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又一年夏,四季的变换万妙,对于那个季节都不排斥。但是若要问我,最怀念什么?还是小时候的童年夏天,是那么的色彩斑斓,透明而轻快。
小时住在隽水河边,四楼的高度很好的视线,依水这边设计成穿越厨房的走廊模式,依窗而立,对面是造纸厂,每至中午会有轰鸣的声响,会有一股酸鼻的臭味,最后会有白色的泡沫随着水流,逐向远些,渐渐淡些。河一直不宽,但也不窄。穿插着这个小城,便也需要连通,于是,就有了桥。桥就不远,很普遍的拱形设计,减少洪水来时阻力的小桥洞,白色的桥身,过往的行人,仿佛那时的自己是画外人。
河水的冲刷遗留下了沙滩,于是,不知谁带头种上了蔬菜。一列列修整的绿色,或间有一篱的爬满,偶尔几朵开放的黄花。这里曾经捉过红色的蜻蜓,只是很少成功,一般红蜻蜓很狡猾,飞的特别快也难碰见。玩过最多的还数由毛毛虫变的菜花蝶儿。远望如同新开的小黄花,走近才感觉微微颤动的触角,只是沉不住些气,十次倒有五次是空手而归。若有一次得手,便雀跃着栓上小细线,当成小风筝放飞。小时的童稚也知道杀生的罪过,玩累也就放飞了。然后目送它们逃似的飞走,拍手而笑。青虫类的是不敢触碰,明知道它们长到最后,会蜕变成陪我玩耍的菜花蝶儿。但蠕动的身躯,不论什么都会让我起疙瘩,蚯蚓亦如此,所以钓鱼从不指使我挖蚯蚓。
荷花很少见的,因为毕竟也是县城中心,不似乡间大片开遍的。但也能寻的几处,引了河水的小池塘,浅浅的立了一池塘的碧叶。几枝粉嫩的花苞,鼓鼓的昭示着开放。夏天的天气无常,明是阳光毒辣,不知何时飘来几片乌云,刹那下起了雨点。逢这时,定要折到大大的荷叶,顶与头上当成小伞。初时,未大的雨果真逐渐下了起来。执着荷叶寻了人家屋檐一角,小时玩伴颇少,同楼中无同龄者。于是乎,也没有当过什么大姐头,总是独自玩的比较多。自娱自乐的伸手接着雨水,清洗泥土沾染的脚丫。
暑假时总是补习班林列,老师也硬性的规定了要报一项兴趣。上午是要上课的,好在不觉的是剥夺欢娱的时光,也未有过怨言。东方未白时,尚有残余的清凉,几许未干的露珠。这个时候总是自然醒,不知为何现下,总不能如时醒来?楼上住的爷爷惯养白鸽,他家阳台被开辟成鸽室。每天清晨最是热闹,咕噜咕噜的飞出飞进,最怕的也是他家,清洗鸽室时总会有水流排泄到我家阳台。外公与邻为便,也从不曾责难过。
北门到西门小学是要经过如今最繁华的一条街,以前的那里非常旧意,如同水墨的清淡,纵有颜色不过几笔渲染。街道很窄,并行大概只能过两辆车,两岸的梧桐树,很高,很美。带着晨曦透洒的光阴,木质的小楼漆着朱红色,只是年久的岁月班驳了它,露出了被风雨蚀食的原木。两边也多是手工匠的铺子,小楼都不高,最多两层应带着阁楼吧,未能上去看过。听得到“呀呀”推开镂花小窗的声音,应该民国时候的建筑式样吧,也没有研究过,只是依稀看过几副标示民国时期的油画,上面有这样的小楼,只不过多了青石板。那种江南的幽静,这里是不会有的。但梧桐的绿色隐藏下了小楼,小楼如同点缀其间的朱红,化成江南不曾有的韵味。
当时的校园种植了大量的广玉兰,最高的一棵竟然与四楼持平。夏天是它开的最烂漫的时刻,大瓣大瓣的花朵,演荡着整个学校的清香。欲近中午的课时,闻香而欲睡,老师也不会讲课。只不过当时报的钢琴班变成了电子琴班,到后面甚至都没有安排了,全变成文化课。让人着实郁闷了一阵子,弄的现在的我,亦也记不得键盘的音高走向。夏天的知了叫的最欢,可是对当时我,知了长什么样都不认得。依稀印象里,便只有知了的叫声,广玉兰的香味,沙沙走纸的笔响,组合成了夏天最后的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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