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干,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杯酒下肚。”勇摇晃着双手举起酒杯。
“是啊,兄弟之间,怎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破坏感情呢?喝了,什么事情都算解决了。”其他的人也随声附和着。
“兄弟,兄弟……”我喃喃着这样的词语,我迟缓的举起酒杯,我并不打算就这样很快的喝下这杯酒,我斜着眼睛去看坐在勇身边的她。我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反应,看看能不能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点什么来?
我的眼睛就那样斜着,斜着注视着她,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等了半天,看到的只是她对勇关心的动作,一会替勇擦嘴巴,一会替勇递纸巾。我彻底绝望了!
“怎么?不给我面子吗?江哥。”勇的手已经在抖动了,酒杯里的酒已有一大半滴落在桌子上。
“怎会不给勇哥面子呢?”我努力的笑出声来,“来,喝,今晚不醉不归。”
就这样,我们一杯一杯的不停的喝下去,到最后,勇已经烂醉如泥,而我,也是两眼昏花,基本上已是神志不清了。所有的人都走了,是跟着勇走的,此时,偌大的一个包房里,只剩下一个已经失去神志的我,此时,我的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继续喝,喝得越多越好。
我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中,好像她来到了我的身边,用非常关心的眼神看着我,还问我怎么那么傻,要喝这么多酒,还告诉我永远不会离开我,我高兴的手舞足蹈,嘭的一声,滚在了地上,我迷迷糊糊的,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刚才的画面已经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维,我努力的回味刚才的感觉。
无奈的摇头叹息,蹒跚着脚步走出酒店。
此刻,午夜的钟声已经敲响。静静的听着钟声,静静的听着风的声音,我知道,时间又向前推进了一步,可如今的现状是永远都改变不了的,她是不会再回到我身边的。
泪水已经挂满了脸庞,颤抖的双手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取出摩托车钥匙,发动发动机,使劲的加大油门,摩托车巨大的声响,似乎在向全世界诉说一种苦处。我全身都在发抖,因为我很清楚,这一冲出去,说不一定,就会永远的出去了。
饭店的老板走到我面前,拔掉我的摩托车钥匙,“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道伤口,上面正流淌着汩汩鲜血,在吞噬你的生命,别傻了,年轻人,振作点,有什么过不来的,”他停了停,继续说道,“听吧,风的声音多美妙,轻轻的,在你的耳旁呢喃……”老板的话还没说完,我早已泣不成声。
老板看见我这个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把摩托车钥匙还给了我,告诉我:“你自己决定吧,我不勉强,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也是勉强不来的,”他看了看我,从他的眼神中,似乎是在等待一个决定。
或许是老板身上那种扑朔迷离的东西悄悄的侵染了我,我犹豫了,几乎是从摩托车上爬下来的,蹒跚着,慢慢向前走去。
风仍是轻轻的吹着,亲吻在我的脸上,替我拭去挂满脸颊的泪珠。我没有目的的走下去,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此刻,只有她的影子在脑海中像电影的胶片一样,不断的闪现。
我像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四处撒播我的苦楚;我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浪人,苦苦追寻我的世界。
我来到了我和她第一次邂逅的那个山坡上,匍匐着身子,亲吻着山坡上的每一寸土地,这里的每一粒沙子,每一株野草,都撒满了她银铃般的笑声。夜已经很深了,瑟瑟的秋风,阵阵的钻进我的衣襟里,有点刺骨的感觉,我全然不顾,仰面躺在地上,任凭风的吹刮。
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一直躺下去。
迷迷糊糊中,周围的世界不存在了,所有的伤痛也在顷刻消失了,躺在地上的,只是一架躯体,一架已经千穿百孔的躯体。夜在这样的伤痛中,缓缓而过,天边翻起了鱼肚白,我揉揉惺忪的双眼,头痛得厉害,晕乎乎的站起来,眼角还挂着背露水侵蚀过的泪滴,我轻轻的拂掉,把我为她留下的最后一滴泪水,撒在了山坡上。
回到了学校,上课的铃声已经敲响。我赶忙回到寝室,裹上一件厚厚的衣服,为了温暖流浪一晚的躯体,也为了遮盖身上的伤痕。空着双手,走进教室,我知道我的面容是憔悴的,我呆呆的坐在讲台上,就那样傻傻的坐着,没有往日在课堂上的笑脸。所有的学生也一下子有点不习惯,都以为是我生病了,今天的教室出奇的安静,好些学生都传来小纸条,纸条上满是他们对我关心的语言,看着这些稚嫩的却是心底的言语,我的眼泪,渐渐的流了下来,所有的学生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们似乎懂了什么,不再给我传小纸条,而是认真的演算每一道题目,连平时最调皮的学生,在这节课上也变得十分的乖巧。
看着他们,想着自己,一夜的时间,经历了两个世界,而他们——我的学生,现在的单纯让我羡慕。我想着这些,流着眼泪,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傻傻的,呆呆的站着,看着远处的群山,云雾袅绕,不远处的山村,偶然还会传来一些牲口的叫声,农家茅舍的屋顶上,飘着丝丝烟雾,上升的方向不是垂直的,我知道,此刻是有风的,而这些村民,津津乐道的重复做着一天该做的事情,他们没有怨言,但他们有期待,他们的眼睛时常看着我站的地方,因为在我站的这片土地上,种下了他们的希望。看着这些,想着这些,我觉得我该满足了,真的该知足了,擦掉脸上的泪水,转身走进教室,努力的让自己笑起来。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临下课的时候,一个学生又传来了一张纸条,我打开一开,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旁白是:我们尊敬的老师,我们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们知道,你肯定痛苦,我们不知道怎样安慰你,送给你一句花:“笑一笑,什么事情都没什么大不了。”上面是全班七十几个人的名字,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看着看着,不争气的泪水又悄悄的挂在了脸颊,我没有掩饰我的窘迫,在离开教室的时候,我回头,给了他们一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在我的身后,留下的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和她的似乎是一模一样的。这笑声在我耳畔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我在回寝室的路上,看见她远远的抱着厚厚的教科书走来。她还是和往日一样,在她每经过的地方,都留有她的笑声。我怔怔的站在那里,使劲的裹了裹衣服,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看见了我,微笑的脸庞一下子转阴,或许是尴尬,彼此都没有躲避,径直走了过去。
风,轻拂着。我,伤悲着。
一个人坐在寝室了,忘掉了寒冷,捧着疼痛的脑袋,抚着受伤的躯体,回忆着和他的曾经。
在那个山坡上,我们用砂石聊天,用草木堆砌自己的理想,用流动的空气传递彼此的心声。而如今,她微笑着路过,我伤悲着离开,一个人静静的呼吸这冷空气,心底的呐喊,再也找不到传递的港湾。
她给我发来短讯,“对不起。”
看着这陌生的字眼,我笑了,傻傻的笑。一句对不起就能抚平我身上的伤口吗?一句对不起就结束了我们的曾经吗?
我恨我自己。
我开始羡慕勇,羡慕勇的权势,如果没有这些,她又怎会离我而去呢?
时间还是继续的前行,我的伤疤还在不停的腐烂。从此,我关闭了我心灵的大门,不再恋爱,不再朋友——尤其像勇这样有钱有势的朋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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