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外婆的顶针狂舞

发表于-2008年05月09日 晚上7:21评论-1条

外婆是在头天夜里发现顶针没了。为此外婆连晚饭也顾不上吃就急匆匆地找起来。先把家里家外的地面排雷式地搜索了一遍。然后又翻箱倒柜地把家里大大小小十几口箱子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外祖父生前所穿旧衣服的小木箱都没放过。找到后半夜,准确地说是第二天早上。据外婆后来回忆,是鸡叫头遍,她实在太累了,怎么也搬不动木床,才和衣躺下。外婆身体躺下了,心却“突突”地窜上窜下。外婆一夜没合眼。

外婆想起太婆,想起她老人家年轻时,也就想起了那顶针的一生。老泪旧忍不住纵横下来,浸湿了枕头。外婆的眼泪给枕头洗了一个囫囵澡。这是大姨后来说的,说得时候圆圈都红了。外婆最后还是没躺住,又支撑着起来,屋里屋外再扫描了几遍,连老鼠洞也没放过。外婆的眼睛不好使,为了找顶针,不得不整夜都苦苦地大睁着双眼。外婆的眼睛,第二天就红肿了。象放久了的蚕豆,褶皱着红里透黑。外婆红肿的眼睛和外婆丢了魂似的苍白面孔都让人怀疑她老人家刚刚得了一场大病。

外婆的电话把五个女儿都召集在了一起。外婆在电话里说:三儿啊,娘怕是得了什么病吧,早上起来眼睛就睁不开,好不容易睁开了,对着镜子一看,好好的一夜之间就肿成酒泡子了。三儿啊,娘一把年纪了,恐怕是活不长了,你要是不忙的话就回来看看娘吧,怕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外婆把这段话重复了五遍,每一遍都不同,但大体意思相近。

我妈接完电话就怔住了,过了半晌,就开始掰指头数数,算了半天,很有点抱歉地跟我爸商量:我们有半年没去看妈了。

一家人心急火燎地连夜坐车奔了过去。还没进门就听到了里面的哭声,是大姨在哭。我妈一听就急了,叫了声“不好”,三步并作两脚垮了进去。外婆还活着,躺在床上,表情惨淡。跟丢了魂似的。我妈趴在床沿上叫了声妈,外婆睁眼瞧了一下,又继续入睡。

我妈听大姨还在哭就不耐烦了。“大姐,妈这不还没死吗,哭啥,哭得人心里发慌。”

“你还好意思说,妈都病了几天了,你现在才回来。”大姨从来都很主动,习惯先声夺人。

“你骗我做什么,妈今天早上才打电话,说是昨晚上起病的。”我妈底气十足,毫不示弱。

“是啊,可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说不定啥时候种下的病根呢。你们就知道赚钱,连妈都不要了。”大姨前气不接,后气过盛。很咄咄逼人的样子。

“大哥莫说二哥,你还不是年前才回来一次。再说,我还叫我们阿落前几天来陪他婆住了一阵子。”我妈在这方面旱逢敌手,而一母所生的大姨却跟她势均力敌。

“好了好了,你们吵什么。在外面就听到你们的声音,到底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小姨一进门就批评开了,“小时候你们就闹不开,现在都多大年纪了,还这样。好了好了,大姐三姐,你们出去吧,让我陪陪妈。”

小姨是外婆五个女儿中读书最多的,因此说话很讲究策略,先以动制动,再以柔克刚。大姨和我妈向来都疼爱这个小妹,独独对她最服气。所以立马就住了口。何况小姨每个兴起都会回来看望外婆,。这里,她最具批评权。

快晌午时,二姨和四姨也陆续来了。大姨煮了外婆最爱喝的绿豆粥,大伙把外婆扶起来,外婆尝了一口就摇摇头,示意不想进食。外婆背靠着墙,坐在床头上,看着满屋子的人,慢悠悠地说起来:“其实啊,娘也没多大问题,估计是没睡好觉。娘就是想,趁现在还能动,给外甥做点啥。眼看着阿落已长大成人该谈婚论嫁了,我就想,该给外甥媳妇做双鞋子鞋垫什么的,也算是当外婆的一点心意。可昨个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顶针。唉,娘是老了,老天爷也老了,连娘的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也不愿意成全。”说完,外婆就摇摇头,躺了下去。极痛苦的样子。

大家只好到外面商量。

大姨是急性子,心直口快,先开口:“我还以为多大事呢,妈也真是老了,这么芝麻粒大点事也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不就是顶针,找着不就得了。再说,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眼睛也不好,做什么鞋子,前几年也没见她这么忙活啊。”

我妈一听这话就急了,“大姐,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给我听呢。小心走的时候妈不是送她几双鞋垫吗。再说这还是你自己说的,你们家根本就不缺什么。”如果说大姨是有口无心,那么我妈就把话挑明了,一口咬定大姨是含沙射影。

“三儿,我就那么随口一说,你就较真了。若真要较真,你就讨不到便宜了。”

“大姐,你这话就奇怪了。我没拿娘一针一线,怎么就怕你说了。”

“还没拿一针一线,你说你上次回来,在妈的屉子里翻啥?”

“我没翻啥,就是随便看看。倒是你,把妈的小匣子翻了一个遍。听妈说,顶针平时就放在里面。”

“得了吧,我就找了几个鞋样,可没见过什么顶针。”

“大姐,三姐,你们别争了。要说啊,就你们俩得妈的好处最多。大姐走的时候,爹还活着,不是给你打了一套上好的家具吗。就是三儿,你走的时候,爹虽然没了,但家里条件变好了,妈也没亏待你。倒是我,节骨眼上,随随便便就打发了。”二姨插口道。

二姨的话不重,语气也适中,却象一股强大的气流,把我妈和大姨的喉咙给噎住了。

“二姐,你也别说了。她们两个是老习惯,何必动这份气。何况我和小妹不也是自己挣来的吗。”四姨说。

“四姐说的是,别争了。先说说眼前的事。依我看,就不让妈操这份心了。阿落的事我知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实在不行我们就给妈买个礼物预备着,阿落结婚时送给他就是了。”

“小妹的主意不错,阿落结婚还没影呢。到时候你们都来捧场就行了,妈就免了。”

“不好,没听到妈说吗,这是他的一个心病。我们得帮她。”四姨说。

大家一听这话就都沉默了。

“三儿,你说你上回就没看到妈的顶针?”大姨还是不肯松口。

“大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好象就我没见过什么似的,连妈的顶针都不放过。还不知是谁拿去了呢。哦,对了,上次你纳鞋底就没用顶针?”

“我用的我自己的。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是妈的。我自己有,干吗拿她的。”大姨显得有点惊慌失措,说话底气不如前面那般充足。

“好了,烦不烦,芝麻粒大点事,就要扯一架子话来。”

“妈,你一把年纪了就别操这份心了。阿落结婚是好事,你看着心里高兴就好。到时候直接坐在太师椅上让他们小两口拜一拜,也近了你们婆甥两个的情分。再说,阿落也是个孝顺孩子,到时候多来看看你。趁还能做得了,多给他做点好吃的就行了。”小姨的话通情达理。

外婆仿佛没听到似的,一双红肿的眼睛只盯着小心姐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伸手拉过小心姐,摩挲着,很喜欢的样子。“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顶针。我那个因为是银做的,倒舍不得用。光闪闪的,可怎么也比不上这个啊。唉,只可惜这个用的时间更长了,磨得只剩这么细一点了。”

小心姐“扑哧”一下笑出来。正准备开口说话,我连忙使了一个颜色。

小姨见机快,立刻接过话头。“妈,你看,如果我们给你弄这么一个顶针戴在手上,行不?”

外婆一听这话就扭过头来,似乎很感兴趣。但立马又黯淡下去。“好是好,就是没法干活。你们不知道啊,我那顶针是有来历的。是你们的外婆传给我的。你们的外婆是个有故事的人。你们从来都没听我讲过,今天趁人都在,我就讲给你们听。”

“你们的外婆姓陈,年轻时是陈家的大小姐,生得很排场,又知书达理。琴棋书画经史子集都略有精通。可惜流年不利,陈家很快就败落下来。据说是我外公染上了烟瘾。那时候你们外婆已经19岁了。早已经没人说给你们外公。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你们外婆出阁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一伙强人闯进陈家,把个本来就破败不堪的陈家洗劫一空。你说,那些挨千刀的强盗见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又长得如花似玉的,能不动心思吗。结果,你们外婆就被那伙土匪强盗掳去了。唉,可惜啊,一个大好的黄花闺女就这么被糟蹋了。幸好,你们外公当年也是血气方刚的汉子。赶忙招集合族上下的壮丁,然后又联合官府,散了许多钱,结集了一些人马上山把你们外婆抢了回来。你们外婆那时早就不是[ch*]女之身了,但你们外公顶着嘲笑和白眼,还是风风光光地迎娶了她。婚后一年就生下来我。按10月怀胎算,我就是你们外公的亲生女儿。但我爷爷奶奶可不这么想。一个因为我是女孩,又因为你们外婆被土匪抢去过,所以他们一直不承认我的身份。甚至当面骂你们外婆,对我也是恶语相加。幸亏有你们外公,要不我也活不到今天。可就在我出生后的第三个月,那伙强盗土匪再次抢劫了村子,而且再一次把你们外婆掳走了。据你们外公说,当时情况很混乱,谁也顾不上谁,你们外婆来不及多看我一眼,什么也没留下,除了那个银顶针。那是我外婆留给她的,因为是银的,所以没用来做过针线。当年戴在你们外婆手上,你们外公说,没有第二双手有那么好看。”外婆说着,眼泪就溢了出来。

“妈,后来呢?”大姨问。

“后来,后来你们外婆就再也没回来了。有人说,第二次被劫去后,为躲避那强盗头子的凌辱自己用剪子自杀了,也有人说随了那伙强盗离开了。总之,没有一个是好下场。这些故事都是你们外公告诉我的。那时候我整天缠着他哭‘为什么别人都有妈妈,就是我没有’,不得已你们外公就告诉了那故事。”

“那外公最后找了外婆吗?”

“哪还能找啊,我爷爷奶奶恨透了你们外婆,说她是扫帚星是败家子,甚至当我面骂她是骚狐狸,说强盗进门是跟你们外婆里应外合。唉,当时的情况也怪不得你们外公,本来他是要去找的,但我爷爷奶奶拒绝照看我。他也是有心无力啊。”

外婆的故事讲完了,一屋子的女人都热泪盈眶。四姨最先哭出声来:“妈,你的命真的好苦。”

小姨下定了决心似的对外婆也是对大伙说:“妈,我们一定帮你找回你的顶针。”

“唉,算了吧,要是实在找不会来就算了。只是你们外婆,唉。”外婆一边说一边抽泣,大姨赶忙拿手帕给她擦泪。

“三儿,你扪着心口说,你没见过妈的顶针?”大姨说。

“大姐,你什么意思,难道就我见过妈的顶针?你还套在手上玩过呢。”

“你别把矛头对准我。这屋里的人都不干净。就是小孩子拿去玩了,扔到哪也未可知。”

“好了好了,这么小的事定要搞得一家人互相猜疑,传出去叫人笑话。这么吧,今天晚上,谁拿的,谁悄悄地把它放到桌子上的这个碗里。只要交出来,大家就不用再说什么了。”小姨提议说。

大家都说好。

第二天早上,碗里空空。大家面面相觑,都不说话。

我把小心姐拉出去,悄悄说:“小心姐,你注意到外婆昨天看你手上戒指时的异样吗?”

“嗯,然后呢?”

“不如,我们给外婆买个戒指吧,她老人家一辈子也没戴过戒指,老了也让她奢侈一回。说不定一高兴就把顶针的事给忘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而且这事猜来猜去也没啥意思。再说,谁整天把顶针带在身上啊。小姨也是病急乱投医,这主意一准行不通。当时人多,我不好说。你看,这部应验了。”

“还是小心姐聪明。要不,你这就进去跟大家把这主意说了。”

“妈,要不我们给外婆买个戒指吧。”小心姐说。

“你这孩子,净瞎说,外婆这么大年纪怎么兴戴戒指。”大姨忙不迭地打断小心姐。

“小姨,我看小心姐这主意行。你昨天提到这个时,外婆的口风不还松了嘛。我看,等戒指买好了,再做点思想工作,一准成。再说,只要我跟外婆说,不要她操心,估计她也不会太勉强。”

“胡说,顶针是顶针,戒指是戒指,你外婆连这个也分不清吗?”我妈抢着说。

“我看行。妈一辈子不知受了多少罪。老了就让她也赶一回时髦。”小姨附和说。

“话是这么说,可钱谁出呢。俗话说,一家不知一家,和尚不知道家。我们家要为阿落的婚事做准备,一时是拿不出这些钱的。”

“三儿,你这话就不对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就你们家有事?”大姨说。

“好了,看看你们两个,一提钱就急成这样。依我看,就大伙凑钱。三姐家要为阿落准备婚事,就一千五,其他人每个两千。要买就买真的,别弄个假货骗妈。”小姨说。

“我支持小姨。只要东西到手了,稍微做点思想工作,还怕外婆的心病不好吗。”我说。

“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还就你多事。”我妈指着我说,一副掉了心头肉似的表情。

“喂,闭上眼睛,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小童正坐在河堤上,很悠闲地把脚伸在水里搅动着。白体恤在阳光下热别耀眼。蓝色的裙角在风中愉快地翻摆着。我从后面悄悄走过去,一下子蒙住了她的双眼。

“讨厌,吓我一跳。快说,不许跟我卖关子。”

“你把左手抬高点,五指分开。”

小童照做了。我把戒指小心地戴到她的无名指上。小童睁开眼,一下子就跳起来,抓住我的手,又把自己的手抬高,欣赏着。

“你说话还算数嘛,今天才第三天。”说完,跳起来亲了一下我的额头。

“你知道吗,这戒指可是大有来历的。它关系到我外婆一生的幸福,现在又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

“胡说吧你,怎么跟你外婆扯上关系了?”

“那我就跟你讲讲这戒指的来历。”我拉着小童坐下来。

“我外婆你是见过的,她年轻时的照片你没见过吧。据我外公说,我外婆年轻时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美人。但我外婆的母亲,也就是我太婆,年轻时比我外婆还聪明。而且琴棋书画经史子集样样精通。因为上了新式女校的缘故,向往爱情婚姻自由。但我太婆的父亲看重了我太公家的家产,就违心答应把我太婆嫁给他。我太婆虽百般不愿意,但也无计可施。就在他们结婚那天晚上,一伙土匪袭击了村子,顺便抢走了娇美的新娘。”

“什么,你太婆被土匪抢过?”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事实上,在山上的那段时间是外婆一生中最快乐最值得怀念的日子。原来那土匪头子竟是个读书人,只因家境贫寒,受不了地主的明夺暗抢,看不惯劣绅的欺压撞骗,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这才联络一群穷苦子弟占山为王。因而只抢豪门地主,不惊扰普通老百姓。只因外婆的父亲是当地的地主,就被那伙土匪给盯上了。我太婆上山以后,并没受到预期的凌辱。反而是彬彬有礼的接待,那土匪头子却是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摸样,平时只负责出谋划策,属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角色。早就听闻太婆集美貌与才情于一身,兼有新潮思想,只恨不能一睹芳容。不料这次被抢上山的竟然就是她。因而格外礼遇,不敢有丝毫冒昧侵犯之处。过了几天,我太婆也看出了这一点,态度也软和下来。略一交谈,发现那人不是装出来的,脑子里竟然装了些墨水,而且见解不凡,谈吐风雅。再过几日,二人就熟悉起来,倒象多年的朋友,每每一起吟诗作对。偶尔谈及国事,都是一样揪心。不过几日,我太婆就忘记了自己原是被抢上山的。本来就对父母包办婚姻不满的太婆,年纪又小,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哪受得了这番才子佳人的诱惑,不过几日就对那人产生了相当的好感。但好景不长,十几天后,年轻气盛的太公就召集人马杀上山来,土匪这边寡不敌众,不得不撤退。太婆本欲随那人一起撤走,但碍于封建礼仪,不得不牺牲了爱情。临危时,那人送给她一枚戒指。后来就再也没见过面了,听说不久以后,那人为了抗日参加了八路军,在战争中死去了。虽然如此,但太婆的名声还是毁了。虽然后来被证明是[ch*]女之身,但一直都背着阴影。我太婆回来后,就没一天快乐的日子。她认定了她的男人已经走远了。就在听到那个人战死的传闻不久,外婆也悄然离开人世。因为做的不露声色,人们也没多想。”

“再后来就不用我说了吧,我太婆一生都没有机会戴上她爱人送给她的戒指,临死前,就把它留给了我外婆。因为一些流言飞语和道德观念的问题,我外婆也一直没敢戴那枚戒指。现在,那枚戒指就传给了她未来的外甥媳妇。”

“落,是真的吗?太伤感了,多么凄美的爱情故事啊。”小童温柔地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小心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我脱下来还给外婆吧,她老人家一辈子也没享受过这样的福气啊。再说,我们也不能要她老人家的东西啊。”

“算了,上次我把你要一个结婚戒指和一个平时戴的戒指的事跟外婆一说,她就爽快地拿出来了。还说,这玩意只适合你这样的好姑娘戴------”

“落,别说了,是我不好。我现在收回成命,只要一个结婚戒指就行了。”

“好吧,那就把这个当作结婚戒指吧。”

我结婚的时候,外婆未能参加。那天,她正在医院接受眼科治疗。我怀疑,她是在那个彻夜不眠的晚上种下了病根。小童戴着那个外婆送给我们的戒指,我没告诉她原来的故事。也许她知道,也许不知道。戒指上镶的有钻石,那时候应该很难得吧。

后来,外婆就再也没有出院了,直到死的那天。

外婆临走前跟我说,我终于完成了最后一个心愿。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的经已经念完了。我跟她说,外婆,你就是我的经,我一辈子也念不完的经。然后,小童小心地把戒指戴在了外婆的中指上,顶针戴在无名指上。她觉得,这样,所有的东西,难念的经,凄美的爱情,平凡朴实的一生,就都有了归宿了。真爱也就有归宿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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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川菜
☆ 编辑点评 ☆
川菜点评:

外婆的一个顶针,引出了一段心酸的过去和母与女儿、外甥相互间感情的故事。读来让人深思,故事不错,建议作者,今后发稿前,多多检查一下,少一些错别字。问好作者!

文章评论共[1]个
极度寒冷-评论

留名支持!at:2008年05月09日 晚上1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