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在这静静的深夜,用手中的笔书写着属于自己心灵的文字,我执著于这样的一种状态,在一切无可挽留流逝的过程中,聆听着生命深处莲花绽放般美丽情绪的流淌。我的全身感官甚至因一阵清风的轻拂,而唤起对时光有些恍惚却陌生的感觉。一切都在流逝,我无从知道属于我的这段时空在我进入永恒的岑寂后,它流向哪里,是躯体短暂拥有时空,还是时空短暂拥有躯体,无所从来,亦无所去的流逝使我对生命有种本能的畏惧,而在这畏惧的背后我们不知道我们的思考会把我们引向一个如何未知的方向?
春天无可奈何地过去,土壤里深潜的种子在一夜间开放成一朵花的形象,一朵花与一粒种子的距离有多远,从种子的萌动到花的绽开产生的流逝过程是生命的无奈,还是生命的壮丽?秋天萧瑟的到来。一枚叶子随风飘落大地,是告诉时光流逝的方向,还是寻找生命本来的归宿?有些苍然的我们面对一条河流、一座高山、天边掠过飞鸟的影子,形成心灵感知的是却是无尽的过去,在每一刹那的转换中,我们都不能还原前一瞬间的印象。而对于我们自身,在时空永恒的行走中,没有哪怕是一瞬的时间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它总在接近留驻的一瞬,飘然远逝,这样的流逝也许更接近于生命的本来面目。
老子的哲学很深刻地阐述人生中“曲则全”的道理,从形而上的道体延伸为形而下的德用。我们尊贵的先人很早就揭示了从我们生存的宇宙、蓝色星球到我们的人世轨迹无非是一个圆周的曲线,从起点到终点,又从终点回归起点,每一次的回归,伴随着生命的一种质的飞跃。而时空作用于我们的躯体产生的流逝恍惚是一条奔向尽头的直线。而“万物并作,吾以观复”,骑着青牛消逝在函谷关的老子,却以苍茫的背影执著地告诉我们在一切的流逝中,必须把握生命的原来,以圆周的轨迹回归生命的来源。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从一条直线的流逝到圆周轨迹的回归,那样的存在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寻找状态,我们能知道吗?
无边的大海穿越了时空奔腾到今,绵长的河流以只争朝夕的形象流向我们未知名的远方,巍峨的高山面对着天空亘古挺立,昼夜的转换维护着岁月的秩序,四季的更替敷衍出生命生生不息的希望……而在这一切自古及今以不变形象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自然万物中,我们看到在时空直线的流逝中,圆周曲线轨迹梦幻般的回归。存在于我们感知之前的大海、高山、河流、昼夜、四季抑或其它的一切,赋于我们它们原来的面目,天地万物直线圆周的融和已完美地如天衣无缝。而在这茫茫的尘世上,我们的人生轨迹在直线般无限向前拓展的过程中,如何不动声色地回归本来,在生与死,起点与终点的衔接中,刹那的转化因应的状态,是我们的目光与思维穿越时空行走的缘由。道家谓“道”,佛教曰“空”,儒家称之“仁”,我们思索的归宿苍然的只剩下流逝。
庄周的前方是入世的滚滚红尘,身后是青山碧水任鸟飞的白云深处,我们不知道他的行走轨迹是入世还是出世,还是在圆周般的轨迹中周而复始、循环转换完成生命的周期,一卷《齐物论》更多的是带给我们生命飘然出世的禅悟,而我们读着《人间世》的时候,泪水已浅浅淡淡迷茫了我们的视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孔夫子在庄周明贬暗褒、冷嘲不热讽的笔触中,以毅然决然的姿态直线般走向尘世的道,而我们只知道这一漫长的圆周回归,像太阳盛开在强汉烽烟弥漫的天空,已是几百年后的事。
有些忧郁的思索,那些苍然的流逝,我们始终无法深入它的核心,而自古哲人的思考始终在随波逐流,绵绵不绝如江河,高远悠深如天空,欲说不说不可说的反复赞叹中,飞鸟掠翅的声音,我们还执著地剩下流逝的坚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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