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终是在父亲的不情愿里拎着包走出了家门。
快立秋了吧!清晨的空气里却依旧残留着一丝燥热。带着尘土的露珠打脏了脚上洁白的运动鞋。轻嗅着泥土里散发出的淡淡的气息。她想:她真的要离开这个地方啦。
似水没有说话,她刻意用僵硬的表情把母亲的叮嘱梗在了喉咙里。家,一点点从眼里逝去。似水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她以为在别人眼里她有些漫不经心。
“妈,你回去吧!”母亲眼里的慌乱在似水不耐烦的表情里转向了车来的方向。时间仿佛一下子放大。耳膜里只听得见嘀嗒的声音。过了许久。“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似水生硬地点头。抬起眼瞧见母亲离去的背影。她一直想。她会不会回头来看一眼呢?看着人流里消失的母亲,视线在瞬间拉长、缩短……。看见爷爷奶奶从前方走过。似水轻轻地转过视线,心里却想着:他们会过来和我打一声招呼吗?
看着那一座座重叠的山从眼里逝去。这一次,似水真的走远了。她闭上眼靠在椅背上试图平复自己混乱的大脑。
一年前,似水还在上高三。村里的大学生不多,但大家都在心里认定她会上大学;一年前,似水是家里的宠儿。大家都让着她连叔婶也不敢对她多加指责。可谁也没有料到她便那样子说不读就不读啦。村里长舌的何只是妇人。每当有人问到读书的问题时她总是低着头装着没听见急急离开。想像着身后一张张嘲弄的笑脸。
似水在车上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黑暗的世界里不敢前行一步。仿佛四周布满深坑。她轻声默念着:“希望老天保佑我这一路平安。日后我一定多做好事。”
所有的一切都比想像中的顺利,刚下车便有人等在那里接她啦。似水如释重负地笑啦。在这陌生的城市也有好些天了,似水却总觉得自己还在家乡。仿若推开门转几条街,还是可以到那个奶茶店喝奶茶。最喜欢咖啡味,带着淡淡的苦。一样的邀约朋友在湘江古道悠闲散步。然后坐在凤凰山广场的玫瑰园旁感受那沁人的清香。似水不记得自己到了多久才给家里面打的电话。当时母亲说:“你坐火车走的那天我梦见你被骗了……”似水没有说话。她的内心里最深沉的情感是用心去感应的,无须多言。似水常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凝视窗外的星空。家,一直挺近。我们抬头看见的是同一遍天空吧!然后反复听着《安全感》寻找心灵的慰藉。
那天,似水梦见自己回家啦,依旧是拎着行礼箱出门。她记得母亲在后面送她,等她回头的时候却什么也不曾看见。连清晨里那一丝耀眼的阳光也黯然隐去。仿若一切都在死寂里沉睡啦。世界又一下子由近拉远。她感觉自己站在世界的尽头,看着这纷纷扰扰的一切恍惚而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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