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和王子看得见的幸福,是要靠人鱼看不见的眼泪来成全。
---题记
一·背叛
“逸凡!”我兴高采烈的推开房门,咦,怎么没在?前面几科考完回来,他都会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里等我,我一推开门,就会看见他的微笑,今天不过是因为试题太简单了,我提前交卷,提前回家而已,可是他怎么会不在呢?他不应该不在的呀,考试之前还收到他的短信,说已经到我家里了,还让我要好好考试呢!
不会是来了又有事走了吧?!可是都没有留字条啊!我转身想姐姐的房间跑去,姐姐今天一天都没有课,一直在家里,一定会知道的吧?
刚到姐姐的房间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逸凡的声音:“羽烟,我们跟小歌坦白吧!我不想再这样瞒着她了!”我放在门柄上的手迟疑了一下,停住了,他们也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吗?好奇心的使然,我缩回了手,站在门外。
“可是——”姐姐的声音有一些迟疑。
“不要再可是了!”逸凡打断姐姐的话,“这样隐瞒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今天下午的考试是最后一场,对她的前途不会再有什么影响了。”
姐姐没有出声,今天确实是高考的最后一天。
“你的不忍我懂,可是伤害从我们开始的那天就已经注定了,只是早点的晚点。”逸凡的声音透着淡淡的无奈。
“逸凡,小歌会恨我吗?我是真的不想伤害她啊!”姐姐的声音有些哽咽。
“爱情是场战争,有人受伤是在所难免的。”逸凡叹了口气继续说“你在家里休息一下,交卷的时间到了,估计小歌也快回来了,我打电话约她到咖啡屋里谈。”
我像一塑雕象般僵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口袋里突然传来的振动振醒了游离于现实之外的我,我愣愣地拿出电话,考试前调的振动,忘记了调回来。我呆呆的看着不断振动的电话,荧屏上显示的是逸凡的名字,手心,被振得麻麻的。我按了接听键,看着荧屏,轻轻的问:“要说再见了,是不是?!”
门“刷”的被拉开,眼前空地上忽地出现了两双鞋子,质地很好,外观优美,我的视线顺着好看的鞋子慢慢地往上移,忽地停在了一双紧握的手上。
我死死的盯着那双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仿佛所有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全身的力气霍然被抽光,半响,我仰起头,怔怔的望着他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怎样动作,怎样表情,怎么走掉,怎么掉眼泪。
“这……是真的吗?”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自己耳语般的声音划破浓重的寂静,“告诉我,逸凡,这不是真的,或者你是有苦衷故意做给我看的。”我定定的望着逸凡,等待他给我个解释,哪怕是只字片语,这一刻,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对不起,小歌!”逸凡望着频临崩溃的我缓缓地说“是我负了你!”
这句话犹如青天霹雳般击中了我,我呆呆的立在那里,早已疼痛的心因为这句话而更加锥痛,像刀割般好难承受,眼泪翻腾着想涌出眼眶,我死死的忍住。
我把视线移到姐姐的脸上,望着姐姐的眼睛:“姐姐,这不是真的,对不对?”乞求一般的语气,我多希望此刻姐姐嫣然一笑说:“傻瓜,又被姐姐捉弄了!”
可是姐姐却说:“对不起,小歌!”她没有笑,她的表情和逸凡的一样,都是充满歉疚与怜惜。
“咚”的一声,我的心猝然跌入冰窖,眼前的一切突然变的空旷虚幻,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水,像暴雨倾袭般瞬间在脸上泛滥成灾……
好美丽的姐姐,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长长的头发,凸凹有致的身材,犹如童话中走出来的公主。
好帅气的逸凡,清俊的外貌,秀气的下巴,完美的侧脸,英挺修长的身材,像是从天而降的王子。
聂人心魂的美丽和扣人心弦的帅气,他们金童玉女般绝配,自己不过是阻碍他们到达幸福彼端的丑小鸭而已。
我仰起头,吸了吸鼻子,止住了眼泪,然后转身离开,走出他们的视线,走出这个家,花光了我仅剩的一点力气。在门外的转角处,我帖着墙壁滑坐在地,曲着腿把脸埋在手心,“嘤嘤”的哭出了声音……
原来童话般美好的爱情里也有背叛,原来在这一出爱情童话里我不是公主,原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会是我至亲至爱的姐姐?!
“小歌!”干涩而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我猛的跳起来没有任何思考紧紧的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颈间,让温热的泪水肆意流淌,我抽搐着说:“我可以忍受这些,我可以不去追究这一切的一切,但是逸凡,请你,请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
感觉怀里的身子僵了僵,然后慢慢的缓和过来,逸凡的手轻轻地爬上了我的头发,我哭着继续说:“你说过我幼稚,你说过我任性,你说过我固执,我都好好记着的,逸凡,你再给我一点点时间,我一定会全部都改掉,一定会,好不好,好不好……”
“对不起,小歌!”
他的声音无比清晰的传入我耳里,我猛的抬起头,退后一步,呆呆的望着他,他眼里越来越深的歉疚与越来越多的怜惜刺得我双眼生疼,只有歉疚,只有怜惜……我忽然之间感觉到一种无可改变,无可挽回的绝望,我猝然撞开逸凡向前狂奔,措手不及的逸凡在慌乱中抓住我的受臂“嘶”的一声扯坏了我的衣袖……
“小歌,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身后传来逸凡焦急的声音,我不管不顾的向前狂奔,他的关心只是歉疚,只是歉疚啊……
刺耳的喇叭身夹杂着尖锐的刹车声突的划过我的耳膜,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漂移,然后落下,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我跌进了一片黑暗。
二·失忆
朦胧中睁开沉重的双眼,缕缕阳光刺得我的眼睛好痛,我慌忙的闭了眼,世界又是一片黑暗。良久,我再度缓缓的睁开酸疼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两张放大了的脸。
“姐……”我看着两张呆愣愣的脸轻轻的出了声。
“啊?小歌,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回过神来的姐姐喜极而泣,忽地又抓住我的手满脸愧疚语无伦次的说:“对不起,小歌,是姐姐对不起你,都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
“对不起,姐,又让你为我担心了。”我打断姐姐的自责看着泪流满面的姐姐笑了笑说:“你看,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别伤心了,恩?!”
姐姐握住我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抬眼看向站在姐姐身旁的那个男人,他也正望着我,略微湿润的眼眸里盛满了浓浓的怜惜,这种怜惜的眼神让我感到莫名的熟悉,可仔细一想,又从未见过,他是在心疼姐姐的吧!我把视线移向趴在床沿一直哭的姐姐问道:“姐,我昏睡了几天啊?”
“七天。”那个男人轻声答到。
“七天……”我喃喃地跟着重复,时间好象短了点,但眼前这个男人感觉真的很好,我轻轻的推了推趴在床沿的姐姐,决定逗逗他们缓解一下气氛:“姐,才七天,你就帮小歌找了个帅帅的姐夫啊?”
“姐夫?”姐姐和姐夫同时惊呼,对视一眼后又默契的把视线转向我,满脸的狐疑。
看着他们的反应如此夸张,我决定一逗到底:“对啊,姐夫,你用的是什么方法呢?让我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都动了凡心,真是厉害!”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半天才语无伦次的说:“小歌,我们不是——”
“他们现在还不是恋人,羽歌,你又瞎捣乱啦!”说话间进来的妈妈微笑着接过他们的话。
“现在并不代表将来,对吧,姐姐?是吧,姐夫?”
妈妈看着言欲又止的姐姐说:“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叫医生,告诉他羽歌醒了。”
妈妈一语惊醒梦中人,醒来后的姐姐姐夫相继着奔出病房。
三·成全
半个月后
我挽着妈妈的手臂走在铺满鹅卵石的林荫路上,这就是姐姐所在的学校,也就是我梦想中的大学,校园里面的景致美不胜收,我一边欣赏,一边赞叹!
不知不觉,我们已到了球场边,球场很大很气派,由很多块完整的篮球场组成,每块场地上都有人在玩篮球。
“妈,过两天分数出来了,我也要填报这所学校。”我一脸向往的看着在球场上奔跑的人,巴不得现在就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电话忽地响起,正欲说话的妈妈拿出电话看了看说:“你先逛着,我接个电话。”我点了点头,妈妈向着一块林荫走去。
我沿着球场边线,慢慢的游走,一会儿看看妈妈,一会儿又看看球场里面的男女生,忽地,一个球自身后飞来,我躲闪不及,一声闷响,球砸中了我的头……一波一波的眩晕向我袭来,我摇摇晃晃跌坐在地,许多破碎了的画面在脑海里重新浮现、链接,然后像幻灯片一样反复播放……
“对不起,你没事吧?”一个男孩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
我仰起头,怔怔的望着他,记忆退回到最初……
“喂,你没事吧?”一个男孩跑到我跟前站定。
“不好意思,我有事。”我一边揉着被篮球砸疼的头一边说。
他一愣,然后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来做什么?”我理直气壮的问。
“那……”他想了想说“我送你去校医院。”
“别别别……”我急忙摇头“我不去医院。”
他忽然把手里的球扔给我,冲着一脸不解的我眨了眨眼说:“你砸还好了!”
“什么??”我瞪大眼睛“砸了你我就不疼了么?”没见过这种人,我顺手把球扔得远远的。
“那我走啦。”他说完转身要走。
“喂——”我伸手拽住他的手臂“我还没同意你走!”
他转头看我挑了挑眉“好多女生都找这样的借口来认识我,你……”
“切!别臭屁了你!谁稀罕啊!带我去教学楼c区!”我翻了个白眼。
“咦,我为什么要带你去?”他一脸的困惑。
“你砸到我了!”我理直气壮的说,砸到人了当然要付出代价了!
“我带路的收费标准是砸两次!”他点点头满脸认真的说。
“你——”我气急,说不出任何话来。
“怎么?不愿意?那我走了!”他转身欲走。
“喂!”我就不相信他真会砸,我把眼一闭“你砸吧!”
“哈哈……傻!”他大笑着拍拍我的头说“走吧,小傻!”
切,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谁傻还不一定呢!
“怎么?迷路了,小傻?”
“我不是这个学校的。”
“那你来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好吧,我去向学校举报!”
“……我来找我姐姐!”
“哦,你叫什么名字?”
“……”
“不说?好吧,小傻,小傻,我就默认你叫小傻好了!”
“蓝羽歌!”
“呵呵,这才像话嘛。好了,换你问我叫什么了!”
“……我不想知道行不行?”
“不行!”
“你叫什么名字?”
“凌逸凡。”
……
姐姐也就是在同一天经过我认识了那个叫凌逸凡的男生。而我,居然连这所学校都忘记了……
“羽歌,你没事吧?”妈妈的声音把我从记忆深处叫醒,回过神来才发现刚刚那个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我望着满脸担忧的妈妈缓缓的开了口:“妈,我想起了。”
妈妈愣了一下,然后握住我的手,无比疼爱又无可奈何的望着我:“其实,所以的事情,在你出事后你姐姐已经完完整整的告诉我了,我当时气急败坏,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看着哭倒在地的羽烟,我的理智一点一滴的被拉回,我们都是爱过的人,知道爱情这种东西,理智是无法控制的,一旦爱了,便不可救药。在我正焦头烂额的时候,你忽然醒了,而且你还失去了记忆,仅仅失去了与逸凡有关的记忆,医生说这叫选择性失忆,在你潜意识里看重的还是亲情,你宁可忘记爱情,也不愿伤害亲情,羽烟好几次忍不住要对你说,都被我明里暗里的阻止了,我觉得,这样的结局,对你们三个人都好,所以……”
“可是,我也是那么的爱逸凡的啊,而且还先于姐姐……”我泣不成声,只觉得悲哀一波一波的向我涌来。
“可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而且也没有先后之分。”
“那么,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我喃喃自语,其实不用谁来告诉我,该怎么做已经无比明显的摆在眼前了,而且,不管我愿不愿意,好象都只能这样了,只是不要那么快的推我去面对,再给我最后一点点幻想的时间,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妈妈哽咽着拥我入怀,我在妈妈怀里哭出了声音。
这场爱情,我除了退出,除了成全,别无选择。
四·再见
两个月后,我去了离这里最远的一个城市,至于哪所学校学校,我无所谓,只要能够离开这里就好。
送别的那天,姐姐望着只背了个单肩包的我一脸的诧异:“小歌,你只带这么点东西?”
我看着满脸不可思议的姐姐浅浅的笑了笑,然后低下头,不再言语。姐姐,你不会明白,没有了逸凡。其它的一切,于我已毫无意义了。只是我不但不能带走逸凡,而且还要一直一直的装作失忆。
临走的时候,妈妈上前抱我,俯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姐姐抱住我轻声说了六个字:“对不起,谢谢你。”
逸凡抱我的时候,一言不发,而我却红了眼眶,我把脸深深的埋进了逸凡的颈间,鼻息间弥漫着记忆中熟悉的味道,逸凡,我可以说谎欺骗你我失去记忆忘记了你,但我却无法说谎欺骗自己说我不爱你。是的,我爱你,过去,现在,将来,一直。
离开逸凡的怀抱,我仰起头,凝视着他,他离我那么近又是那么的遥远,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真的回不去了……我能忍住眼泪,却不能忍住悲伤,转过身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再见,逸凡!再见,爱情!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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