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那一场怎样的地老天荒寂寞无染

发表于-2008年05月10日 晚上8:27评论-2条

一.[过去跟现在,一起消亡。]

有时候想想,爱情的脸真的说变就变了。

古晔失踪之前,我热情,迷恋爱情,每天顶着看起来张扬的过分的脸自由而散漫的依偎着他。

在不在乎,很有可能真的只是瞬间的事。古晔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或许想给我多留点原谅他的理由吧。可惜,我砸烂了屋里有他影子的杯杯罐罐依然觉得他席卷了我所有的幸福!

阳光慵懒的散发着旁若无人的气息,坐在软的象是陷进沙漏一样的沙发里,向外望,望着往事的往事穿过五年的隧道突然来到我面前:一次背后的拥抱,一枝拮来的玫瑰,一次任性的争吵……那个时候,头发留的很长,就象感情舍不得割断,慢慢长成了习惯。

我始终无法释怀。古晔说莫莫你的前半生我没能参与,你的后半生我要奉陪到底。呵呵,真傻,丢下一个人其实多么容易,半点留恋都没看见。想不通,什么样突如其来的困扰让他离开了我。早上醒来,看着床头画里那个玲珑的女子,可惜,他不再要了,毫无征兆的。我想,他有他的理由,可以忘记的理由。

看得见看不见的都精彩,想得到想不到的都可能。

古晔说有我的日子太多快乐,我说,我的快乐比你多很多。

经常跑去大楼的天台,那儿一般没人。然后,跟古晔在午后看书,他抱我的姿势都不换几回,直到夕阳落下什么也看不清。

最穷的时候,只给他做芥末黄瓜,很多很多的芥末很小很小的黄瓜,古晔眼泪哗哗的说,你把卖芥末的给打死了吗?

脚上穿着的拖鞋,没舍得丢,买的时候,除了大小号,我的跟古晔的一模一样。现在,到了晚上它们就跟以前我和古晔一样亲密。可以靠在一起,两双相爱的拖鞋,我不想拆散。

突然想起古晔说,莫莫你说我都求过多少次婚了,怎么比入党申请还难批啊?在他怀里,我撒娇说还要慎重考虑,急什么?

“天那,我已经申请了4年零37天又7个小时51分钟了。”古晔气急败坏。

4年算什么?人生道路长着呢。 

“你不批吗?不批就要超龄了啊。”古晔开始生气了。 

嘻嘻,表现好点,超龄了也可以追认啊……可以追认吗?古晔,可以回来吗? 

手上的戒痕太深刻,怎么揉也淡不了。是古晔,古古怪怪的带我吃汉堡,狠狠一大口咬下去,咬到了戒指,逗他,不肯吐出来,他就一直盯着我的嘴,看我吃薯条,喝大杯的可乐。好久好久,他哭丧着脸说你把戒指吃掉了?后来知道,戒指还没有汉堡贵,可是那天他说要娶我。

眉梢有条暗暗的疤,是唯一一次他拿脚踹我,忘了为什么,煽了他三个嘴巴子,可是,他不舍得打我,踹了我肉最结实的pp,扑倒的时候碰到了桌角,磕破了眉角,算是老天爷替他还了手,要他赔我的眉毛,他说用一世来赔。

这个骗子。骗子古晔。

爱比死残酷。懵懂的时候,除了词语本身给我的震憾,我并不知道失去爱情真比在悬崖上穿行摇摇晃晃来的恐怖。

很长很长的日子,没有规律没有节制的生活。睁开眼,就对着色彩斑斓的机器敲呀敲,敲的乱七八糟,相信谁也看不懂。

大多数的时候,随便钻进某个门槛都要被挤烂的聊天室,看别人嘴里吐象牙,听别人白天说梦话。

在这以前,真的不知道聊天室是个什么东西。总觉得是一群精神生活乌漆麻糟的流浪儿的根据地。慢慢的,看别人的故事,做别人的爱情解码,谁知道其实我的爱情有多失败,没人看见我失措时狼狈的样子。

从来不说,怕别人说我制造伤悲。

失落的发了疯,没有眼泪,床还是那么大,可惜少了古晔没了温度,买了满床的毛毛玩具,挤在一起总会暖和一点吧?半夜,还是冻的,鼻涕也要结了冰。

有些天,电话常响,响一声就挂断了,呆呆地等下一声,或许,是古晔想听我的声音吧。把自己的声音,锁了进去“嘟,我是莫莫,古晔,莫莫病了,你不想再照顾她了吗?”

窗台上,种满了我们的从前。那些花,我小心的给它们剪枝,浇水,却看着它们一点点干枯一点点苍老,那一刻,我感受了它们的生命即将枯萎时挣扎的痛苦。

古晔太狠了,他不要我了,也总该,还记得那些过去。

有点力不从心了,不敢再让任何人接近我。毫无准备的日子里,古晔给了我切肤的残忍,感觉利刃从嘴边划过,流出血红的微笑。

一个人,戴着个冷漠不羁的面具,坐在酒吧最能震撼神经的角落,呵呵,手里拿着可乐却叼着香烟,这就是我释放寂寞的唯一姿势了。古晔不喜欢我抽烟,总是说,给我生出个叼着香烟的孩子我会发疯的。哈,我已经要疯啦,有个好笑的男人摆着一个好笑的姿势看了我好久。

我想,我不会再有什么力气在乎别的什么人了。些个看起来准备诱惑女人的男人贴着我的耳朵说:“你,现在的样子,凄美的很。”我想,我的眼神让他们逃之夭夭了吧,有人说:你身上有金属的味道。

黑色是我的招牌。古晔说一身的黑色都罩不住我企图隐藏的招摇。

依然迷恋黑色,却变成了冷漠。夜,黑的和我一样寂寞。可是,人捱的过夜吗?

二.[过去的后来,会在哪里?]

这个时候,遇见了杜颂。就是那个在黑暗里明目张胆凝视我的男人。

直觉,他比我寂寞,但比我快乐。

杜颂说打扰的时候,我想起了古晔,想起他在我沉默的时候问我的一句话:“你知道狗熊为什么在冬天要睡六个月的觉?”我回答说是因为没人敢去叫醒它。

杜颂说打扰了,我说我象狗熊吗?杜颂一脸的无辜让我不再忍心攻击他。

古晔也喜欢把专注的眼神停留在我脸上,或许是鼻子,或许是耳朵,或许……然后,开始吻我。一瞬间,想起古晔的决绝,病态的说:杜颂,吻我。

许是看透了杜颂不会吻我,才敢放肆。

杜颂说,别摧残自己。摧残?我有吗?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有那么一天,站在顶楼,守在单薄的风口,听任意翻飞的悲凉,迎着风,感觉风里有个缺口,突然,就那么想去填那个缺口。

杜颂住在能听的见海浪接吻声的东海路一座让人温暖的小楼里。墙壁浅浅的海蓝色,感觉象个鱼缸。

在杜颂的大鱼缸里,不可抑制的仍然想古晔。古晔说,攥好我的手,哪怕一个手指,那里连着我的心脏。可是我很冷,古晔用一根手指冰冷了我的心。

杜颂切断了正在凝结的回忆:“还痛是吗?”

冷冷冷冷的看他,杜颂说,你的眼白竟然那么,那么那么蓝,象湖水。蓝吗?或许他还没看见湖里落了几片旧树叶,挡住了清澈。

突然,很想,很想很想靠靠他的肩膀,至少能流一滴泪。

天空冷的让人痉挛的时候,杜颂把我搬到了他的大鱼缸里。他说:“只是给你一间屋子,别说这是我设下的圈套,只是不想你每天对着墙壁说晚安。”

突然,明晃晃的水雾偷偷的在眸底张望。

杜颂送我回去收拾东西。

真就像整理过去。手无意识的将一样样拿进拿出,泪,就这样流下来了,一道道淡淡的痕迹,犹如心碎碎裂开的样子。

我真的无法相信古晔给我的只是个自欺欺人的故事,墙上还有古晔的照片,傻傻的抱着我笑,可是我不知道,也无法知道,为什么他要留我对着破碎的空气温习天长地久?难道爱情本身就是一场阴谋?

有着淡淡薄雾的清晨,醒来,看杜颂穿薄薄的棉衫,静静的望远远的海,濡湿的脸,有些苍白。

我想他守了我一整夜,可能,走失的爱情残害了我的神经,突然的,就病了。模糊的,在夜里听杜颂说他看到我时那一片寒水在我脸上留下的裂纹,说他看着没有修饰的我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裸露的绝望,说他如何在我皱裂的目光里想象温柔感受脆弱。

昏昏睡去的时候,我记得,是握着他的手的。不知道,夜里,我有没有用灰白而粗糙的语言回应过他什么。

沉寂的,很长一段时间,自那个病了的夜之后,我和杜颂很少说话。

我固执的把自己封茧起来,只是想努力的一个人从灰暗里走出来。从没问我不在之前杜颂怎样的过,我想,我有理由维持我跟他的毫不相干。

好象,杜颂也不拒绝这样安静的跟我生活。

时间不可以让人不痛,却好象可以让人习惯痛!心,苍白,心下悬的背影,成了搁浅的麻木。

这一年的生日,杜颂给了我意外。我想他偷看我身份证明时一定也有意外,他说莫莫你怎么才这么小?

床头的百合暗示着我跟杜颂之间情感上那些悄悄的飞跃。说过喜欢百合,宁静而张扬的卷曲,香味永远带一点点的苦,美丽到极点,也脆弱到极点。他竟然记得。

天空很冷,透着冰泠泠的蓝。捻一片花瓣轻轻轻轻的揉,在这个飘着百合清香的早晨心情颤悠悠的一下一下明朗。

杜颂带我去遇到我的酒吧。在那个他认识我的座位上,杜颂不停的说了很多话,说莫莫祝你生日快乐,说这里的空气很好音乐很好心情很好最后说他不想再看我守着回忆一个人孤单坐在这里的样子。我知道他怕我想一些过去的事,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杜颂送我一个香香的锦囊,淡淡的百合香味,杜颂说里面有一条妙计,会在我困扰的时候给我信念。杜颂说,随便什么时候,再开吧。

我想,如果没有古晔,杜颂给我的一定是很完整的快乐。

城市很晚很晚了,月色很薄,杜颂说,爱情很慢很慢,时间很快。

真的过的很快,转眼竟然到了世纪末。在杜颂身边好象过了很久一样,古晔离开我好象也很久了。很久没有好好的想想古晔了,原来,再过一天,古晔就要变成上个世纪里的故事了。想着古晔说的一生一世,我看着自己的嘴角夸张的挂着嘲笑。

无法理顺跟杜颂之间不知怎么命名的关系,可能,杜颂有他的故事。或许沉淀的久了,看不出什么痕迹。可我看的出杜颂很疼很疼我的,真的很疼很疼。过往的记忆沉积着一些剥蚀我神经的残渣偶尔让我不可理喻,杜颂沉默着在我清醒之后揉我的头发说会好的会好的痛苦的忘却总要一个过程的。

杜颂告诉我书上说很多女人永远都是先在乎爱情才去在乎一个人,他说莫莫你是先在乎一个人才去在乎这个人给你的爱情,杜颂说可是傻丫头你长久在乎一个不再存在的爱情你永远不会知道别人在乎你时可以给你更完整的爱情。

我说别给我同情别给我施舍别让我觉得自己是可怜的。

我常在想我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杜颂有天跟我说,爱情,和别的东西不一样,譬如,你用手掌覆盖风,能坚持多久?

我惊觉,原来以为已经渗透到呼吸的过去,竟然渐渐的开始让一张日益熟悉的脸代替。

我不承认忘记了古晔,可我分明喜欢上了有杜颂的那些气息间弥漫着甜甜百合花香的黄昏,那散步时指间若有若无的牵引,那拥抱月光回家时让人满足的快乐。

所以杜颂说我不再在自己故事的生生世世里打转历经着不应是我的劫的瞬间,我开始拼命的回忆有古晔的那些春夏秋冬。我担心拥抱和分别只是一秒钟的距离,想起古晔的决绝,我想,我是不是该离杜颂远一点呢?

杜颂跟我说他曾经有过一个女人时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他说那个女人离开他的唯一理由就是她说不想再伪装自己,她说她跟他在一起是为了钱一直都在伪装爱情。所以,在我心里那个女人一直都是化妆舞会上带着古怪面具的那种样子。

我说杜颂,如果有天你找不见我记得我的样子想着我的名字好不好?杜颂用了长长长长的时间咬了我。揉唇边的那紫嫣红,原来,我还有痛,还会痛,还可以痛。那瞬间,想远远的推,可能杜颂抱我太紧,冻结的生命有了温热的裂纹。

慵懒醒来的早晨窝在被子里我问自己被杜颂融化的刹那算不算对古晔的背叛。我说莫莫你可能不会忘了古晔可你不可以再想了。

我的心里不再流淌着血腥味很浓重的寂寞,不再涂鸦悲伤的心事,不再醒着看夜的颜色,杜颂说我那些在泪水和心碎里出生的文字越来越美丽越来越让人相信爱情真的可以地老天荒了。

我也开始相信了。

我相信古晔已经死了,死在过去的那场本来以为是地老天荒的爱情里了。

三.[天,红了蓝了黑了白了。该是怎样的一场地老天荒?]

所以有个人在论坛里攻击我说我跟杜颂之间不是爱情是相互取暖的时候我说古晔已经死了。他说,我没死。

他说他没死的时候杜颂抖落了一地烟灰。

很深很深的夜里,我看杜颂饮一杯杯很烈很烈的酒。天泛白,杜颂眼里的血丝鲜红的好像伤口流出的血,我要杜颂抱我,他的身体竟然那样的僵硬,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想笨拙的跟他解释什么,毕竟古晔的出现提醒了曾经用一滴一滴眼泪铭刻的过去。

古晔用很漂亮的信纸每天往我的邮箱里发很漂亮的文字,他始终没提过他为什么要离开,只说他迷途过,远走了以后才知道放不开的是回忆,于是只好回来。

他说我回来了,回来就再也不会离开! 他说今天没看见你……今天没看见你……今天又没看见你……

就这样每天看着古晔用漂亮的语言温习过去,就这样每天看着古晔给我过去的记忆,就这样看着古晔回来。

古晔回来了,回来了。

我说杜颂我可以出去一趟吗?

杜颂看我,分外的清冷:“还有别的事吗?”

我想说我有!我想说莫莫现在不知道现在跟过去到底该怎样区分。可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我只说杜颂请你相信莫莫不会伪装爱情。

带走了杜颂送我的那个香香的锦囊,心里说杜颂等莫莫完整的回来跟你过完整的地老天荒。

城市里陌生的角落,租来的房子里,我把大床换上了黑色的棉单,深夜,在深黑的床幕里清醒的看深黑的夜,好想给杜颂打个电话,告诉他我想他了,我在日记里写:“莫莫,杜颂会不会象你想念他那样想念你。”

离开杜颂五十一天的时候,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数着离开杜颂的日子原来已经这么长了。回忆擦肩,想好了,都懂了。我说莫莫你该回去了。

雪在空中开出花朵的早上,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来电话,迟疑的不肯说出通话的理由。

温湿的唇因为贴着杜颂冰冷的脸颊变的毫无血色的时候我拼命的想那个电话里说的杜颂走了是什么意思。

趴在杜颂的胸口,连点残留的温柔都没有,我说杜颂告诉我你不是要真的离开我,我说杜颂你看看啊我打开那个香囊了,我说杜颂你别吓唬我啊你不是说打开了就忘了过去了吗?我说杜颂莫莫回来了你起来呀起来呀……

任我怎样的哭喊,杜颂还是走了,有人说看他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然后眼睁睁的看他软软的倒下。没人知道他怎么就这样莫名其妙没了呼吸就象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把他当做自己的呼吸一样,杜颂的房子里,灰尘覆盖着所有的记忆。可以想象他怎样的看灰尘散落掩盖悲伤的表情,台历上,杜颂拿修正液涂抹过的日子一片苍白,我们在一起的三百一十九天,那抹苍白怎能舍得让它变成空白?

没借口哭得心碎,只想眼泪回流时连同着一个秘密埋藏在血管里。那个香囊里亮灿灿的钻戒上刻着“和你一起天荒地老”。

反复听杜颂录音电话里最后的声音:“莫莫。如果有天找不见你,记得你的样子想着你的名字。” 

有些遗憾,

后悔也换不来

和你天荒地老。

原创文字:寂寞无染的幸福小窝————每个人都在寻找一个行李,里面装着一个开始,住着一个名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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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烟雨小冷点评:

看得心碎。

文章评论共[2]个
红袖儿-评论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最值得珍惜的什么。千万别等到后悔的那一天。太迟了。
  【寂寞无染 回复】:有时候的人生,注定充满遗憾…… [2008-5-19 11:59:13]at:2008年05月15日 下午3:20

红袖儿-评论

正因为有缺憾,人生才越发显出她的美丽呀。无论得到还是失去,都是永恒。at:2008年05月19日 中午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