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海　传　奇　（之）　难　喝　傻

杰　中

老海第一次参加彝族婚礼，虽然长了见识，可那泼水的滋味，也特难受。可这婚礼的喜宴还得参加。

老海是接亲里小伙中的汉族，想背新娘也轮不上他。他只有浑身湿衣，跟着背新娘的小伙们跑。虽然老海喝了两碗酒，可你站着不动，酒力也一下发挥不了热能，那还不浑身颤抖？这可是寒冷的腊月天。跑着，那酒力发作，身子不就暖和了吗？何况，背着新娘的小伙，也不可能慢腾腾的走吧？你背着快跑一截，换另一个再背着跑，那样走着也快，人也不被压得死沉。

老海他们把新娘背到新郎家，喜宴便开始了。这喜宴上，只有三样肉。大锅牛、羊肉，猪肉是四分之一手掌大的坨坨肉，凉拌出来的。每四人一桌。一盆凉拌牛肉、一盆连烫羊肉，一盆凉拌猪肉，一盆干酸菜汤、一盆饭。没那汉族的四盘八碗，简单、实惠。三样肉下酒，那老海真喜上眉头。

老海这时可换了一身干衣服，披上了檫尔瓦，那脸还是黑呼呼的，和那长时间不愿洗脸的那些彝族，真没两样。老海这装束，任谁也看不出他是汉族。

喜宴上，老海肩负的拼酒任务，那可真不轻松。不说新郎这边，只那送新娘来的七、八十人，有一半人敬你一碗，你能受吗？那时可没啤酒。像啤酒样的酒，是彝家自己酿的“杆杆酒。”由高粱泡在坛里发酵而成，色红，酒味浓。喝的味微甜。可你爱喝酒的人，对这酒，越喝越想喝。除了这杆杆酒，那酒只有白酒。喜宴上，那对碰的人不少，比拼的人随处可见。喝得醉了的主动找你来了。老海看喝的人酒也上了头，下海来了。

既然主人看重你老海，你老海也别让主人失望，更不能给汉族丢脸吧？老海提着茶壶里的白酒，找那些送亲的人，一碗、两碗的拼起来。两个多钟头的喜宴场，醉倒了三十多人在地上。那些还稍脑醒的，知道老海是汉族的人，对老海可赞扬、佩服极了。见老海走来，总伸出翘着的大拇指，对老海说：“慈嘛汉呷口比瓦吉瓦！”意思是说：这汉人喝起来太好、太厉害！这可不是吗？彝族，对喝酒没对手的人，那可当神看。老海在他们心里，至少也是酒神了。

老海没喝倒，对喝的人全趴了。这老海可也真受不了。几十碗白的、红的酒，他老海真酒神，会不醉？老海醉了。老海虽然醉了，可他还是趔趄着，爬上了新郎家的牛圈搂，倒在草堆里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过，老海昏昏然醒来了。他迷糊着眼走下牛圈搂，站在地上喊：“拿酒来，再喝！”老海高喊没人应，再揉揉眼看。只见园坝也收拾得干净了。老海还奇怪着，这些送亲的人呢？不办喜宴了吗？这时，屋内走出了新郎的父亲。老海走过去问原因，新郎父亲告诉他，喜宴是昨天。

“啊！”老海惊叫了一声。你说老海这醉，受得比那浑身衣湿，究竟那个好受些？这难推辞的傻喝，老海注定要受这难，他能推吗？

就这样难的任务，老海还没喝傻，没喝死，他真烧高香了。醉死了的英雄美名，有啥好？只能说：福气！拜拜吧，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