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自己是再次生病了,而且病得不清。好似没有惊慌,心底还盼望:若是不治之症,就早些拿我的命去,不要把时间拖得太长。那样会更痛苦。这世间本没有几个爱我之人,也不想让自己的憔容现于人前。死,此刻谈起,好似坦然的样子,但我十分清楚,灵魂离开肉体的刹那,比撕裂还要疼,是一种绝望的疼痛。若有灵魂,我不要来生,化作无心无根的云吧,风吹向哪儿,哪儿就可以安家。
他不让我安宁。强行自己晚十一点上床,比以前起码早两三个小时。起先他不在我的房间,然每隔两小时,他准时惊醒我,很沉很惊的脚步,木鱼一般,敲在我的脑海。那样一惊一乍,睡眠全无。数羊,很幼稚,大脑缺痒,窒息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安慰自己再次入眠,难,他却鼾声四起,很多时候,我都是枯坐到天明。
楼下的车库新凿了口水井,用于工地施水,机电发动的声音在夜静人深时格外扰人,象老爷子的鼾声,也在我需眠时惊扰我。
岁月不绕人。37岁生日过后,意识到睡眠对一个步入中年的女人的重要性。焦躁,不安,要去看心理医生。
不去看也罢。自己的病灶在哪里,一清二楚。若不离开他,这样的症状永不会消逝。离开,也会遭遇新的困扰。
海曾问我人最重要的是什么。他说,人最重要的是心态。
看来,我的心态还是不能自如调整,人在哪一个阶梯,走怎样的路,决定着人的素养和心态。海离我其实并不遥远,却因为占领的高度不同,我仰望的时间长了,脖子要倦,身子要困,眼睛会生疾的。
心态的问题,暂缺不谈。是身边缺少朋友了。好象也不是,认识的人越来越多,想坐下来品茶的人很好,越来越少。
芳去北京治疗,什么时候回来,心有所惦记,却不问她准确的时间。只盼她早日恢复,拿起愤怒的笔,慷慨激昂最近的灾难。也希望她的病情不是社会上传说的那样,那样的生存,有着和我不一样的痛苦,但她的男人是爱她的。她的散文集,我还没拿到手,也好似没有拥有的欲望。太熟悉的人,不去读彼此的内心也好。记得她在自由空间与我谈起她从事文学的经历,她的眼泪,现在回想,我才觉得是情不自禁。这里,我有些怜惜和理解她了,不象以前那样觉得她从文的世俗。
辉五一前说好要与我约个时间见面的。不是没有时间,总觉得我与她在一起谈论的不是文学,而是家庭和男女之间的话题。那不是我喜欢的东西。索性不见。十多年前,她在我们县,乃至常德地区是一颗耀眼的新星,小说写得好,只是我见到她的作品的机会很少。心里可能是不服气的。文人总是那样,好在,我不是嫉妒,而是一种奋进。
梅子离得很近,每每见面,总是不得单纯。我不喜欢加了另一圈子的朋友说话,连吃饭都觉得不自在。那样的苛刻没几人能适应。所以,我的朋友越来越少。
梅子要过怎样的生活?她的不安分,果真能换得事业的辉煌?她果真死心爱着她的男人。爱,是一定爱的,不过,伤得太深,伤得太多,爱,也变得麻木了。当一个女人没有了爱,心也死了。好在她不用管自己的孩子,她的孩子有着人为铺好的前程,她有个做官的哥哥,将来她的孩子要去北京上学,定居的。我曾经羡慕过她。
我不喜欢北京。城市太大,连空气都是浑浊的,窒息的感觉一时半会不能适应。海前些日子去了北京,我好生嫉妒北京的朋友,他们能频繁见着海,多么地幸福。
那群朋友,我当他们是朋友,他们好似有意无意地远离着我。也没有什么,写好自己的文字,做好自己的事情,连忧伤都是自己的,别人干涉不得。纵然,每每放在心上,彼此问好,又能说明什么?要的是日久和天长。
就当海是一个梦吧,一个美丽的梦。诗人不是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么?
其实,他不叫海,我不过是喜欢一个叫“海子”的诗人。
王剑冰,一个我熟悉多年的名字。因为他对我空间的来访,我重新打开他主编的书。里面有他的作品,报告文学性质的,当成纯粹的文学作品来写也别有一番味道。
说起文学,我还是不死心,先前的死亡若是灰暗的心情,那么,此刻一定转为绿色的向往了。
是文学拯救了我,我离他很近。
2008-5-18-22:3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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