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是人的自由,梦是不受法律限制的,在梦中,你可以爱,可以恨,你可以强j*,可以杀人,那不犯罪,如果你不说,别人也不知道你在犯罪,就是说了,别人也不会找你的麻烦,所以,我喜欢天天做梦,以前喜欢梦见赵公元帅,想发财,现在喜欢做春梦,想男人,可偏偏事与愿违,常常做噩梦,还梦见一天能吃两只烧鸡、背着40斤的大米能一口气走到六楼的妈妈居然在奈何桥上等我,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我,叮咛我:红儿,好好地、开心地、幸福地活着,妈妈会在天堂那边保佑你……
那天我终于梦见他了,是在风景秀丽的秦城监狱,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里,有人在这里烟消云灭,哪怕你是一块白玉,也让你污垢满身,变成历史的虚无,有人在这里锤炼敲打,哪怕你是一块顽石,也让你晶莹透彻,登上政治的舞台。
当年曾经关押过彭真、江青的院子里,在彭真、江青曾经促膝谈心的会客厅里,他桌面上放着一叠白纸,没有一个字,他手拿铅笔在把玩,像观察一件文物,逍遥、自在,一位管理员给他端来刚泡好的乌龙茶,他毫无表情地继续观察他的铅笔,有一头是红色的,有一头是蓝色的红蓝铅笔,为什么要分开呢?都是铅笔,笔芯的大小都一样,为什么颜色不一样呢?他在自言自语,人为什么要制造这两种颜色的铅笔呢?便于区分好人和坏人?如果我不在白纸上画上几笔,谁又能知道我的心是蓝还是红?
门外一片喧哗,在我的带领下,一大批人闯了进来,我不能让他在这里,他应该出去……
他也喜欢做梦,他说他在梦中已经摆脱了商务的缠身,回归了自己的原型,我问他的原型是什么?他说,当官啊!我原来就是“学习当官”的,鬼差神使让我跳进了海里,沾了一身的铜臭味,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我说你怎么老是作好梦,我老是作噩梦?你想发财就发财,想当官就当官,这国家是你家啊?
他笑了,笑得像我问的话那样幼稚。
我想起我妈妈在奈何桥上说的话,妈妈会在天堂那边保佑你!
他妈妈已经70多岁了,也确实该上天堂了,可能她还舍不得他,总想在临走前再给他留下点什么?即使上了天堂,也要给他留下点什么,他舅舅的合作已经很晦涩,这是他妈妈为什么迟迟不走的原因,为什么要在同一条绳子上蹦呢?蹦来蹦去连自己的亲骨肉也蹦没了,他舅舅坐在他妈妈的病床旁边,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白色的床,像日本鬼子活埋在雪地里露出脑袋的中国老太婆,线条分明的头颅连小学生都可以描画出来,像波斯猫的嘴巴在低声呻吟,已经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你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他进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的问题也不少,你俩的性格我知道,都要强,我已经想好了,你们不要再合作了,亲人合作总有一天会出事,各走各的路吧,也许将来能有个照应……
三个月前,他舅舅面对已经周岁,还不会哭泣的孩子,满脸的冷酷可又充满柔情地对高个子秘书说:他该去见他哥哥了,这就是代价?
高个子秘书满脸泪痕,他把手搭在高个子秘书的头上,我不怪你,既然你已经把我的计划告诉他了,我只能面对现实了,天意啊!
一个弱小的生命,默默无闻地来到这个世界,又默默无闻地离开这个世界,高个子秘书的眼睛红的像猩猩,她得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又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她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换来了自己最需要的东西,这就是人生?
六年前夏天的一个傍晚,刚刚考上大学正在为学费担忧的高个子秘书在大学门口彷徨,一位好心的独身教授把她领到了自己的房间,详细地了解了她的困难和要求,并答应帮助她以后,他很有礼貌地征求她的意见:我的床很大,足可以睡6个人,你看,我们是睡在一起呢,还是另外再铺一张床?
五年前冬天的一个夜晚,这位教授把高个子秘书介绍给一位慈善家,这位慈善家为她租了房,置办了家具,还在房间里陪她读完大学,他深情的对她说:我是分管扶贫的领导,扶贫是我的义务。
三年前秋天的一个下午,高个子秘书抛弃了那间出租房,走进了人才交流中心,成为了他的生活秘书,他没有向她介绍自己的床铺,也没有给她租房,而是在进入公司一年以后对她说:我舅母很久前就去世了,我舅舅需要照顾,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我会感谢你的。
一年前冬天的一个早晨,高个子秘书为他舅舅生下了一位漂亮的女孩,他舅舅送给他一套漂亮的别墅,还有一辆红色的奔驰跑车,外加两位忠实的仆人,他舅舅对她说:如果你一人在家里闷得慌,就到我的书房看看书。
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高个子秘书把一个很漂亮的文件夹交给了他,让他躲过了一场他舅舅制造的灾难,他说:我非常感谢你,我们都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你再不亏欠我什么了,离开我舅舅,还是继续跟他在一起,你自己考虑,我都替你安排。
28天前的早晨,高个子秘书把孩子埋在小别墅庭院的那棵桂花树下面,他舅舅赶来向孩子告别,同时也向她告别,他舅舅站在桂花树前喃喃自语:天意难违啊!
2天前的深夜,高个子秘书离开了这栋别墅,离开了这个小区,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了这个国家……
高个子秘书的离开是那样的优雅,没有眼泪,没有悲伤,更没有那卿卿我我的缠绵,像一场早已经排练好的戏,一幕一幕地走向剧终,观众既没有感动,也没有伤感,像陪着自己的孩子看一场动画连续剧。
我想起我17岁那年,那位公务员的离开,那真是一场闹剧,轰轰烈烈,波澜壮阔,我披头散发地奔向他的单位,掀翻了他的办公桌,把桌面上的国有资产全部横扫在地上,他颤抖着站在一旁,像一条丧家犬,看热闹的公务员挤满了走廊,我在两位保安的搀扶下离开了巍峨、庄严的大楼,在门外痛哭流涕,没有同情,只有蔑视,没有安慰,只有指责,卑鄙的他和卑鄙的我一起掉进了罪恶的深渊……
他对我说:你的行为不因为你的内涵卑鄙而卑鄙,它总是以你的表面现象来定格,看不见的卑鄙是智慧,看得见的卑鄙是罪恶,人之初,性本恶,人的本性就是如此,能掩盖它,那就是强者,不能掩盖它,那就是弱者,强者总是高尚的,他没有卑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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