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九年,我们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老百姓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也就是在那一年,父亲凭借自己的手艺制作了一辆地排车,车盘是用自家的榆木制作的,再按上两个胶皮轮子。无论是往地里拉庄稼、运土家肥,比起小推车来可就方便多了。
起初的时候地排车是用人拉的,过了几年,父亲用积攒下来的二百元钱买了一个小牛犊,一开始它不听使唤,慢慢的经过几次训练它也就适应了拉车。只要父亲一牵出小牛来,我就早早的爬到车上去候着了。我喜欢坐在上面听那种吱吱扭扭的声音;喜欢坐在上面享受那种颤悠悠的感觉。父亲可是赶车的好把式,即使车上的庄稼垛的再多再高,从没有出现过车翻牛倒的现象。要是去走亲戚家,父亲则会用两根竹竿撑起一个蓝色的帐篷,坐在里面,即使走再远的路,也不用担心什么风吹日晒了,感觉好惬意!
记得那年夏天,大雨下个不停,泰安的伯父一家人要回家探亲,到了下车的地儿了,因为离我们家还有三里多土路呢,一到雨天就会变得泥泞不堪。父亲二话没说,赶上牛车拿起雨衣就把他们给接了回来。
无论是去棉站卖棉花,还是到粮站缴公粮,都少不了地排车的身影。时间久了,父亲也会定时给它修补一下,地排车就这样在修修补补中陪伴着我们家一路走过来,可以说它对我家的贡献是功不可没的。
不知从何时,三轮车、拖拉机、电动车走入了寻常百姓家,父亲觉得赶着这老牛拉破车实在是赶不上趟了,别人家的粮食都入仓了,我家还慢悠悠的在路上呢。于是父亲狠狠心把陪伴自己多年的老黄牛给卖掉了,换了一辆摩托三轮车。无论是卖冬枣还是走亲戚,一加油门,噌的到了,这“工作效率”多高!那被遗忘的地排车更成了一种摆设。直到哥哥盖了新房,舅舅开着小汽车到了我们家,感觉那个破烂不堪的地排车实在是有碍雅观。父亲这才恋恋不舍的把他砸烂了扔到灶膛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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