完全是自己的事情”。

“那是不是很苦？”

“没有人们想象的苦，我们来到部队，直接就是排职了，能苦到哪里？”

“要是愿意到部队就直接考军校呗！绕这么大圈子干什么？”

“高考时没有战事啊！当兵没有上过战场那叫什么军人？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多了，这次要是不抓住就没有机会上战场了。”

“还是个英雄主义者呢！

“那是啊，我们这一代人，是看《地雷战》《地道战》《智取威虎山》长大的，满脑子都是英雄情结！哎，你和我们不算一代人吧”？

“什么呀？想什么了？你以为你当了连长就应该连辈分都跟着长吗？”刘晓雨逐渐放松下来，开始恢复伶牙俐齿的本来面目。

“没有，我确实觉得你比我小不少，所以觉得你应该叫我解放军叔叔的”。王连长既赞美了刘晓雨，也没有让自己吃亏，这是他在学校练就的拿手功夫。

“解放军叔叔啊！我可没有捡到一分钱”。哈哈哈哈，他们对这首歌太熟悉了，因此两人笑得格外开心。

（四）

到这儿，两人已经很熟悉了，这顿午餐，时间很长，大多是刘晓雨在问，什么老山啊、前线啊、人生的理想和价值等等，王连长口若莲花，连解答带发挥，刘晓雨听的入迷，连长适时的端起大腕示意一下，刘晓雨没有羞涩与忸怩，表现的颇有巾帼女杰之风度，等一碗酒见底，刘晓雨说指导员还没回来，我得走了，已是两点半了，连长有点不高兴，说不等他，走，我去送你。刘晓雨说我是坐火车来的，“我知道你坐火车来的，火车一天一趟，晚上五点的，你能等吗”？

“那你怎么送我”？

“这么操心还不见老，真让我生气”。吃饭时，两人互问了年龄，连长只比刘晓雨大一岁，这连刘晓雨也没有想到。所以，每当连长一看刘晓雨光洁的脸、秋水般的眼睛和健美的体态，连长都要把意见转嫁到刘晓雨身上。

头一直很晕的刘晓雨，没再说话，等着看连长怎么送他。十来分钟后，楼下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刘晓雨从窗户往下望，连长正在楼下摆手要她下去，身边是一辆军用北京吉普。

“哪儿弄的车？你行吗”？

“哪儿弄的？哪儿能弄到给我弄一辆，去了你，我行，快上来吧！一会儿我还得回来呢”！

连长在任何时候都非常饶舌，现在也不例外。

刘晓雨没再推辞，打开车门，敏捷的窜了进来。

“这家伙，身手好敏捷，看来没白练”。

“谁是这家伙？会不会说话啊”？

刘晓雨有点喝多了，说话开始随便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咱们走行吗”？

“这还差不多。哎，连长，你那么忙，谁来你都送吗”？

“我哪有那功夫，出了美女你”？说着看了刘晓雨一眼，刘晓雨霎时脸红到脖子。

“哎，那小孩儿，别想太多啊！我是看你真心的喜欢我们军人这个职业，拿我们军人当回事才来送你的，要不，我不知道喝多了睡一觉啊”？

“谁不拿你们军人当回事了”？

“多了，我可真有感触，刚从老山回来，好家伙，各家媒体企事业，慰问、宴请，我们恨不能分身，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云里雾里了，等尘埃落定，因为一个从老山下来的战士的转业问题，我和团群连干事一起去一单位，他们那个武装部长说什么想不起来我们是谁，你说这样的人我也浪费我的宝贵时间去送他，我那不是脑袋让炮弹震糊涂了嘛”！

“哈哈哈哈，你也有这样的时候？看你挺自来熟，我以为你一定……”

“谁自来熟？觉得对心思才多说几句的，别气我啊！容易出事故”。

刘晓雨感觉自己说重了，就瞅了瞅连长，没有出声。

转眼到了市区。

“我下车就可以了，你还有事，早点回去吧！我打车就行，不远”。

“小瞧我，我能干那事儿？你晃晃荡荡的打车，摔到哪儿，我多过意不去啊？怎么也不差这十分钟。你回家吗”？

是的，那就坐好吧！马上就到了。

等连长看到刘晓雨指着她家的位置时，他高兴的发现，刘晓雨的家和他家只隔一个学校，看来真是有缘，他心里很高兴，但是没有表现出来，等刘晓雨站在马路边和他挥手告别的时候，他突然打开车门：“小雨：东西拉了”刘晓雨忙探头来看时，连长在刘晓雨的脸颊上啄了一下，，一关车门，话已飘出“再见小雨，我喜欢你”。

刘晓雨绯红着脸颊，愣在那里。心突突的跳个不停

（五）

从那天开始，学校就没有安排刘晓雨其他工作，而是为部队的官兵负责最具体的饮食起居。

刘晓雨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因为没有经验，所以格外认真，而来军训的官兵，都是从连队挑出来好学员，也没有值得刘晓雨他们劳神费力的地方。因此，刘晓雨其实比平时的工作轻松多了。倒是这个王连长，对军训官兵表现出来的认真和跋扈，让刘晓雨认为有点拿鸡毛当令箭的感觉，但刘晓雨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军训进行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中间王连长来了两次，每次来教官们都如临大敌，这让刘晓雨感到很好笑，一个军训，至于这样认真吗？那些学生，早就养成了见风使舵的性格，只要班主任不在，他们就能做出一切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他们真的违反了哪条纪律，老师也是以肯定成绩为主，然后再浮皮潦草的批评了事，没有人会真正动怒。刘晓雨年岁不大，经验却不可谓少，因为只要在办公室没有事的时候，就是年轻教师互相切磋教学经验和探讨对付学生方法的时候，工作时间久了，已经没有来时的热情了，只要不出大格，老师才不愿意寻不开心呢！

但王连长第一次来，就给老师和学生来了一个“下马威”。

适逢下午，学生都懒洋洋的在操场上军训，正值九月中旬，秋老虎还在肆意挥洒着它的余威，太阳高高的挂在头上，仿佛要把人晒成肉干才能作罢。这样的天气，学生提不起精神，教官也是懒洋洋的打发时间，通知下午第一节课开始训练，可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八十人的队伍还没站好，刘晓雨都觉得过分，但训练不归她管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时，王连长从大门处走来，看着散沙似的学和无可奈何的教官，连长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他直接走到队伍里，口齿清晰的下达了解散的口令，看见同学还站在原地，便强压住火气，告诉学生，已经宣布解散，没有必要留在这里，我们教官开始训练了，愿意看你们就在这儿看者吧！

负责军训的老师停止了闲聊，赶忙把学生组织好，拉到僻静处，看看教官们是怎样训练的。

连长目光威严的扫视了一眼教官们，所有教官立刻神情一振，一改刚才懒散、邋遢之形象，像被上足了弦的闹钟，随时在等待着连长的命令。在一个钟头的时间里，连长带领教官表演了报数、集合解散、队列、军体拳等学生应该掌握的基本科目，一堂训练课下来，战士们像被水洗过一样，同学们看呆了，一改往日的喧闹，都静静的观看教官的训练，没有一点声音。

连长没有一句难听的话说给学生，却通过对战士的训练，达到了很好的效果，这不得不让在场的所有人起敬，连刘晓雨也不在认为他是小题大做了。

同学们收敛了许多，战士们的训练更加认真，刘晓雨知道，如果连长不来，这一次军训说不上会以什么样的结果结束。

训练完毕，刘晓雨十分真诚的说：“真的欢迎连长的及时来访，要不，我可要挨领导的批评了，这样吧，我请你们几位吃点便饭吧，表达一下我的心意。”

话虽然说出来了，但刘晓雨没有邢连长对视，她还记得他轻佻的举动，但她没有人可以倾述。

连长说他回家有事顺道过来看看，婉拒了刘晓雨的宴请，内容复杂的看着刘晓雨，然后和大家告别，回家去了。

刘晓雨看着连长远去，竟有点怅然若失。

（六）

其实，这完全是连长欲擒故纵的把戏，别看他和刘晓雨年龄相仿，但无论是心机、阅历还是经验，都要比刘晓雨丰富得多，从回到连队的教官口中得知军训的效果不是很好，因此很是替刘晓雨焦急，毕竟学校把这项工作交给了刘晓雨，可刘晓雨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其实，如果这次军训搞砸了，于他们三连也脸上无光，可连长还是希望刘晓雨张口，可刘晓雨根本就没觉得是她的工作，整天读小说、看杂志，一点没有紧张的意思。

眼看离阅兵式越来越近，王连长没有办法，只好不请自到，来学校看看教官的训练情况。

这一看，他顿时愤怒起来，两个星期已经过去，队列还是以前的样子，纪律反而比以前松懈，学生也像老兵一样，已经很“油”了，于是，他开始训斥教官，当他突然看到刘晓雨明显认为他小题大作的神态，顿时也赌起气来，领教官上一堂样板课完全是神来之笔，却使刘晓雨对他改变了看法，令他哭笑不得，刘晓雨真诚的请他们吃饭被他拒绝了，他知道，这样刘晓雨会觉得欠他一份人情，那就欠着吧，早晚要你还上。连长在心里记下了这笔帐，当看到刘晓雨怅然若失的样子，他又有些于心不忍，但他知道，他的愿望正一点一点的实现。于是，装得很无私的走了

回到连队，他给负责此项工作的排长又打去了电话，他首先说了对前两周军训的不满，提醒他在剩下的两周里把这项工作完成好。

离阅兵还有一周，连长、指导员一起来到了学校、依然是神情严肃、依然是如临大敌，可这次的效果，已经不能和以前比较了，学生是很会“装“的，先看操场上黑压压的观众，精气神就提起来三分，预演获得成功，连长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国庆学生阅兵终于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全市47个学校，只有刘晓雨的学校，是阅兵式模范单位，其余是合格单位或者更差一些。

无论是学校和连队，都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在庆功会上，校长真诚的感谢共建连队所付出的努力，连长又感谢学校给予的许多帮助，刘晓雨听着这互相吹捧的官话，心里滑稽的想：怎么就没有人提提我？我还为这次军训喝下了半碗烈酒呢！刘晓雨不知道，这时连长也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肯定一下刘晓雨，但学校没有提起，连长也就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该项活动，宣告结束。完美的结束。

（七）

十一”过后的辽东大地，处处都洋溢着秋的韵致，一望无际的田野上，玉米已经成熟幷已收获归仓，只留下没有来得及割下的玉米杆在迎风招摇，漫山遍野的枫树被秋霜染成了暗红和金黄，山上上下，交相辉映，所有的人都沉醉在如诗似画的景致里而忘记了眼前的一切。

刘晓雨的几个球友从沈阳回来了，在市里聚了几次后大家都觉得没有了情绪，千篇一律的酒店、酒楼，再在也调动不起来大家的情绪，于是就有人提议能不能上郊区哪儿透透新鲜空气，大家一致说好，可是七嘴八舌的没有定下具体的地点，刘晓雨说要不我给问问，唐家堡子驻军，我看那儿的景色真是不错呢！

大家齐声说好啊好啊，你怎么不早点说呢？省得大家吵做一团，刘晓雨说我这不是才想起来吗！

刘晓雨把电话打了过去，电话里的连长可比去学校时热情的多，没等听完，连说没有问题，只要是晓雨老师的事，没有不行的。我还可以给你们提供一箱子弹，去团靶场打靶，丰富一下他们这次游玩的内容。

刘晓雨一听连长说只要是她的事多大都可以解决时，又后悔了这次的向连长张嘴，但朋友们高兴的的神情她又不好意思说不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定下了游玩的时间。

临走之前，刘晓雨做了充分的准备，在市内把烧鸡、火腿、小菜等都一一买好，她不想让连长破费太多。

指导员回家休假去了，连长为了表达重视程度，特意叫来团里的一个参谋和副营长作陪，而且午餐也定在了镇上的饭店，刘晓雨准备的一切，完全派不上用场。内心里便越发的不安，为自己做事的欠考虑，连连表示感谢，连长看出了小雨的心思，打着哈哈说：“行了行了，不就一顿饭吗？你不找我我还想请你呢！实际上你是给了我一个机会。”众人不解，连长说：“我们十来个教官，到她们学校军训，吃住一直都是刘老师在忙活，战士回来后都说让我感谢感谢小刘老师，我正找时间呢，小刘老师的电话就来了，可见我们还是心有灵犀的”。大家都乐了，副营长说那就算三连答谢小刘老师，我们作陪，谁都不用在客气了，我们可是都饿了。大家齐声说好，于是，开始了热闹的午宴。

这可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拼酒，双方的力量是非常悬殊的，不是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嘛！副营长级别最高，便拿出姿态，不肯多喝，只有连长和团参谋来对付刘晓雨的这一帮亡命球友。许多年以后，几个当事人还在为自己年轻时的莽撞而后怕。

刘晓雨的球几个球友，基本上算是专业运动员，这许多年来球技和酒量都有了质的飞跃，哪里还能把一个小连长放在眼里？又看见他在向刘晓雨献殷勤，更是有了趁机捉弄他的意思，几个人一使眼色，大家立刻心领神会，为首的叫张大伟，体院毕业已在沈阳安家，当年偷偷喜欢过刘晓雨，只是没有机会表达便各奔东西。他郑重其事的站起来说：我们今天来可以说给刘晓雨出了难题，给连长添了麻烦，当年刘晓雨是我们球队最小的队员，我们都那她当小妹妹看，可是，你看现在，小妹妹也有了护花使者，我们真是从心里往外高兴啊！所以，我代表哥几个敬主人一杯，小雨陪一口，我们几个干了，说着，一杯三两白酒，一饮而尽。

刘晓雨一看就知道不好，连忙阻拦：“大伟你干什么？没有人和你抢，也没有人向你那样喝，多少年了，还这么不要命啊？你媳妇怎么管的？”

“别人怎么喝我不管，反正我就这么喝。你要不舍得我就不喝”。张大伟知道那几个死党，才不怕他们不跟着起哄呢！

连长听刘晓雨大伟大伟的叫，心里早就泛起酸酸的醋味儿了：“刘老师，刘晓雨，你不说过你的球友都是酒中真豪杰吗？今天来一趟不容易，让我们哥几个痛痛快快的喝一次，不许不让这个喝不让那个喝行不行？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的球友们扫兴而归的”。

刘晓雨知道，今天她是说不了了，只好求助副营长：“副营长，你看见了，我谁也说不动，谁也管不了，就得你说了”。

副营长出来打圆场：“小雨说得对，大家喝酒不怕，别太急，我们又是蛤蟆又是笨鸡的准备，大家没有吃光喝酒你说有多可惜，我给折中一下，大家别一口一杯，一口半杯，谁敬酒谁干一杯，行不行”？

“行，行，大家一致通过了此项建议。转眼工夫，三瓶白酒见底。

连长一看，连忙喊勤务员回营房把他床下的一箱酒拿来，刘晓雨想出去透透气，屋子里弥漫着呛人的白酒味儿，赶忙说我和他一起回去吧，反正也不远。这才躲开那污浊的环境。

刘晓雨和小战士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你们连长到底能喝多少酒啊”？

“真不知道他能喝多少，但是一斤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不过这两天他老喝醉。”

“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能知道呢？”

“嗨，上次你来时，他和他们老乡借的车，也就是团长的车，团长的司机是他老乡，结果，晚上的时候，团长的战友在市里请同学，团长要走，车却没了，你说，团长能饶了他？这几天正写检查呢！”

刘晓雨呆住了，她不知道，为了送她回家，连长惹了这么大的祸，可是，在她面前，他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真是过意不去啊！

小战士又说：“刘姐姐：可不能让连长知道是我和你说的啊！”

“怎么”？

“我们全连都知道连长喜欢你”。

刘晓雨才感觉到，这次来，真的是欠考虑的。两人来到了宿舍，从连长的床地下，拽出一箱“古井贡”整整十二瓶。

“不能都拿去，喝不了这么多”。

“姐姐：剩了我再拿回来吧！要不，连长要生气了，他让都拿去的”。刘晓雨无话。

两人回去时，酒桌的气氛，已经白热化。

连长三人，都脱得只剩白色的背心，刘晓雨的两个球友，干脆赤膊，露出健康的胸肌和臂膀，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欣赏他们的健康体态。

每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比原来提高了不止一个音节，还没进屋，就听得能冲破屋顶的喧闹。

（八）

小说《重写中秋酒话》之全本故事（八）

本文发布时间：2008-03-2606:22　点击数：131

刘晓雨是最讨厌这种气氛的，还不如三五个好友，小聚谈天儿，或三两盏或淡、或浓的酒，氤氲着气氛，也算是享受。可她已经没有办法逃避，只有硬着头皮，挺过这次酒宴。

刘晓雨和小战士把整箱的白酒，往地上一放，顿时传来一阵欢呼……

刘晓雨眉头紧锁,神情严肃：“今天是我领大家来的，我忽然感到不安，没有别的想法，这样喝下去，我怕出事儿，如果出事儿了，对谁我都没有办法交代，这样吧，话我不在多说，从现在开始，无论谁敬酒、罚酒，都带我一个，我一定和大家同饮同醉，今天，我一定说倒做倒，说完，把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平静的看着大家。

“刘老师，刘晓雨，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才喝到兴起。你却来捣乱，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当兵的？还是我们不配和你的这些朋友喝酒？”

“是啊！你不要替我们三连长撵朋友行不行？能出什么事啊？小姑娘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团参谋的舌头已经失去了原来的灵敏，可还是不肯住嘴。

还是张大伟的神智能够清醒一些，他赶忙站起来说小雨说的对，我们一会还要开车往回赶，人家连长肯定要尽地主之谊而且已经尽得很好，我们哥几个也不是没有过喝酒闹事儿的历史，这里不是市区，我们真喝多了就回不去了，听哥一句话，真要是没喝够等连长回市里咱们在喝，怎么样?

还好，张大伟关键时候还能震得住这群小哥们。

要不就说是女人，刘晓雨一看天下太平了，又有些难为情，觉得刚才话说重了，她真诚的给大家倒满了酒，然后举杯说：“在座的各位是我小时候天天在一起训练的好朋友，今天能和我一起来到这里放松一下，我觉得是给了我最大的面子，连长又给创造了这样的聚会环境，我非常感谢，话再多说反倒觉得我小家子气，欢迎以后大家常回来，也欢迎连长成为我们的好朋友”。我表示一下我的心情，刘晓雨端起杯，一口喝干了它。绯红霎时染上了刘晓雨的双颊，酒精使她的眼神迷离而忧郁，比平时的英武又添了几许柔媚，说不出的美丽，大家看呆了。

片刻，大家一起起哄欢呼：小雨，再喝一杯，大伟：不让我们喝怎么小雨就可以喝呢？

“你是小姑娘？小姑娘有特权的”。

哈哈哈哈

聚会，在这意外的高[chao]中落幕。

送刘晓雨他们走时，连长蹭到刘晓雨身边：“我今天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要记住。将来我连利息都要收回来的”。然后，若无其事的和大家挥手告别。

（九）

一转眼，新年到了，由于学校和连队的共建工作突出，双双被国家民政部、教育部等六个部门评为全国共建工作先进单位，这个荣誉在当时是很高的，三连更是获得了建团史上的最高荣誉，被写入团史，连长的检查也就大事化小。这对刘晓雨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现在，连长放下了架子，给刘晓雨打了两次电话，刘晓雨去了一次就不肯和连长出去了，实在不是一个道上的人。那次是连长和大学的几个同学聚会，刘晓雨不认识，话也就很少，只是在一旁安静的坐着，弄得大家都觉得无趣儿。连长见状，匆匆告辞。和刘晓雨出来后，连长还要找个酒吧坐会儿，被刘晓雨拒绝了。

连长很不高兴，说话也就口不择言了：刘老师，你是不是耍我？

“你说什么？你不要和我这样讲话”。

“我得怎样和你讲话？我已经很客气了，换了别人，我---”

“你要干什么？”

“你沉个脸，一言不发，你说你没有错？”

“连长，我是你的什么人？你的同学聚会我为什么要来？因为我觉得欠你的人情，才不情愿的来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呢？”

“来了，就要像来了的样”

“对不起，我做不到，再说，你和你同学是怎样介绍我的身份的？”

“我没介绍,怎么想是别人的事。”

“连长，今天在这里，我们就把话说开吧，非常感谢你对我工作和生活上的支持，还有为我得到的检查和处分，但是，这都改变不了我们的身份，你的家庭身份是丈夫，你已经没有了很多的权利，再不要这样了，让我的心里压力很大，而且你不顾及后果的个性，会让我们两个无颜见人的，其实本来没有什么，但是让你弄的，我都觉得心虚了。”

“你说什么？我怎么不计后果了？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看看吧，这就是你的个性，我去部队那次，你非要送我，结果怎么样？不但你在全团扬名，你还要连累我。”

“哼，你已经都知道了，对我还这样的态度？心可真狠啊！”

“不是我狠，与其这样互相痛苦，不如快刀斩乱麻，你给我带来了很多的麻烦，你知道吗”?

“那是因为我爱你，我爱你爱的不能自拔，我要死了，你知道吗？被你折磨死的”

“罪名太大了，我担当不起，我成了杀人犯了”

“那是，间接杀人”

“你能不能不无理取闹？我让你爱我的吗？你的爱让我受伤你知道吗？同事以为我和有妇之夫搞不正当关系，球友说我没有品味，喜欢一个大兵，我一直没有说出来，因为你不曾向我表白，我没有理由和你说这些的，可是今天你说了，我也要说明白，连长，如果你没有结婚，我们也许有机会，可是你已经有家，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就做普通朋友好吗？别让我再一次出名了，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小雨，给我时间，我处理好我的家事，好不好？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第一次，连长放低了说话的语气。

“你要怎么处理你的家事”？

“我要离婚，这是我早就想好的了，我们的这段婚姻，维持不到老的，那还不如现在就分手，还能少一点折磨，你肯等我吗”？

“连长，你的脑袋里一天都想什么了？那样我会更加出名了，都知道是我使你离婚的，我还有脸在单位呆着吗？

“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好感吗？”

“好感肯定有，但不是所有有好感的人都可以成为相守一生的人”

“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曾经喜欢，但是你的这种个性，我越来越不喜欢了，让人没有安全感。”

“原来你也是俗人一个。”

“是的，我就是俗人，就是普通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在说一遍，小雨，给我时间好吗？我会处理好我的事情，不会让你哪怕受一点委屈的。”

“连长，还是让我们做普通朋友吧！我们实在不会发展成别的关系，原谅我说话直率，但是，话说开了，对谁都有好处。”

“刘晓雨，这是我今生和女人说的最低的话了，你就一点不顾及我的感受？”

“在学校，我已经被别人指指点点了，我还得工作啊！”

连长知道，没有了，结果已经没有了，于是，生硬的挤出笑容：“好吧，刘晓雨，我看你能骄傲到什么程度，也许有一天，你后悔了，别忘了来找我，我会收留你的。”说完，头也没回，决绝的走了。

刘晓雨霎时泪流满面。

（十）

日子就这样在平淡中过去，连长没有再和刘晓雨联系，这让刘晓雨绷紧的神经松弛了下来。似乎又恢复了她开朗、乐观的天性，久违的笑容也回到了她的脸上，一切迹象表明，时间真的可以治愈一切，包括爱情的伤痛，刘晓雨和连长这也许算不上是爱情。

年末，学校举行了一次很隆重的宴会，级别是很高的，市委副书记、市精神文明办公室主任都来参加了这次宴会，主角就是学校和三连，因为两个单位为市里争了光，市里应当给予表彰的。校长是何等人物？没等市里有举动，就在放寒假前夕，把所有在共建工作中支持过学校和连队的方方面面领导、关系请来，举行了一个隆重、热闹的宴会。刘晓雨负责接待工作，很多市里领导她都不认识，因此，忙的像陀螺，连长来时，她也没看见。连长恢复了常态，主动来和刘晓雨打了招呼，刘晓雨看见，连长比过去憔悴了许多，心里也很不好受，但还是一如平常的和连长说笑着，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宴会圆满的结束，因为领导来了很多，大家都客客气气的敬酒、干杯，但没有人能真正喝多，毕竟这不是喝酒的场合

快回家时，连长过来和刘晓雨说：坐我们车走吧！你们家不是离我们家很近吗？

刘晓雨优柔寡断的个性让她在这时又犯下不能原谅的错误。

她实在张不开嘴拒绝连长的好意。但是她想，到家楼下我就下车，谁还能说我什么？

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连长家楼下，刘晓雨连忙说：我就在这儿下车吧，再有500米，我就到家了。

连长热情的说：到家里坐会儿吧！已经到门口了。刘晓雨推说头疼，连忙拒绝。

连长那冷冷的笑又回到了脸上：“怎么？怕我使出下三滥的手段？”

“说什么呢？你干什么？我没那么想。”刘晓雨的传呼机，不和时宜的响起。

“不进屋看你上哪回电话？”连长一直在冷笑。

“进去能怎么样？难道你还能把我吃了？”

“走啊！”

“走，走。连长回过神来，几步走到前面带路，开门去了。

房子不大，不足40平方，但在八十年代，已经很不错了，这是老丈爷动用了关系借连长上前线之名要的。当然，老丈人家不缺房子，但连长就是不愿意寄人篱下，老丈人拿这个倔强的姑爷也无可奈何。

屋子说不上豪华却很凌乱，沙发上、门把手上、连床上都堆满了东西，卫生清理的也不好，地板上一层细灰，刘晓雨皱了皱眉头。最醒目的要算那张黄铜的双人床，古色古香、美轮美奂，刘晓雨想象不出这个喜爱古典式铜床，却不收拾卫生的女主人是什么样子。连长注意观察着刘晓雨的表情，看见刘晓雨皱眉，连立刻红了。一周没回家了，他应该料到家里的凌乱。

闲聊了能有五分钟，刘晓雨说我该走了，连长说你不是需要回电话吗？对了，刘晓雨想我的脑子是彻底的废了，接过了邢连长递过来的电话。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想起，刘晓雨想都没想，抓起电话“哎，你好”话一出口，那边炸雷一般，把刘晓雨吓的一愣，只听得电话里声嘶力竭的喊叫“你是谁？叫王家秋接电话，我饶不了你们，你是谁？竟来到我的家里？”

连长才明白是他的妻子往家里打的电话，可怜刘晓雨没有那么多的的心眼，随便的接了个电话，惹翻了连长家的炸药桶。只听她还在和连长咆哮：“你们俩谁也不许走，走了我也不会饶过你们，我马上回去”。

刘晓雨心情极为复杂的看着这一幕，她知道，迎接她的又将是一场地震。

连长看着刘晓雨：“晓雨你说得对，我只能给你添麻烦，你快走，我来解释，看来，我们真的没有缘分。”说完，一行清泪，从连长线条分明的脸颊上流过。

刘晓雨本来要抱怨几句的，可是，看到这一幕，她无法埋怨，连说算了，我们别把人想得那么坏，不是还没解释呢吗？怎么知道她就会不相信我们呢？连长看着阳光、健康、眼睛里没有一丝杂质的刘晓雨，苦涩涌上心头，他痛恨自己怎么就那么草率的决定了自己的婚姻?他突然前进一步，两手搭在刘晓雨的肩上，迅速的在刘晓雨的额头亲了一下，然后一推刘晓雨：“走吧，我会把你放在心里的”动作在刹那间完成，刘晓雨鼻子一酸，扭头走了。

（十一）

该来的就一定要来。

第二天上午，刘晓雨在油锅中渡过。

上午放学的铃声响了，刘晓雨虚脱般坐到了地上，第一次，这个倔强的姑娘哭了。

委屈像绝了堤的洪水，就这样汹涌着奔出刘晓雨的眼眶，一边哭一边回忆着和连长相处的点点滴滴，刘晓雨不得不承认，其实，连长在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人可以替代，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们没有缘分，另外，他简直就是她的灾星。比较传统的刘晓雨尽管内心里早已经喜欢连长，但她还是挣扎着控制着自己的感情，没有让这段注定没有收获的感情向前发展。

刘晓雨悬着一上午的心脏，总算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她这才觉得饿了，还是昨天中午吃的饭，然后就在这极度惊吓中度过。

下午三点，校长让刘晓雨到校长办公室来。

又是什么事儿？校长啊！你可别吓唬我了。我都要被吓破胆了。刘晓雨一边走，一边嘀咕。

校长室只有校长一人，而且神情严肃。

“校长：有事吗？”

“你说呢？没事我会找你？”

“我怎么知道？”刘晓雨小声的嘟囔。

“小雨，我们昨天中午结束，你上哪去了？”

“没有…没有上哪去啊？回家了？”

“刘晓雨，你还不和我说实话，事情已经闹大了，刚才，连长的老婆来电话了，警告我没有管好老师，还说我要不处理好，她还要去局里找呢！看你给我惹的麻烦。”

“校长你不能听那个泼妇的一面之词，我什么也没做。她愿意找就找吧！”

“刘晓雨啊！你觉得是挺光彩的事儿吗？找到局里对你对学校有什么好处？”

“不是我让她找的啊！是她诬赖我，拿起电话就骂，我没有惹她啊！”

“她找到你家骂你的？你能说清楚吗？”

“那你让我怎么办？我都要吓死了，躲都躲不过去，我哪有一回是主动找他的？那个倒霉鬼，

老跟他受牵连。他为什么不敢承认？”刘晓雨放声大哭。

校长也很难受。

刘晓雨去局里报到那天，正巧校长去局里开会，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亭亭玉立，却穿着一双很落伍的棉皮鞋，可是眼睛里却流露出自信的光芒。校长不由的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上人事科一问，才分来，还没分到具体的单位。

“我要了，刘晓雨，你叫刘晓雨？上我们学校吧！”

“你是哪个学校的？”刘晓雨落落大方，一点都没有扭扭捏捏的小家子气。

“她是实验小学的孔校长，实验小学才成立，多少人都打破脑袋往里挤呢！你可真是好运气啊！”

听人事科长这么一说，刘晓雨笑了，非常阳光的笑脸，谁看了都会喜欢的，一鞠躬，很有礼貌的说“谢谢孔校长，谢谢李科长”孔校长不由的更对这个小姑娘另眼相待了。

可是，现在到了要为这个小姑娘操心婚恋的时候了。

这些只是孔校长一刹那闪过的念头：“小雨啊！是连长用离婚威胁她老婆，她才没到学校和局里大闹的，但她为了出口气，还是打来电话了，我们不能再找连长是吗？我已经答应她了，以后，你和连长没有任何来往，学校的工作我也安排别人，只要你能做到，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你能做到吗？”

“我能，我保证，原来我也没和他来往啊！”

“那些都别说了，我们自己把握住就得了，再说了，一个已婚的大兵，还把自己当宝贝呢！也就她老婆稀罕吧！哎，小雨，她老婆什么样儿？”

“我怎么知道啊？”刘晓雨破涕为笑，眼泪还没擦干呢！

“好了好了，别和年轻老师说起这件事儿，不好的，知道吗？

“我知道，谢谢校长。”刘晓雨的眼圈儿又红了。

（十二）

天下人说纸里包不住火。东北人说雪里埋不住死孩子，实乃千真万确的真理，要说真理是从哪里来的，一万个相信是从劳动人民的生活实际中总结出来的。刘晓雨以为一切都云开雾散那是大错而特错了。

没有几天，全校就已经都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只是演绎得比真事儿要精彩十倍好看十倍，而且加入了人们最感兴趣的床上男女私情、两人衣冠不整、妻子捉奸在床等凭空杜撰的情节，简直就是一出风情无比的香艳戏剧，这在闭塞的学校实在是一个爆炸故事，女老师们看到刘晓雨那纯情无邪的眼睛就会暗暗嫉妒，凭什么一个可以乱搞男女关系的没结婚的姑娘却长着这样一双干净的眼睛？也许这就更勾人魂魄吧？天使只有和魔鬼结合才更……老师们展开了丰富的想象。

刘晓雨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已经在这一系列的打击中变得麻木了。没有人像她求证，她也就不愿意解释，看着昔日小雨长、小雨短的老同志，现在发出暧昧的笑，她就有一口浓痰吐其脸上的欲望，她终于清醒，在这样一个八、九十个女人组成的圈子里，你不可以太美丽，不可以太出众、不可以太讨男人喜欢、总之，要平凡、要谨慎、要夹起尾巴，否则，一定会让你吃点苦头，记住教训的。只是刘晓雨这个教训有点太深刻太沉重，虽然表面上刘晓雨不去在乎不去计较别人的议论，但内心里怎么能不去想不去烦恼不去忧愁不去愤怒呢?其实，她还不知道人们具体的议论，只是三五个死党偷偷的告诉了她大概，要是知道了，她实在没有勇气一如平常的出现在往日熟悉的同事面前。

（十三）

刘晓雨这次是被一个同样年轻、同样美丽的女老师暗算的。这个叫艾霞的老师是市里人，因此在刘晓雨这些来自于县城的老师面前很有些优越感。她的美丽的面孔和争强好胜的内心非常的不协调，天生的有野心，想出人头地，一张会说话的嘴很讨领导的欢心，刘晓雨她们还在教室在操场津津有味的上课的时候，人家已经是学校的中层领导，悠哉游哉的进入了管理行列，可刘晓雨没长那个心眼儿，从没把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姐妹当成领导看待，又经常和学校的同年龄的男女一起或唱或跳，生活的好不惬意，这在艾霞心中埋下了不快的种子，种子就是种子，条件适宜种子是要发芽的。

虽然和刘晓雨同岁，可艾霞的个人问题已经确定，也是校长做媒，艾霞和连长连里一个排长发展成了恋人关系，是这个小排长喜欢上艾霞的，求孔校长给当媒人，小排长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家在安徽六安，贫困的难以想象，艾霞和小排长回了一次安徽，回来说的情况大家都不敢相信，说当地农村倒是家家户户盖起了新房子，可是，房子的窗户都没有玻璃，就是那么一个大洞，她简直不知怎样在这样的房子里应该怎样度过那北风呼啸的夜晚，还是小排长的父亲往返五个小时来到县城买了几十米塑料布钉上才将就了几天。

别看小排长家里条件不好，可是家里人个个本质良好，吃苦耐劳的韧性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因此，大哥来到部队，硬是凭自己一步一个脚印的干到团政委，这在部队，已经是个奇迹。

艾霞把赌注下到了未来的大伯哥身上。

可是，大伯哥却不买这个帐。

能官至团政委，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一眼就看穿了艾霞的如意算盘，这还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大哥断言这个颇有心计的姑娘是个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角色，哥哥嫂子都知道小排长憨厚的个性，哪里是艾霞的对手？而大哥把小弟从老家带出来是要负责到底的。于是嫂子苦口婆心的做小排长的工作。可是，平时视哥哥嫂子为父母的小排长，在这件事情上却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嫂子说什么也不顶嘴，只是把那男儿那珍贵的眼泪，不争气的洒落在肥大的军装上，令哥哥嫂子无可奈何，这样僵持了一个月后，哥哥妥协了，让嫂子告诉这个不听话的弟弟，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吧！他不发表意见了。于是，小排长如愿的和艾霞结为秦晋，校长绝对好人做到底，小排长不是条件不好吗？婚礼订在学校举行。找了一个星期天，两人在学校的会议室完成了最庄严最神圣的结婚典礼，学校食堂在操场垒起了几个大柴灶，香气弥漫着整个操场，人们就这样因陋就简完成了对这对新人的祝贺。

别看酒席寒酸，来的宾客档次可不低，校长以为团政委肯定会代表家长出席婚宴的，就把区共建办主任请来坐镇，可是，团政委没来，这让孔校长和艾霞很失望。当婚礼上，领导向新人祝词时，孔校长谦虚的请共建办主任给讲几句，主任也不谦虚，站起来高度赞扬了学校在共建工作中取得的成绩最后用了九个子来概括学校的双拥共建工作，那就是：“动真情、办实事、结硕果。”当时还没有流行黄段子，可老师们怎么琢磨这九个字都像说一对新人的情爱之先后顺序和婚恋关系的，脸憋得通红也没敢乐出声。无论是婚宴还是段子，在当时当地，绝对是空前绝后，艾霞成了小排长的家属。

当艾霞得知连长和刘晓雨的那或真或假的关系时，嫉妒之心,油然升起，自己找了个小排长还历尽千辛万苦才修成正果，而区区排长家属，哪里是艾霞的终极目标？小排长又是仰仗他的哥哥才进的陆军学校，哪里能和连长正宗的大学毕业相比？这一切，都像有上万条虫子在啃噬艾霞那原本就善妒的心，于是，寻找一切机会想让刘晓雨难堪，可刘晓雨不知是懵懂无知还是城府太深，自己把握的很好，没有把柄落在她的手里，她也只能哀叹老天不给她机会了，谁料事情变化得令人意想不到，连长用离婚才压制住他的老婆终止了事态的发展，可并不能堵住艾霞的嘴，家属院里的家属们永远的话题就是丈夫，现在，艾霞三言两语一点拨，原来就要爆炸的情绪被适时的引爆了，但她也确实了解连长的脾气，而把艾霞给的计划实施了一半，没敢去学校大闹，只把电话打到了学校。

（十四）

再有嚼头的东西也不能永远留在人们的口腔里，新的学期开学的时候，学校恢复了平静·

平静的是表面，不平静的刘晓雨的内心，刘晓雨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同事们再也看不见她假小子似的疯疯癫癫了，而是眉宇间多了一丝忧郁，整整一个假期，她窝在家里，想着发生的一切，想着艾霞对她的伤害，她愤怒的只想在看见艾霞的时候，象一只狮子一样扑上去，把艾霞撕碎，可这也不能平息她的愤怒。整个春节她一直愁眉不展，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回忆发生的事情，反思自己的行为，渐渐的，刘晓雨从愤怒中走了出来，她知道，假使那天她不碍于情面而一口回绝，哪里会有今天这难堪的局面？艾霞又哪里有机会捕风捉影兴风作浪？还是自己给人家制造了机会，连长的心思自己已经清楚，就更应该态度明朗，没有必要再有任何联系的。

倒是艾霞，心里一直在敲鼓，她挑动连长的妻子打来电话，又出入各办公室，添油加醋的复述事件的过程，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但是她知道刘晓雨嫉恶如仇的个性，而且刘晓雨不会不知道是她在这里充当的角色，因此，这一次开学，她没有原来的张狂，而是收敛了许多。

她不知道她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刘晓雨。

其实，说刘晓雨不恨艾霞，那是假话，她还没有那么深的修养、那么高的境界，能宠辱不惊，一笑泯恩仇，到底还是出校门没几天的大孩子，但是，刘晓雨在这一个寒假里，真的想了很多，她忽然就觉得没有意义，对艾霞的心理，她能猜出个大概，更加的轻看她了，对自己缺乏自信，就不希望别人好于自己，这种心理刘晓雨永远也不会接受的。况且，要以污蔑别人来达到自己心里平衡，就有点下三滥的做法了，但等到开学时，刘晓雨忽然就觉得就是弄个水落石出又有什么意义呢？这类事情，真的就像孔校长所说,越描越黑，于是，刘晓雨在看见艾霞时，高傲的闭上了嘴，眼睛平视，不肯多看艾霞一眼，完全是蔑视，这让艾霞又恨又怕。

忙起来时间过得就快，不知不觉，五一过了，老师们都知道，五一一过，儿童节到来，儿童节一过，就该复习、考试临近放假了，这是学生和老师都在祈盼的。

六一刚过，北京发生了学生请愿的事儿，三连又被临时抽去维持治安，当天下午接到命令，晚上21点出发，时间刻不容缓。

孔校长得到消息后，连忙给刘晓雨他们打去电话，几个年轻老师，把学校食品厂的所有面包，装在几个大口袋里，拉去了火车站。

站台上，所有的军人坐的是专列，没有欢送，没有告别，刘晓雨她们把面包扔上火车后，连长和大家握了握手，黑暗中，刘晓雨感觉到连长的手厚实而温暖，带着微微的颤抖，刘晓雨的眼泪刷的一下倾情而出。

连长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包东西：“这是你的”然后和大家挥挥手几步蹿上了火车，只留下一个敦实而模糊的背影……

（十五）

第二天早上刚五点，宾馆的客房就被敲响。

王部长和两个小战士来请刘晓雨夫妇上岛。

于大夫对部长的真诚邀请表示感谢，并说自己今天的学术会议很重要，不能成行，劝刘晓雨说你去吧在这呆着也没有事儿，出去走走心情也会开朗的。

刘晓雨问部长就她一个人上岛？部长说哪里，他们已经在码头上等着了，刘晓雨没再犹豫，四人一同上车向码头出发。

大连港的规模不是很大，但沿途的风光还是很迷人的。尤其渤海湾特有的金色的海滩，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迷人的光芒。时值暑期，长长的海滩上全是游泳冲凉的人，人们已经很开放了，不时有老外身穿三点式在沙滩上来来往往，刘晓雨对这异域风光吸引住了。

“嗨！看什么呢？”

刘晓雨回过头来，甲板上向自己走过来的，正是藏在记忆深处的连长。

部长沐浴在朝霞中，人变化不是很大，只是沧桑了许多，想着昨天听到的关于部长的一个个故事，刘晓雨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部长最看不得刘晓雨这样无声的流泪，没有说话，走上前来，把刘晓雨拥入怀中，刘晓雨没有挣扎，任部长这样紧紧地拥抱，也伸出双臂，把部长拥紧，仿佛甲板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刹那间，两人都恍惚回到了十年前，他们相识的那个初秋的阳光明媚的上午。

两人就在甲板上这样静静的相拥了很久…

“快靠岸了别在这儿浪漫啊！时间有地点有够你俩叙旧的”。听着大家的调侃，两人都才觉得自己的失态，刘晓雨擦干了脸上的泪水，低着苹果一样的脸，随着人流，下船了。

这真是个风光旖旎的小岛，天空仿佛被海水洗过，蓝得没有一丝杂质，脚下的路是水泥灌成的，泛着清白的光泽，如一条玉带蜿蜒着伸向远方、伸向大海…

吉普车也要十分多钟才能到达小岛的中心，车行驶在静谧的道路上，竟看不到一个行人。

目的地到了。一个部队招待所。沿海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建筑带，所有建筑都是三层，银行、工商、税务、镇政府，一样不少，矗立在这干净的玉带上，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静谧。

喧闹的酒宴，让刘晓雨再一次体验了军人的豪爽与真诚，此时的刘晓雨已经懂得保护自己，对真诚的玩笑的挑衅的敬酒掌握得很好，拿出她惯用的迷死人的笑靥，抵挡着这能够让她醉上无数回的酒。

部长也不顾众人的起哄，拼命保护着刘晓雨，他清楚得知道，他的这些战友不明白事情的真相，有的还想为部长出口气呢！部长自己心里清楚，刘晓雨没有错，即使有错，他也不会舍得让刘晓雨醉倒在众人面前。

眼看要抵挡不住这群“疯子”的进攻，刘晓雨借口洗手，走出了餐厅，部长忙跟着出来，说要是头疼就上楼休息一会儿吧！他们肯定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刘晓雨想了想，跟上楼了。

小岛虽小，一切设施都很到位，想必是每年夏季要迎接大量的游客，这个小小的招待所，都是标准间客房，干净整洁，再就是小镇特有的静谧。

部长又一次深情的望着刘晓雨，这一次，眼中明显有沸腾的火焰。

刘晓雨知道，这是她这次上岛必须面对的。

部长上前两步，一把搂过刘晓雨，把头贴在刘晓雨耳边：“晓雨，我千百次的想你，你知道吗？”

刘晓雨脖子上有一条小河汨汨流淌，部长没有顾忌的任眼泪汹涌四溢……

刘晓雨眼前也云雾缭绕……

片刻，部长开始摸索刘晓雨背后的扣子，呼吸急促起来。刘晓雨一个激灵，回到了现实中。她挣开了部长的拥抱。冷静的看着部长。

“你就不能圆了我十几年的梦？我想你都要想疯了，你知道吗？”

“大概知道，我也是一样的。”

部长听见刘晓雨的话，两眼立刻热烈起来，又一次拥住刘晓雨。

刘晓雨挡住了部长热情的臂膀：“连长，我这次真的是来了却一份心愿的。”

“真的？”部长激动的汗都下来了，整个人热气蒸腾。

“是的，我一直不知道你走的原因，曾经在心底怨过你的无情，曾经想赌气找个问个明白，曾经想报复你的妻子，但是当时光过去了这样久，我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冲动，当我知道了你不辞而别的真正原因，我对你除了感动之外还有敬重，这才是我心目中的你的形象，这才是我认识了你终生不后悔的原因，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不会看错。”

部长又来拥抱刘晓雨，被刘晓雨又一次坚决的拒绝：“听我把话说完，这些年来，你不一直都是好丈夫好父亲吗？为什么要在这人生的成熟季节破坏了这种已经树立的形象呢？另外，我更不能，今天能上岛，就是丈夫对我的莫大信任，今天有负于他，我会后悔终生。人不能只为自己活着是吗？我们十年前无缘，以后也不能有了，让我们把这种牵挂放在心底，默默的为彼此祝福，不要再有另外的东西，我们反而会成为好朋友。这些年来，在我心中，你已经成为一个最好的哥哥让我牵挂，今天看你一切都好，我也就了却了这份牵挂，没有比我们这样更好的结局了。我们不应该苛求太多，上苍已经给予了我们太多的恩赐，我们不要破坏了这种来之不易的东西，比如友谊，比如家庭，比如信任你说是吗？”

部长分明感到这十年刘晓雨的变化。

首先是变得善谈善辩，这在饭桌部长就感觉到了，然后是冷静的面对一切，而不是以前的动不动就泪流成河。

两人都没再说话就这样对视着，刘晓雨从部长的眼睛中看到的是无可奈何和灰飞烟灭，部长从刘晓雨眼睛中看到的是咫尺天涯。

足有两分钟，两人就这样对峙，目光没有退缩

“下楼，别人还以为我们在这旧梦重温呢！”部长抓起军帽带上，往外走时又加上一句：“拿两瓶水，领你出去走走。”

刘晓雨知道，风暴已经过去。

刘晓雨下楼的时候，吉普车已经发动起来。

“上哪儿啊？”

“上车吧！还能把你卖了，再说了，你现在没我值钱呢！”连长恢复了常态。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你再说，我不去了。”

“你让说吗？让说我可就说了，我有很多好听的呢！”

“行了行了，你再说我可真不高兴了。”

“上车吧！我的大小姐，这个岛上的人文景观就一个祈安寺，是百姓为了祈求出海的亲人平安而修建的，香火已延续了很多年，这几年上岛人多，政府又出资维修了，值得一看，我们快去快回，这伙土匪，晚上也不能消停了，下午我没有时间，你明天就下岛吧！你家老先生要不会打上岛上的，我的形象不重要，别破坏了我们解放军的光辉形象”。

“你怎么越来越贫啊？谁像你那么没有风度？”刘晓雨上了吉普车。

“我没有风度？倒嘴的骨头我都吐出来了，我还没有风度？我简直都成柳下惠了，让老先生偷着乐吧！遇上我了，遇上别人，哼，帽子是带定了”。

“停车，我不和你去了，你就自己胡说八道吧！”

“好好我闭嘴，这家伙，十几年没见，不让人家过过嘴瘾”。

十分钟不到，车停在了一个小山脚下，几十级台阶，需要步行。

进得祈安寺，立刻感到肃穆。

海边的山上，可能因为海风过大，大都没有参天大树，山上土层也很稀薄，这祈安寺里，却郁郁葱葱，寺门一关，根本就看不出外面就是海天一色、汹涌澎湃的大海。刘晓雨被这独特的景致迷住了。她立即迈开她那长腿，登上祈安寺最高的角楼，向下俯瞰，只见波涛汹涌的大海此时在眼下竟平静如缎，在阳光下闪出醉人的光泽，轮船、鱼帆，都成了蚂蚁一样的黑点点缀在海面上，纹丝不动。

刘晓雨沉醉在海天一色的旖旎风光里。

“下来吧！一会你的脸就会被海风吹的黝黑的了，你可别怪我没告诉你”。刘晓雨一步三回头的从角楼上下来。

部长拿着三尺长的长香，在脚楼下等着刘晓雨。

“这要干什么”？

“上寺庙不拜佛还行”？

“那这是”？

“不懂吧？这叫高香，表示心诚，你不知道老百姓说谁运气好就说烧高香了，今天我们就烧一柱高香”

“啊！我还真不懂”。

连长给了刘晓雨三柱，两人点着，认真的拜了三拜，敬上后，只见部长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刘晓雨仅不住想笑。

“别笑，许三个愿，不得让别人听见。”

刘晓雨赶忙照做后，两人下得山去。

车上，刘晓雨禁不住好奇的问“连长，你许的什么愿啊？”

“你先说”。

“我就许愿母亲健康，儿子考个好大学，全家幸福。你呢？”

“嗯，和你差不多，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来生我还能遇到刘晓雨，但要早一点，我要娶她做妻子”。

部长说话的时候，继续开着车，没有回头，宽阔的后背在微微颤抖，但是他知道，刘晓雨又一次热泪长流。

“行了行了，别人看见，以为我对你如何了，别弄的我心里乱七八糟的，我还开车呢！”

夕阳，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黄，看上去真的很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