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一滴泪,一个伤疤一个痛。
今天妈妈她又再一次提着发名片的小提包去外面发名片去了。
妈妈她走到家门口时,又回转过身,对我大声的仔细的吩咐道:“甜甜,中午别煮饭吃,煮点稀饭,多放点水,别又把白米粥煮成了米饭,打开煤炉多烧点水,待会儿我回来洗澡用!”
我是个粗心大意的孩子,做事情总是那么粗手粗脚笨笨的,头脑又不记事,所以妈妈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吩咐道。
我坐在电脑桌前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妈妈!”
我们家是做管道生意的,父母如今快五十了,我对自己真是感到可笑,对妈妈感到可怜,对于爸爸我更是惭愧!
别人五十岁了,都在家里看电视,被人服待着,可是我的父母亲呢?她(他)们却为了我,养活我们一家人,而不得不在外面低头哈腰的发名片,发名片,我曾经也发过,那个滋味儿,的确不好受,以前当我把名片插在别人家门上的插口上,我的心里总是会有一种做贼的感受,当别人打开房门,被别人给发现时,我会很快就掉头就走,不再理会,有时如果倒霉,还会偶尔被人给臭骂一顿,或是听见别人家里的狗“汪汪汪”的直叫。
看着妈妈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就会发酸,就会有种想哭的欲望,眼泪早就已经在眼圈里开始打转了,只是我克制着自己,不让它们从我的脸颊上面流下来。
其实每当我一想起,妈妈发名片时,碰到像我曾经发名片时的情况,我真不知妈妈会怎么样去面对!我也不敢去想像!我在心里无遍的痛斥着自己,责骂着自己,哭过一次又一次,每次我都会在深夜里躲在被窝里,拥着被子,躲在里面偷偷无声的哭泣,我不敢当面对他们流眼泪,怕被她(他)们给发现,我只知道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妈妈前几天腿脚都点有发酸,有点不方便。
“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我每上一层楼梯,脚都抬不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妈妈她用手揉着膝盖,揉了又揉,捶了又捶。
“来,我帮你看看!”父亲他替妈妈捏了捏,“是这疼吗?”
“对,就是这个地方,疼得要死,你说我是不是中邪了呀?”妈妈她打趣的说道。
“中邪?不会吧!妈,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呀?”我一直都不相信这世上有鬼这个说法,除非是被我给撞见了,否则打死我,我也是不会相信这世上有鬼的。
父亲替妈妈捏了一阵子,抬起头来,问:“现在还疼吗?”
“还是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你说我这腿它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它还让不让我出去发名片啊?”妈妈拿这腿来发气,用气拼命的捶着她那没用的双腿。
“妈,你打它们干什么呀?你不痛吗?”看妈妈气成那样,我是即想哭,又想笑。我又接着说:“妈,要不你去医院看看吧!你脚痛成这样,也不是回事儿!”
妈妈她不舍得花钱,“还是算了吧,说不一定我这腿它就是想跟我呕气呢?过几天就好了,没什么事儿,而且去医院,谁也不晓得得要花上多少钱?还是省点儿,把那钱留给你以后买书用吧!”
“妈,我平时少用点儿不就行了吗?你这腿得一定要去医院瞧瞧,不然我和爸怎能放心得下呀?”妈妈她省吃俭用的,再怎么省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吧!我也知道她是为我好,可是一个人的身体总得要顾好吧!此刻我的眼眶又开始湿润了。
“老公,你说我这腿,痛得也没法送名片,你看这个箱子里面还有那么多名片没发送出去呢?”妈妈她一点也不为她的脚着急,而是在为这没有发送出去的名片急。
因为我们都是靠这个名片来吃饭的,在我们这里,有十来户人家都是靠送名片来挣钱,名片送得越多,生意也就越好,生意越好,挣的钱也就越多。
我看妈妈那样,心里都已经忍不住了,我冲妈妈发火的说着:“妈,你不是说你这几天腿痛吗?既然腿痛,那你这几天就少送点不就行了吗?”
“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没有出去发名片,我们家哪有生意可做啊?”
我和父亲都劝不住妈妈,也只好随她去了,直到如今,她的腿还是那样,可我们怎么都就是劝不住。
妈妈她出去送名片,没过多久,很快就回来了,我看到回来了,“妈,是不是脚又痛了?”我替妈妈搬了条椅子过去。
妈妈喜上眉梢的说:“不是,我刚接到一个电话,是做钟点工的,一个小时三十元,我现在去看看。”
看妈妈那高兴的劲儿,我就放心了,但是心里头不知为什么,也不知是什么牵引着我,偷偷的跟着妈妈一起去。
我偷偷的跟在妈妈的背后,跟着去了,但是妈妈她却没发现。
我看到妈妈走进了一个人的家里,妈妈她站在别人家的门口,叩了几下子门,里面开门的人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皮肤保养得很白,也很光滑。
妈妈她走了进去,那个妇人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了妈妈一眼,“把你的鞋子脱掉,我们这里才刚抹过。”
妈妈很听话的把鞋子脱了再进去,“请问,你想叫我替你做什么?”妈妈正准备随手把门给关上,那个妇人看了,说:“门就让它敞开,甭关了!”
那个妇人很快的就拿来了一大堆的脏衣服,扔在了妈妈的面前,“这些衣服麻烦你洗洗,工钱在电话里都谈好了的,一个小时三十元钱,我不论你洗多长时间,我只希望你能把衣服洗干净点,不要有一点点的污渍在上面!洗好之后,钱再给你!”
“是!”妈妈拿着堆放在自己面前的衣服,拿到洗衣服的地方,放进了大水盆里,放了水,也不知是妈妈放多了水,还是那个中年妇人太过小器,妈妈她平时很节约用水的,我想那个中年妇女她一定是故意刁难妈妈的,后来我就听见她对妈妈一声一声的责骂,一声一声的羞辱。
那个中年妇女的嗓门很大,我在外面偷听得一清二楚。
“你放那么多水,干嘛?你是不是嫌我给你工钱太少了,这盆子里的水,分两次洗,留一半给待会儿搓好了再清洗,还有啊!这水都是要花钱的,你是不是故意要整我啊!”
“对不起,我待会儿放少点儿水,我一定放少点儿水!”妈妈她连忙低头向那个不讲理又抠门又小器的那个中年妇女道歉。
“快点洗吧,记住得要洗干净点,如果没洗干净,我会去警察局告你诈骗,知道吗?”她还真是小不讲理又小器的泼妇。
很快我就没再听见她们之间的说话声了。我又再次回到了家里,假装没去过,也没听见见,更没看见过,只当那是我个人对她们的一个私人秘密,我把煤炉烧好,再把水放上去,等水开了,我又把水装进开水瓶里。
我知道了赚钱的不容易,以前从不知道那些钱是那么的辛苦,那些钱里面沾满了妈妈在别人面前被压低的尊严,沾满了别人对她的辱骂,嘲讽,更沾满了妈妈的劳动力!所以那一天,我决定,今后我一定要听妈妈的话。
两个钟头后,妈妈回来了,满脸笑容,手里拿着钱,把钱塞到我的手中,“孩子,给,你不是说你们老师叫你们买课题作业书吗?”
我父亲他干活也回来了,妈妈前脚一进屋,他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父亲他也满欣欢喜的说:“老婆,今天下午我们带子军一起去买件新衣服吧!”
“谢谢你,爸!”我高高兴兴的叫了他一声爸,以前我很少叫他的,他曾经不知花过多少心思,想让我开口叫他一声爸爸,我都不曾开口叫过他一声,现在我懂了,我也明白了,因为我长大了!
妈妈她也曾经没听我叫过父亲他一声爸爸,她也为此事偷偷的掉过不少眼泪,自责不少次,现在她总算是听见了我叫他一声爸,她喜极而泣,我,妈妈,爸爸,三个想拥在一起,我放开了妈妈,看到妈妈哭了,我知道妈妈她为什么要哭,但我还是想要问她一句:“妈妈,你怎么哭了?”
妈妈她只说了一句,“孩子,你总算是长大了!”
父亲他拍了拍我的肩,也说了一句:“长大了好哇!”
本文已被编辑[牛尾帚]于2008-5-12 14:45:21修改过
-全文完-
▷ 进入自由魂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