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

尖叶荷

我叫二猛，同大亮、吴光是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朋友。在学校里，虽然都被老师称做渣子生，但步入社会后，却是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大亮为人老实，做事踏踏实实，有板有眼。毕业后就进城去学汽车维修去了。吴光脑子贼灵活，那眼一眨巴就是一个主意。他很看不起大亮的选择，说干就干大事情，必须一口吃出个胖子来才能跟上当今飞速发展的经济潮流。我呢，介入两者之间。但脑子里缺根上进的弦。做事虎头蛇尾不说，还特爱贫嘴，特爱吹牛。先是跟吴光学做了几天古董生日，感觉外行，又跟大亮去学汽修，又去学驾驶，又去学电焊。是学啥会啥，干啥够啥。过了些日子，干脆啥也不学，啥也不干了，不是在家东游西逛，就是进城上网，要么找几个狐朋狗友下馆子吹牛。并自称逍遥王。为这，爸妈没少担心，没少怄气。这不，这天早晨，太阳老高了，我还在床上困懒觉。一家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了。爸说我是不务正业的败家子；姐说我是山中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妈就一个劲的夸吴光，说：“你看人家在外面做了几年买卖，车买上了，新楼房也盖上了，女朋友也带来了。吴光妈整天那个乐呀，逢人就夸自己养了个有能耐的儿子。你呢，是吃么么香，干么么不行的货。”

“我也有样本事哩。”我懒洋洋地说，“就是能让你们无可奈何。”见妈上来要打我，忙用被子盖住头说：“我跟吴光说了，明天就跟他走。他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谁知就在第二天，村里呼啸着来了几辆警车，一下子把吴光抓走了。说他涉嫌一起团伙盗窃抢劫案。一下子，村里掀起了轩然大波。看着被带走的吴光，吴光妈一下子坐到地上大哭：“天呐，这是养儿防老吗，这是杀老呀……”当时我们一家都在场。听着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我的脊梁骨一阵阵发凉。吴光这家伙，什么时候干起这无本的买卖了？好险呀，差一点我也……正想着，妈妈苍白着脸，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回家。

回到家里，妈也哭了：“这年头，教育个孩子咋这么难哟，疼你吃，疼你喝，当爹娘的把心都扒给你们吃了，却在外面惹事生非。这不是往爹娘的心上捅刀嘛！”哭了一会，又近乎哀求地说：“二猛呀，我和你爹一辈子就攒下你们两个孩子。你虽然不挣钱，可你不是照样抽烟卷、打手机吗？有时进城一两天不回来，谁知你又在外面干了些什么？你可千万别惹祸呀，你如果有什么闪失，你娘这条老命就交给你了……你瞧吴光妈，往后怎么见人呀……”

别看我好吃懒做，却最见不得妈哭。那眼泪真叫人揪心。便对她说，明天就去找大亮。妈这才不哭了，又夸起大亮来。说你看人家大亮，人又老实，又本分，这样的孩子放哪儿都放心。

也真巧，大亮这天下午就从城里歇班回来了。第二天，大亮妈要大亮去集市上买些麸皮来，我便同大亮一起开上三轮车去了。

路上，我们看见一堆人在对着一片高粱地指手划脚地议论着。等走到近前一看，原来他们在评论这片高粱。这片高粱确实长得不错，不但均匀粗壮，而且穗子也非常饱满。一眼望去，非常惹眼。我们也好奇地停下车，观望起来。

“这是谁家的高粱？长得这么好！真是个好行家里手！”又有人称赞说。我见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来观看这片高粱，“贫”劲又上来了。就大声说；“你们不知道吧，这片高粱是俺丈人家的！”

人们一听，立刻把目光投向了我，又对我称赞了一番。我正得意呢，忽听高粱地里传来一声说：“原来是乖女婿到了，快请家里坐坐！”话音刚落，打高粱地里钻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来。我一见玩笑开大了，忙叫大亮开车快跑。

回来的时候，我开车，大亮在后。在一条交叉路口处，停着一辆昌和车。有两个生得一模一样的姑娘，背对背地站在那儿，面带愁色。别看我好贫，可也好助人，见了便喊：“怎么了？是抛锚了？还是在等人？”

一个姑娘说，怎么也打不着火了。

“你算找着了。”我边停车边说，“我们大亮师傅专修这玩意，我专修地球。”

“你就少贫吧。”大亮说着跳下了车，彬彬有礼地说：“我确实是学汽车维修的。而且也认识你们。你们不是张庄的瑞莲、碧莲吗？”见两个姑娘面露易色，又解释说；“你们村的张香认识吧？那是我表姐。”

“你真是大亮呀？”两位姑娘听了高兴地说；“几年不见，长的都认不出来了。”说着，一个背对背地背起另一个，离开了车门

天呐，这两位姑娘原来是对联体姐妹。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呢！便感兴趣地说；“原来你们是长在一起的呀，这样怎么找婆家呀？”

“贫嘴驴！”一个额头上有痣的姑娘骂道。

“在下不叫贫嘴驴，叫崔二猛，外号逍遥王，网名千头虫。”

听了这些，那个脸上有痣的姑娘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我，不再理我，又背起另一个，走到车门口，看大亮修车。

“你们两位还真牛，居然能买起汽车。”我没话找话说。

“贫嘴贫来的。”脸上有痣的姑娘说，“东庄有个人，上嘴顶着天，下唇顶着地。”

“那人我认识，前些日子我们还一起喝过酒来着。”我听出她在讽刺我，详装认真地说。

“别贫了。”大亮从车里出来说，“好了，可以走了。”

两位姑娘顾不上搭理我，忙向大亮道过谢，就开上车走了。

第二天，我就跟大亮进城学汽车修理了。这一学就是好几个月。我发现我比以前清醒多了。这其中清醒于吴光被抓，清醒于妈妈的眼泪，更得易于我的网友千千结。大亮也颇感意外地说：“二猛，我发现你变了，这不象你以前的风格呀。”

我擂了大亮一拳说；“不瞒你说，这事得益于我那位网上的朋友千千结。说真的，通过这几个月的聊天，我真有点喜欢她了。前些日子，已发了九十九朵玫瑰给她了，就是还没有反应。啊！心仪的姑娘呀，我已中了爱情魔法，只有用你的爱情咒语才能解开！”我陶醉得有点得意忘形了。

“网上的事都是虚拟的，你也不要太认真。”大亮边干活边说，脸却忽然红起来。

“瞧你的脸红得跟要下蛋的母鸡似的，是不是也中了爱情的魔法？”我递给他一把钳子说，“你小子翘什么尾巴拉什么屎我都明白。最近，你也总爱上网，是不是也有了心仪的姑娘？”

大亮没吱声。脸却更红了。我嘻嘻笑了一阵说：“你说前些日子咱遇见的那两位姑娘长得可真漂亮，生得可真奇怪呀！”

“你说那对联体姐妹吗？她们可是了不起的人呢！”大亮称赞说，“那个脸上有痣的姑娘名叫碧莲，另一个叫瑞莲，这是她们唯一的区别。她们一生下来就被爹妈遗弃了，被现在的爹妈拾来养育成人的。她们姐妹俩身残志不残，凭借两只灵巧的双手和智慧，克服身体给她们带来的痛苦与不便，把秸秆变成了能赚大钱的工艺品。如今，她们已成立了一个颇具规模的工艺品加工厂，不仅自己富了，还带领别人也富了起来。享有很高的声誉呢。”

‘“她们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做分离手术呢？如今的医学那么发达。”我说。

“小时候她们能做却没有钱，等有了钱又错过最佳手术期了。我在网上上查过，这种联体人的寿命都不会太长，多可惜呀！”大亮卸下一个车轮，惋惜地说。

通过两年的刻苦学习，我们的修车技术大增，成了师傅的顶梁柱。我们常常联手，修好了一辆又一辆车的“疑难杂症”。渐渐就有了名气，被同行称作“哼哈二将”。

一天，师傅从外面回来，兴冲冲地说；“小子们，让你们露脸的机会来了。咱们市就要

举行一年一度的修车大赛了，今年的一等奖光奖金就三万元。怎么样？这块肥肉敢不敢啃？”

我同大亮会意地一击手：“敢！”

修车大赛如期进行，我同大亮联手。“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拿下了一等奖。从那以后，

我们的名声大振，有好几家大型的修车厂开出优越条件来挖我们，我们没有去，我么哪能忘本呢？

一个月后的一天，一个车主慕名前来要我们修车。我们又快又稳地修好了。车主大加

赞赏，附上修车费以后，非要邀请我们去吃饭。我们便欣然去了。地点选在“大世纪”。那可是全市最有名的酒楼呀。车主看着我们象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开心得哈哈大笑，说只要愿意，可以经常带我们来。

后来，我们就跟这位车主成了朋友。他叫庞虹，听说是家大公司的老总。在以后的日

子里，他隔三差五就请我们去酒店一次。要么吃大餐，要么做足疗，要么带我们去娱乐场看赌博。在那儿，我算开了眼界了。看着那些有钱人一掷千金的派头，真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大亮却悄悄地对我说；“这种地方我看还是少来点的好，我看那个姓庞的不像是好人。你看，剃着光头，戴着墨镜，就跟电视上的黑老大似的。他为什么老花那么多钱请我们呢？这里边别有什么圈套吧？”

“算了吧！”我不以为然地说，“瞧你那样子，好像被谁哄怕了似的。人家那叫酷！看

人家赌钱不用数，用尺子量。多千八百的根本不在乎。还在乎请我们吃一两顿饭钱？”

可从那以后，庞虹再请我们吃饭，大亮死活不肯去了。庞虹没在乎这些，越发对我亲热起来。不仅为我买名牌衣服，名牌手机，还为我买了名牌摩托车。对这些，我真是受宠若惊，发誓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

一天晚上，跟庞虹喝完了酒，骑着他为我买的摩托车往回走。刚拐进一个十字街头不远，忽然斜冲过一个人来，我躲闪不及，一下子将那个人撞倒在地。我一下子吓傻了，酒也全醒了。愣在那儿不知所措，心在砰砰直跳。那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是不是撞晕了还是……想起那些交通事故以及那无底洞似的赔偿，一个念头促使着我：快溜！我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回到修车厂，还惊魂未定，一夜是噩梦连连。

第二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定的，每来一个电话手就一哆嗦，还不敢关机。这样过了五天，一直没见什么动静，心才稍稍放了下来。第六天下午，庞虹来电话约我。我哪有心情呀，便谎称身体不舒服。谁知庞虹在电话的另一头小声而又神秘地说；“兄弟，莫不是吓得吧？我特地是来请你喝压惊酒的。”听着庞虹在描述当时的情景，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忙跑到僻静处继续接听他的电话。当听庞虹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时，我吓得啊了一声就僵在那儿了。庞虹却在自顾自地说：“肇事逃跑可是犯法的。不过你放心，这事我特意打听过，目击者只有我一人。这样你就大可放心了。”我的心这才稍稍安顿下来。又央求庞虹千万保密，说大恩必保。庞虹大大方方地说：“这事还用你说嘛，我们也不是一两天的交情了。说实在的，跟你相交，一是看上你的人品，二是看上你的技术。我们公司缺的就是你这种人才。只要你愿意，明天你为大哥干点活，这件事就算石沉大海。”

听完电话，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对庞虹真是充满了万分的感激。莫说是一点活，就是上百件、上千件也在所不辞呀。

第二天，我特意请了假，如约来到如意街。庞虹早已停车等在那了。我们上了车，他一边开车一边对我好言安慰。我感动得竟流下了眼泪。正擦眼泪呢，谁知那鼻子又破了。哎哟那个血呀，怎么堵也堵不住，弄得车上、座位上，到处都是。真他妈丢人。庞虹没在乎，忙拉我进了医院。

从医院里出来，我就忙着清洗车里的血。一收拾完了就忙问他有什么活让我干。

庞虹听了，吸了几口烟后就钻进汽车里，说让我把车闸怎么怎么调一下。我听了，不解地说；“大哥，那样很危险呀！”

“我要的就是这种危险！”庞虹这会儿的话有了几分生硬，“兄弟，你是个聪明人，有许多事情你最好别问，大哥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好了，你会得到比打工强一百倍的报酬的，我相信你会把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你的技术我信得过。”最后这几句话他是一字一顿地说的。分明在告诉我，如果不按他的吩咐去做，后果将是什么。只听得我冷汗涔涔。

我按照他的吩咐做完了活，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

这一夜我做了更多的噩梦，我隐约觉得，我再往一个陷阱里掉。我真后悔没有大亮那样的“免疫力”。第二天一大早，就又请了几天假，想回家静一静。

我拖着沉重的双腿往车站走着。路过一个大商场的时候，忽然看见那对联体姐妹，一个背着另一个，从商场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包。她们的出现，立即引来了过往行人的目光。她们大概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依旧旁若无人的走着。这时，背上的姑娘忽然说：“那不是千头虫吗？还不快过来拎下包？”我听了，忙跑过去，把包接过来：“你们也进城来了？”

“怎么？就许你一个人进城？”躺在背上的碧莲说，“我们是来开订货会的，你这是去哪？”

“回家。”我没有心情地说。

“巧了，我们为爹妈买了点东西也要回家的。你就顺便搭我们的车走吧。”瑞莲说。

您还别说，一见了这清纯的姐妹俩，我的心情好了许多，那些倒霉事仿佛很遥远了似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同椅背已锯下来，背对背坐在那开车的姐妹俩说得挺开心。

车很快离了平坦的省道，朝我们家乡的那条水泥路上拐去。“你们俩真了不起，什么时候把车换了？”我羡慕地打量着车内说。却忽然发现我坐的车座上有一点模糊的血迹，惊异地问：“这儿有点血迹呢！”

“是吗？”碧莲并没有看说，“谁知怎么弄得？我们开了几天会，车被大哥借了几天。”车这时已爬上了一高坡，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后，开始飞快地往下滑。

我的心悬了起来：“你们的大哥是不是一米八多的个，光头，长脸？”

“是呀，你认识他？“碧莲说着忽然尖叫了一声：“闸失灵了！”我听了魂吓得差点飞了。知道是刚才那一颠簸出的事。这是我按照庞虹的吩咐做好的手脚。这阴险的家伙把事情做得可真绝！他对这条道早已了如指掌。我猜不透他的恶毒用意，但他要置这姐妹俩于死地是肯定的了。因为前面就是王祥大桥。那座大桥横架在两座大山之间，全长一千多米。远远望去，就像一根细扁担担着两座山。走在上面，山风阵阵，再加上一望无际的水面，总让人感到眼晕，因此一直是交通事故多发地段。看着惊慌失措的姐妹俩和已失控的车，我的心反倒镇定下来，我知道此刻惊慌的意义。便帮着碧莲握住方向盘，躲过对面一辆卡车后大声喊道：“你们俩退后，我来开车！等过去王祥桥再说！”这时，车头猛地一拐，差点钻进了路沟，姐妹俩又一同尖叫起来。我沉着地一打方向盘，车终于又驶向了公路。

姐妹俩听话的退到后面。我便牢牢地抓住方向盘，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前面就是王祥大桥了。我调好了方向，尽可能地靠右边走，以防与对面来的车发生不测。

生命攸关的十多钟后，车终于安全驶出了大桥。我吁了口气说：“前面就是沙沟，那一带我熟，你们准备好，我们好在那儿跳车！”

“我们没法跳，你自己跳吧！”瑞莲哭着说

“我不想死，更不会让你们死！快做好准备，前面就是沙沟，你们站起来，先把车门虚掩着，我好带你们跳……快！阎王爷门前还用客套？听我的！”我命令式的大声喊道。

如脱缰野马般的车很快就来到沙沟地段了。我边将车小心地往沟边调边大声说：“你们两个把上身伸到车外，看我的！”说着，就慢慢弓起了身子。真该感谢这没有后背的座椅。我边握紧方向盘边慢慢后退，一直退到两个姑娘身边。这时，车就即将开到路边了。说时迟，那时快，我把头一下伸到两个姑娘之间，扛着她们，一下子跳了下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一见我醒来，都激动地哭了。“我没死吧？”我傻傻地问。

“好儿子，你终于活过来了！”妈妈拉住我的手，泣不成声地说，“二猛呀，你整整昏睡了二十天呢！你可把妈给吓死了……”

“那姐妹俩呢？”我忙打断妈妈的话问。

“她们可好了！好得你都想不到！”姐姐高兴地说，“她们摔成两半了！”

正说着，专家前来查房了。刚为我查完身体，又进来几位记者，就这一事故对外科专家进行了最后的采访。外科专家万分惊奇地说：“多少年来，这对联体姐妹由于组织交织特别复杂，始终没敢做分离手术，却在这次意外事故中，奇迹般的摔开了！虽然失了点血，但分割得如此恰到好处，简直就是黄金分割！不！简直就是魔鬼分割呀！”……

听了这些，我真是由衷的高兴。这对联体姐妹终于能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了！

两个月后的一天早晨，医生查完房刚走，门又开了，进来了那两位已痊愈的姐妹俩和大亮。其中，碧莲手上还拿着一大把红玫瑰。我见了他们，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碧莲把花捧在胸前嗅着说；“千头虫，这是你两年前送给我的九十九朵红玫瑰，如今我收下了。”

“什么？你是千千结？”我大吃一惊。脸却一下子红了起来，“那是我痴心妄想，其实我不配。”

“怎么不配？丈人都先认下了！”随着一声爽朗的声音，进来了一位老人。我一看，恨不能钻到床底下。原来正是那天从高粱地里钻出的那位老人。老人径直走到我跟前，拉住我的手说：“你把我的两个宝贝女儿摔成了两半，如今我就给你一半怎么样？另一半么就不用说了！”

我这才发现，大亮正同瑞莲手拉手站在那儿。原来，大亮在网上认识的姑娘竟是瑞莲！你说这事巧的！我见了这些，真是小老鼠掉进米缸里，又惊又喜。这时，我的记忆忽然恢复到能记以前的事情了，忙说：“快帮我打110，我要举报，我要自首！”

“你是说庞虹吧？”碧莲把玫瑰放到我床上说，“早在一个月前，警方就将他逮捕了。他们的团伙也一网打尽。”

原来，庞虹是庞老汉的亲生儿子，一下了学就在社会上鬼混。一年很少在家。后来就组织社会上的不法分子，成立了一个诈骗团伙，专门从事汽车保险诈骗，并屡屡得逞。为了给他们的团伙“充电”，又专门引诱一些意志薄弱的技术人才加入到他们的团伙中来。我就是其中的一个。那天的交通事故是他们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让我死心塌地的跟他们下水。后来，庞虹得知联体姐妹已买下了巨额人身保险，又见她们的事业如日中天。就动了歪念头，想把这姐妹俩置于死地。一来可以得到这笔保险金，二来也可顺利成章地接管她们的厂子。而我，差一点就成了他们的帮凶。

又养了几个月的伤，我终于痊愈出院了。我还是去公安局做了交代。他们只给我记了个大过，没再追究我。而我同碧莲的爱情，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大亮也是。他用这几年攒下的钱，盖了座漂亮的房子，把心爱的姑娘娶了进去。

在大亮婚后的一次小聚中，大量由衷地说；“钱，这玩意确实是好东西，但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花起来虽然如流水，但不踏实，也不知道珍惜。最后也就像梦醒一样，如天边的彩虹一半，是短暂的，而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是得不偿失的。吴光是这样的，庞虹也是。”

“我差一点也是。”我喝了一口酒，感慨万端地说。

“是呀，”碧莲剥了一瓣橘子，放进我嘴里说，“社会给我们营造了那么多施展才能的广阔天地，你完全可以想着法地赚小钱，赚大钱。可千万要掌握好自己的人生航线，千万别用歪门邪道，如果那样，久了，就怕不是差一点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