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夜独自一人，我坐在窗前，思绪浮想联翩。在这些淡漠的日子里，我老是觉得生活得格外辛苦。

坐在电脑前码字，屏幕跳跃着。胡乱地敲击键盘，然后按住backspace键，光标回到原处，循环往复。

心里总有一些情绪，仿佛被搅拌过的碳酸饮料，不停地向外膨胀，让我在每一个夜黑人静的深邃夜里，看着我的手指，抚摸过一条又一条被时间洪荒过往的惨白痕迹。

不喜欢独处，却又不会珍惜身边的人，然后让他们一个一个地离去，把我一个人抛在原地，无语无声。

我总是喜欢在难过的时候用文字发泄我的内心。只是今夜，我的文字终于疼痛成清水浸泡过的粉笔，刻画不出任何划痕。我感受到我文字寂寞的时候，我难过地流下了眼泪。我想我终究还是残忍的，在无数个夜里，我的幻想，我的那些看似矫情的情怀，都一一刻进我的文字里，然后我独自离开，独留它们在荒野。

有些时候我在想文字于我有何关系。不管是发泄，还是记录，我都没有任何权力让它们如此般被我存放。从未奢求写出什么有很意义的文字，只是不停地唠叨、絮语，然后把很多的情感矫揉造作。

总觉得自己是在用文字向别人炫耀我的世界观，又总在心绪不好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那么我究竟算是一个怎样的人？

写不出文字的夜里，我的叩问总是没有任何回音。

这样的时候会让我明白我的种种难受都是自找的。我的思绪就会围绕这些难受一直延伸，去想我为什么会难受，为了什么难受，难受有什么意义。

而多数时候，我是想不明白的。因此就会陷入更加难受的境地。那么文字救赎不了我，珍重的人救赎不了我，还有谁可以把我救赎？

于是，只有在很深很深的夜里，把音响调到最小，放一些很轻的调子，一个人在房间里踱步。这样我的心情会平淡一点，就像反反复复喝着的一杯清水，纵使没有任何味道，但总会渗透丝丝凉意，暂时平缓烦躁的内心。

02

写不出文字的夜里，思绪就被铺张开来。近日以来的种种都被重复过好几遍。人和事，情绪和物景，一一切换过去。如同幻灯，一时用文字衔接，一时用光影。

我就像一只受伤的猫，一点一点舔食自己的伤口。只是我的痛更加隐形一些，若有若无地，悄无声息地一点一点吞噬。

这样的夜晚，我把自己弄乱又理顺，理顺又弄乱。多少次才终于弄明白，才终于开始反思，才去回想我伤害的人，我做错的事。

我的自私以及自以为是都被一点一点明晰出来。此刻，我就像一个残忍的外科医生，把自己的心室一点一点破开，把所有的物件取出来，平放在灯光下，看它们有没有沾染污渍。而在缝合的时候，我忘记了用麻醉剂，于是疼痛铺天盖地。

我终于明白，承认自己的自私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一直记得有一个故事说，人的心里一半住着天使，一半住着心魔。人每做一个决定，天使和心魔就会在心底争斗，好人天使会强大一点，坏人心魔会占据上风。

那么，此刻我心中是不是天使在长大？我算是好人么？虽则没有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坏事，没有违法乱纪。可我的心为何还是这样不安。难道是因为那些岁月里，他们在我心中的分量过于沉重，伤害他们才倍感难受？

姐姐和璐斯，老李和小d。

我总是在自己的内心装载自己的理论，可是我从来没有顾及过他们的感受，这样的不公平他们还忍受了我那么久。

开心的时候理会他们，不开心的时候转身离开。我只是以为只有我才会有情绪，只是以为我才会有思想。

于是我喜欢上一句话，让人生痛的一句话。

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是太阳，直到人去楼空，我才发现我连月亮都不是。

我把这句话放在q签名里，一个人在家里，有时候看q里的亮着的头像，有时候和熟悉的陌生人闲聊。心绪就会慢慢沉静下来，浮躁就会慢慢被安宁取代。

一天一天，时间就那么过去了。我看着自己在这个地方挥霍这大把大把的光阴，挥霍着大把大把的情感，黯然神伤。

03

终于能够摊派，让自己有所交代

终于能够放下所有去找寻自己的珍爱

那么，我这样的乞求会不会得到他们的谅解

04

我已经习惯不厌其烦地在我的文字里重复他们的名字。

姐姐和璐斯，老李和小d。

我总还是辜负了姐姐的期望，没有快乐起来。这段时间，我有意疏远她。其实我是在冷却心底的那种错乱。

在心底，有一个姐姐的模型，以前我希望她能够与我心底的那个形象相吻合，并且乐此不疲地寻找那个切合点。没想到最终的结果却是伤害。我是彻彻底底地错了。

而在姐姐离开我视线的时候，我的疼痛就铺天盖地席卷过来。我才终于看清姐姐的面目，看清身边的这个姐实实在在存在那里，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地在我身边关心、珍视着我。

以及小d。

以及老李。

我总还是措手不及那些来路和去路上，我珍重的情感。我总是看不清我路过的风景和平庸生命里的底色。

老李和小d，是两个人。两个我无法用尽今生的缘分换取的两个人。

璐斯。

这是在这个夜里，念叨的一个格外生痛的名字。仿佛被灼烧的伤口用冰水浸泡的时候不会感觉疼痛，而在过后就会肿胀成泷水一样受伤。

一块冰水，原以为可以疗却灼烧的伤，原以为会掩盖伤口的痛，却不知疗效只是一瞬。过后留下的后遗症却让我的更加受伤。而这些伤却是自找的，我怪不得谁。

一些随便说过的话，一些轻易履行过的承诺，我已然淡忘。可是璐斯一直记得。这样让我感动又愧疚。

我不知会不会因为这样而爱上她！

总是觉得她淡漠的眼神容不下任何人，总是觉得她默默无声没有任何想法，总是觉得她自顾自美丽高傲得不留一丝余地。当她一一讲述遇见我的每一个细节的时候，当她用自己的方式叙述得我理屈词穷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我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没有看清别人的时候，先让别人看清了我。我还谈什么喜欢人家。

这样的错，是不是既彻底又可笑？

05

我的文字再错乱一点，再错乱一点我的心就不会那么煎熬。

06

写不出文字的夜里，情感就被延续下去。于是，又一次想起生命里最亲最近的人。我不知该不该称最近。两千公里算不算近，电磁波的两端算不算近？

父母在常州。寄住在当地的一户人家为别人开车。

我在茂名。寄宿在学校旁的破旧房屋里写文或者念书。

我二十一岁，一个不再任意的年龄。花着父母的钱，挥霍着大把大把的光阴，像一群恶毒的红蜘蛛，一点一点啃噬父母的生命。

我爸妈四十二岁，老之将至的年龄。挥霍着半老的身躯，省吃俭用，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与我最伟大的帮助。

眼角已经湿了。就这样对比下去，我会不会把肚中的肠子都悔成青色。

他们的确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他们也的确没有什么大的追求。可是他们却于我最大的宽容和最大的爱。这种爱细腻无声，无微不至，让我在难以直面人生的时候，再一次燃气奋斗的勇气。

今夜，我无眠。在这无眠的夜里，我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翻腾儿时的记忆。

07

母亲节了。

我看着自己电脑下显示的时间。2点49分。

母亲应该睡下了，此刻有没有做梦，有没有梦见我？

08

就让我安静地睡去

每个夜里

你的呼吸

沾满我的回忆

一直默默悼念的过去

缝合了你我之间的距离

一直念念不忘的友谊

记录下今夜我的思绪

一直弄不懂的结局

是不是我和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