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遗忘一个人所需要的时间底线是多少,在每一个下雨的清晨起床,看见掠过空气的清澈,呼吸的味道里亘延着很长很深的思念。我就那样一直站在窗前,莫名其妙的伤感,阴郁的气息,安静的世界,雨滴顺着发梢一滴一滴的流淌,泪水没有酝酿就像断线的珠子悄然滑落。心开始尖锐疼痛起来,仿佛沉睡了13年的记忆倾刻复苏。如同用刀子划开饱满的橙子,刹那汁水四溢,那柔软的果肉就暴露在空气中,一切脆弱都无所遁形。而我,隐忍了13年的泪水就在这样一个湿润的早上,急速的滑落,嚣张的释放。
相识了13年的你,就这样从我生命里彻底的消失了。
一我的初恋,我的全部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隔壁新般来一户人家,每天黄昏,一个短发男生都会站在阳台上折着纸飞机,然后将它往空中滑落。那时我们都才11岁,可是,我却从他的脸上看不到那个年龄应有的笑容。后来,听母亲说,他没有父亲,家境不好。
于是,就用天真的眼神期盼着母亲,“我可以拿我的玩具跟他一起去玩吗?”
“恩,去吧!”母亲抚摸的的头,微笑的说道。
敲开他家的门,看到他清澈如水的眼神,只是多了几分怯弱。
“我叫依依,我想和你做好朋友,可以吗?”
他傻傻的半天没有反应过了,过了好半天才恩了一下。
我们拿着我的木娃娃,小汽车,还有他的纸飞机,在那个阳台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夕阳将我们的身影湮没,母亲大叫着回去吃饭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那天,我知道了,他叫帆,跟我在同一所学校上学。于是,以后我们都一起上学,放学后一起牵手回家。
上了高中,我们的关系依旧像小时那般要好。他依旧每天早上在巷口等我,下晚自习后在车棚等我。后来,我听到的流言飞语越来越多,然后,他开始疏远我。
或许,男女之间本不会有太纯粹的友谊。
他对我淡然,冷漠,视而不见,我仿佛像丢了魂一样。跟最要好的朋友说了我的烦恼,她说:“你可能喜欢他了吧!”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他了。
那晚,下了自习,一个人走到车棚里去推自行车。看见帆正在那里等我。
“依依,我们一起走走吧!”
“恩!”
我们一起来到了校园的后操场上,他问我,“你同学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我抬头,看着帆,深邃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轮廓,月光下,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拉我入怀。瞬间,感觉他炙热而又温柔的吻席卷而来,让我无法呼吸。幸福的眩晕在此刻蔓延······
仿佛置身于梦境,但我宁愿永不醒来。
以后,我们在晚自习后放学的路上相互等待,彼此牵着对方的手,惊慌失措的亲吻,莫名其妙的吃醋又和好。他是我的初恋,我的全部。
二18岁,我走进他的故事。
那天,是他18岁生日,我们逃了一下午的课。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小餐馆吃饭。桌面昏黄,油腻脏乱,但店里的食物却烧得很好吃。帆点了两瓶酒,说过了今天,他就成年了。
我们飞快的喝空了那两瓶酒。到最后,仿佛喝下去的是水,味觉已经麻木,我能听到水吞咽下去所发出的声音。脸开始发烫,宛如被火灼烧过留下的温度,身体开始变得柔软,仿佛被抽空是瞬间的空白。
帆拉着我的手,穿过大街,来到了后山。我们一起躺在草坪上,漠然间却看到了他的泪水顺着眼眶流下来。帆给我讲了他的故事。
我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母亲从来都不在我面前提起他,我也从不敢问,一直都过得很压抑。母亲的生活过得一直都很苦,有时候总听到她在夜里哭泣的声音。过了今天,我就成年了,我不会在给母亲增加负担,我要很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
从未听过帆如此认真的说起他的故事。而那天,我将自己的生命完全融入了他的故事里,抱着他,一起痛哭。
帆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然后用笔在烟的上半部分轻轻描绘,手指修长,腕部灵活。然后点燃火,低头慢慢吸,白雾逐渐弥漫开来,烟头瞬间在漆黑的夜色中绽放成花,红亮红亮。
“帆,你在烟上写了什么?”
“依依,我听说过一种说法,把一个人的名字刻在烟上,随着烟雾的升腾,将她的名字吸进离心脏最进的地方,从此融入血脉,在不分离。
我从他的指间夹出烟,用进了我18年来所有的温柔,在烟上刻上了他的名字。深深吸一大口烟,从口腔里吐出幸福的烟雾,直到他的名字变成灰烬,变成气体,在我的肺里久久停留,永不散去。
我抱着他,将头深埋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用手心抚摸我头发的温柔,听到他眼泪滴落在草地的脆响。
第二天,我们都被拉到办公室,老师让我们两个人写一张保证书给他。
扭曲的字迹印在白纸上:我们错了,我们保证以后在也不逃课。老师看着我们在白纸上签名,然后把那张纸放进西服的口袋里。
这种感觉,很像赎罪。
三斩断情丝,放你飞
高考,我们被命运分置在两所不同的大学。刚开始,思念像潮水般袭来,每天不停的发短信,煲电话粥熬至深夜,用手机倾诉着相思之苦。
大学四年里,我拒绝了其他所有人的追求,心里始终保持着他的位置,容不下第二个人。
六月飞火的月,我来到了他的城市。他依旧那么眼光,帅气,可是我却觉得他的脸不在清晰,凑进了看也感觉隔了层无形的影。
原来,他的身边多了位美丽如烟的女子---某某集团董事长千金。而我终于明白,我四年的思念只是一个人的单相思,原来四年的时间就把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埋没。
“依依,对不起,三天后,我要跟他一起去法国留学了。我爱的是你,可是,或许我在努力20年也达不到她给我的高度。原谅我好吗?”
我转身,泪水决堤。听见他在背后喊我,可是,他的声音却成了我揪心的痛,直入骨髓。
他走了,去了法国,那里的梧桐很美吧,还有,艾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那些都很美吧。。。
离开了他,我依旧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在落落的银杏树下散步,坚持不去想他,却发现这种坚持只是一种残酷。书页上晃动的是他的影子,吃饭是不知不觉点了他喜欢吃的菜,散步是手心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原来,13年,他已悄无声息的渗透了我的生活。生活湿了,用尽距离和阳光也晒不干。
我们曾经在一条平行线上,可是却朝着相反的反向延伸。他逆流而上,而我却顺水而下,注定不会有交集。可是,真的不敢相信,相识13年的你就真的从我生命里消失了。
本文已被编辑[燎原百击]于2008-5-11 16:15:47修改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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