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畏怯于走夜路,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虽为男儿,却依旧怕黑。
儿时有一次独自走夜路,面对那迷漫而来的黑暗,心早已悬在了嗓子眼上,步子也加快,随心跳踏在崎岖不平的路上。而且目光总要盯着不远处的坟墓,惟恐从中飘出个鬼来。因为怕,又狂奔起来,早以不顾了路,只待碰到一个熟人,半点灯光,心才慢慢塌实了下来。可我依旧不敢回想,总是后怕,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快。
而我现在却又爱上了走夜路。我对走夜路态度的转变,是因为有了几次类比于从前不同的经历。
那时我上高一,学校是县重点,离家四五十里路。虽然从学校到镇上坐公交车,不必费脚力,但镇上离家还有八里的路。当时父亲外出打工,母亲虽在家却不会骑自行车,这八里路便需要我独自走的。而往往车到镇上,天已黑了,走夜路也便开始了。
起初我依旧是怕的,黑暗对于我,总还是森鬼猛兽。我总不免将远处那些模糊的事物,看成自己心中暗怕的东西,这时身体早就冷汗淋漓了。可我是不跑的,因为我不可能将这八里跑完。我所望见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走完次程的黑暗,还会被另一程的黑暗所吞没。既然如此,我所性就慢慢地走。
曾看到一篇关于夜行者的寓言。说每个夜行者头上和两肩上个有一盏灯,而魔鬼紧跟其后。只要夜行者因畏惧而回头,就会有一盏灯熄灭。当三盏灯都被吹灭时,那夜行者就会被魔鬼留下,再也走不出黑暗。而夜行中的我是深受这寓言所喻的。哪怕后边有怎样的声响,我也不回头。久而久之,我倒真的不顾忌身后了。
这是前一两次赶夜路的经历。后来我又学会了边赶夜路,边唱歌。这真是一个摆脱寂寞的好办法,无形中又为自己壮了胆。再后来黑夜成了我独享的盛景。我已没了对黑暗的怕,倒生出几分喜欢。
记得高三的一次回家。那时秋尽冬来,寒风劲吹。我迎风而走,一路狂背苏轼的《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便在这吟啸中,我有了苏轼的豪情。
而更重要的是静谧的夜给了我很好的氛围。一个人跋涉在路上,面对夜的安静,心也就静了下来,而万事都明了起来。这让我得以考虑我的理想,我的人生。
我想我是幸福的,不为什么,就因为我走过夜路。它使我的心更强大,让我在苦难中敢于抗挣。朋友,你若在生活中有所迷茫,那你不如走走夜路,路在脚下,不畏惧黑暗,只须前行,总有到家的时候。
本文已被编辑[雾里丁香]于2008-5-15 20:31:4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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