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是五月过十,到处都是浓荫墨绿,早已过了杂花生树的时节,偏又想起家乡的槐花来。
四月上旬,家乡的槐花开得正好,到处都如翠山映雪。信步走在幽静的小路上,满耳的蜂鸣,扑鼻的清香,偶尔深深吸口气,那叫一个舒畅!
陈后主的《玉树后庭花》据说说的就是槐花。家乡的亲人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字还识不得许多,哪会去考究什么后庭花不后庭花的?但是他们绝对比陈后主更喜爱更会利用槐树。
记得小时候每到这个时节,家里的婶子大娘们就会一堆儿说说笑笑着,拿缚了镰刀的长杆子去锊槐花,当然是连枝带叶的。然后把槐花一簇簇的捋下来放在筐里,洗干净了,或蒸或煎或炒或煮或炸。
因为母亲的溺爱,我很少进锅屋(我们那边把厨房叫做锅屋),更不用说做饭了。感觉槐花的做法应该和其他蒸煎炒炸一样的吧,只不过记忆中更鲜美可口。
槐花是可以生吃的。青白的瓣,红绿的蒂,我最爱吃的就是蒂的部分,细细的嚼了来,香甜香甜的。一边嚼蒂儿,一边吐瓣儿,不大会就白花花的一片。老年人说蜜蜂采的槐花蜜就是蒂里的东西,很不错的那。
有时候也会听见奶奶唠叨:“别看现在人们不拿槐花当回事,以前挨饿的时候,它可是救命的菩萨。槐叶刚长出来时就被捋下来吃了,柳叶也能吃,不过柳叶又涩又苦,不如槐叶好吃。刚吃过槐叶,就吃槐花,从开一直吃到落。年轻的爬上树去钩新鲜的,年纪大得没法就用扫帚扫地上落的,用水煮煮就吃了,也没油啦盐啦的。那像现在!“
听奶奶说得沉迷,不仅有点好笑又有点心酸。难怪奶奶常说:“不能浪费粮食,你小孩家没经历过,哪知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原来是饿怕了的。
大人们捋过槐花后,就把剩的枝丫扔给羊吃,羊儿吃剩的就晒干烧锅,化成了灰施到地里,归于自然,算是一个循环。
转眼间不知槐花已经历了多少个循环,我也在这循环中成了‘大人’,却再难得小时的自在。已经有好多年没闻过家乡槐花的香气,没尝过家乡槐花的味道了。
喔,我家乡的槐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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