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他和朋友到了南方。
他是听从了妻的劝说出来散心的。临行前朋友再三地嘱咐他,要改一改当兵的性格,路上要少管闲事,只要带着眼睛耳朵就行了。朋友那严肃的神情,仿佛在叮嘱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他理解朋友的好意,因为在朋友的眼睛里,自己已经是一个落伍于时代的人了。
朋友是一个敦厚勤恳的老实人,虽然做了几年业务,并没有染上江湖人的奸猾。一路上只是多次地告戒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们来到了南方的城市。这儿没有他预想的那样温暖,却繁华的让他人眼花缭乱。下了车,朋友在前他在后,冲出重围。很快就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了。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让他联想到人体内的血管。瞅着堵车时司机不耐烦地摁喇叭,又在想幸好不是人的血管,否则一定会心肌梗塞的。
他们在一个较僻静的地方,找了一个干净的旅馆里住了下来。房间里除了他俩以外,还有两个吞云吐雾的生意人。他们相互打着不冷不热的招呼,却暗自流露出戒备的眼神。
一连几天,朋友都是紧皱着眉头,匆匆忙忙地早出晚归。每天吃完了饭,他只的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无名的空虚把仅有的一点新鲜感,驱除的干干净净。这天下午,灰色的天空飘落着片片的雪花。他仰望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忽然心里涌上一股孩子般的喜乐。那飘飘洒洒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仿佛是久违的亲人在呼唤着他,他似乎有看到家乡那白雪皑皑的山峦。
雪融化在他的脸上,湿湿凉凉的。他的浮躁不安在雪的抚摩中,竟然安静了许多。他站在路边,不在乎擦肩而过的路人那种种异样的目光。他奇怪自己为什么在远离故乡的异地,在摩肩接踵的人流里又找到了儿时的感觉。雪下的越来越大,翩翩如蝶的雪花像是镇静他心灵的丹药。他伸出了手让雪花落在手掌里,看着它慢慢的融化掉,温柔在心里悄悄地弥漫。身边缤纷的伞河缓缓地流淌着,宛若千朵万朵的鲜花在同时开放。望着这流动着的彩河,他的嘴角咧开了。他喜欢鲜艳明快的色彩,就像他在生活里爱憎分明一样。他怀着小小的满足回到了住处。朋友已经在等他了,并且一扫几天的愁容,黑胖的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往外走,边走边说让他去陪客人。
灯红酒绿中,他陪的是两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特别是那个略显老成的年轻人,戴着一副无边的眼镜,看那不凡的气度像是一个博学的人。他一向敬仰学问深的人,相信学者的一言一行都会透着智者的思想,他不会放过一切学习的机会。朋友在过分热情地给客人斟酒,脸上始终堆着讨好的笑容。而那个眼镜,竟然端坐着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爱理不理的样子,让他感到愤愤地不平。但一想到朋友的诸多告诫,有学问的的人喜欢摆谱,心里马上又释然,对客人又多了几分的恭敬。
“不必客气,我们都是朋友了”那个小个子很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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