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一夜。天刚亮，老栓起来大解，走出茅厕，拿起大扫帚打扫羊圈里的积雪，他扫着扫着听见隔壁春林的羊圈里有动静，他放下扫帚走近一看，就连忙跳进春林的羊圈，抱起一只小羊用大衣裹了裹，匆忙离开羊圈，踏着厚厚的积雪、顶着凛冽的北风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春林起来得晚，刚走到羊圈旁边，便发现自己羊圈里有一串深深的脚印，他进了羊圈仔细一看，发现才买的良种小羊少了一只，这下可急坏了春林，他正要去找村委会主任，迎面碰上快嘴王二嫂：“哟！那不是春林弟吗，大清早到哪去？”

“我的羊少了一只，我去找村委主任……”

“别去了，我知道。”王二嫂把早上老栓抱小羊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春林半信半疑地问：“你没看错吧？”

“错不了，我敢和他当面对质。我亲眼看见的，他用大衣裹着小羊往集上去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到集上了。”王二嫂毫不含糊地回答。

正要去找村主任的春林回到自己屋里，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我没有在哪得罪过老栓，他为什么要这么干？怎么说我们也是近邻，再说这良种羊，我不就比你多一只吗？也不至于这么干……春林越想越生气：你能不仁我就能不义，我非报复他不可。

报复！当这个念头一闪，春林着实被这两个字吓了一跳。能这么干吗？……可他为什么就能这么干呢。

春林想着想着果断地夺门而出，跳进老栓家的羊圈，抱起两只良种羊，放进自己家的羊圈里，这一切做得如此干脆利索。

春林回到自己屋里，坐在火炉旁，脸上显现出一种得胜时的喜悦。但是转念间又心有余悸，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怅然难言的烦恼……越往下想越觉得耳根发热头脸发烧，仿佛千斤重担压在心头，难道为了一只羊，一向和睦相处的两家人竟反目成仇，想着想着又觉得后悔……

“嘭！嘭！”正在这时有人敲门，一开门，进来一位满身是雪的人，等脱下风衣才让出是乡兽医站的李站长，还没等春林缓过神来，李站长跺了跺脚上的雪，一进门便说：“春林呀，你可要感谢老栓，是他发现你家的良种羊生病的，要不是他去的及时，你那只羊就没治了。这种病，传染快、死亡率高。”李站长一边说一边打开药箱，取出药水、针管。“快，快拿热水来，把这药水放在热水里温一温，马上给羊圈里的羊打针，所有的羊都得打，老栓家的也不例外。”李所长话音刚落，老栓进屋接上话茬：“春林，你好像也发现羊生病了，我家那两只羊是不是你早早就抱过来准备一起打针的。好，这样好，一起防疫，一起打针好。就连全村的羊也都要打针。”

春林听了这些话，不知点头答应还是摇头否认。尽管这大雪天，他涨红的脸上却流下了汗水。他低下头，吱吱唔唔地“嗯”了两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