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们这些初二的学生,被学校安排到灌县玉堂公社三大队参加双抢。
刚到的那天晚上,我们这些男生因睡不着,瞒着班主任老师,便又唱又叫的来到麦田。月光下的麦田分不清那些田里的麦子熟了,那些田里的麦子还没有熟。大家便凭着猜测来判断哪块田的麦子熟了。当大家确定路边上的那块麦田可以收割后,于是大家挥舞着镰刀就冲进了麦田。在朦胧的月光下,在弥漫着麦香的空气中,我们二十几个男生连扯带割地半小时就把那块田的麦子给割完了。大家都显得很兴奋,坐在田埂边,说,班主任明天一定会表扬我们。
可是第二天,当我们被班主任叫醒后,只听外面的村民在说,昨晚不知是谁把那块还没有熟的麦田的麦子给割了。大家一听,这才知道昨晚闯了祸。
双抢的时间很短,大约一个星期。我们学生主要是收割麦子。头两天大家还有几分新鲜感,第三天,割麦子就不再是好玩的事了,而是劳碌。早晨六点钟,就跟村民们来到麦田,那片片金黄似乎能把蒙蒙亮的天映黄,在混着潮气的麦香中,弯下腰来,左手抓住一把麦子,右手靠近地面使劲拽镰刀把麦子割下来,把割下来的麦子放到捆上后,又弯下腰去割下一把,如此重复,直到累得腰直不起来,才歇会儿。这时被汗水湿透的衣服,干了又被汗水湿透,如此重复,让人的皮肤痒乎乎的,很难受。麦子割下来后,得抓紧时间运到麦场去,在麦场或轧或脱。“轧”就是把晒干的麦子摊铺在麦场上,用牛拉着碾子在麦子上飞快的砸打,麦粒从麦芒中脱落;“脱”就是把麦秸送进旋转的脱粒机中,使麦粒从芒中脱落。
到第四天的时候,地里的麦子大都收割完了,像小山似的麦子堆满了麦场。就在晚上大家收工,回家吃饭的时候,突然,天空中传来几声沉闷的雷声,豆大的雨点随即泼洒下来,啪啪的。顿时,村民们便从不同的方向向麦场会聚。不一会,只见麦场上黑压压的人群,抢场的,收麦粒的,盖麦垛的……呼喊声同风雨声连成一片,人人恨不得多长几条腿多长几双手。那种场面,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也让我感悟到,天底下最珍惜粮食的惟有面朝黄土的农民。
这事情过去三十多年了,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想起那次双抢的日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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