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游曰:“事君数[1],斯辱矣[2];朋友数,斯疏矣。”
——《里仁第四》
【简注】
[1]数(shuò):屡次、频繁,这里可译为烦琐。
[2]斯:连词,相当于“则”。
【意译】
子游说:“侍奉君王过于烦琐,就会招致侮辱;对待朋友过于烦琐,就会被疏远。”
【理释】
人与人之间,尤须中庸。人之于天,在于暴露执著、磨砺心性、提升道德,而后返本归真。由此,人生不如意事八九,所遇都是非同寻常的考验。
怎样才能最好地处人?首先,是心怀善念,全无恶意。其次,是心口如一,言行如一。再次,是进退有度,若即若离。有度,即行中庸之道,以善念、诚意为本,在远近、亲疏、繁简之间,把握分寸与火候,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为者,是于对方有益、必需、紧切之时动作。如果他已心无善念、满怀狡黠、极度厌倦,则不动不惊,坚决不为。否则,横遭拒斥或侮辱,不啻于自己有损,更使彼此的关系,更难弥合。
当然,如果横遭拒斥或侮辱,仍能保持诚意与善念,仍能深刻反省自我,也便没有融化不了的坚冰。
【例述】
颜阖被聘为卫灵公太子的老师。太子天性残忍,目光敏锐,对别人的过错看得十分清楚,对自己却无自知之明。颜阖感到很为难,便去请教遽伯玉。遽伯玉说:“你要小心谨慎才行。亲近他不要太过分,诱导他不要太显露。外表上过分亲近,就会颠败毁灭;诱导得太显露,就会招致灾祸。”
遽伯玉又举出两个例子:“比如螳螂,它奋力举起臂膀,想阻挡车轮,却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胜任。再如老虎,对于驯养他的人很驯服,那是因为能顺着它的性子;如果它要伤害人,那是因为触犯了它的性子。”
所以,即使心怀善念与诚意,也一定要看对象与时机。如果此人已不配听忠言,此时不适合进忠言,不如无为以对。遽氏所言,即能道明烦琐事人的恶果与原因。恶果并不只是受到侮辱或疏远,还可能招来大祸。原因则是,或者对自己的影响力估计过高,或者没能摸清对方的心情或情绪,却将他的妒忌、猜疑、争斗或愤懑之心触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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