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1992年的夏天顯得特別的漫長,氣溫炎熱的可以把雞蛋給蒸熟。因為有孕在身我回到故鄉靜養,但是住在母親家環境不是很安靜。於是丈夫便在附近的一處山村給我租了一套四合院,房間都挺大的。房子不是很新,但是顯得很有古典氣息。第一眼看到院子前的門扁我就特別喜歡,好象心裡的某個地方對它特別的熟悉-靜月閣。
丈夫因為要繼續回去上班,所以母親就搬過來跟我一塊住。自從上高中那會開始就很少跟母親相依在一起了,嫁給丈夫以後就更加少聚了。因為丈夫(就是我現在的家)家在湘南的城裡,回趟家不容易。現在懷孕在身,我更加的體會到作為一個母親的不易了。所以跟母親住在一塊,我們開心的聊一些兒時的塵年往事。隻是母親比我記得更多我成長的點點滴滴。
院子左側有口古井,井水很是清涼甘甜。古井旁還立著一棵大約20米左右的桂花樹,雖然這個時候桂花還沒有盛開。但是桂樹皮還是會散發一些幽香,我們就在桂樹下放了幾把竹躺椅。也許因為靠近古井的原因,我們坐在樹下倒感覺很是涼爽。有時哥哥和他那個調皮的小兒子(我的小外甥)-可瑞也常來竄門,這個時候安靜的院子就顯得生機勃勃了。但是每次他們走的時候,總是要母親也跟他們回去(有時候是回去拿些東西,或者告訴他們一些平時的農用工具的放置處。)這個時候,一種寂寞和失落感便湧上心頭。
四月初七是堂伯父的六十大壽,早上我向堂伯賀壽後就提前回來了。因為感覺有些不舒服,也許是太熱鬧了吧!母親繼續留在那幫忙,反正那時我懷孕才五個月行走也還方便。回到家我拿了條被子躺在竹椅上休息,朦朧見感覺有人立在井口看著我。我睜開眼睛看見一個身著古裝白衣的青年男子(十六、七歲左右)幽幽地看著我,第一感覺-他是鬼。但是他的樣子並不猙獰,所以雖然有些手腳發軟但是倒也沒有想過逃避。我握了握拳頭,“你為什麼要出來嚇我?我跟你沒有過節,請你離開這裡。”他看著我苦笑了一下,“你認為我希望做孤魂野鬼遊盪在這世間嗎?我無法走出這個院子,甚至連有陽光的地方我都不能靠近。你以為我想嗎?當初隻是一時不舍得離開家,所以沒有進輪回。當我看著我至親的親人們相續著生老病死,進輪回投態轉世。但是我卻因為錯過了時間,所以連輪回都進不了。已經許多年沒有人來這裡了,我真的很孤單無助。直到你和你的家人出現在這裡,我才覺得終於有伴了。但是我卻不敢現身在你們面前,因為我知道你們會害怕我。可是我真的希望有個人能陪我聊聊天都很好,我真的不會傷害你們的。”
聽完他一連串的訴苦,我不禁生出憐憫之心。但是他終究是鬼,而且我現在有孕在身。“那麼接近你,你會嚇到我的孩子吧?”他看著我的肚子微笑了一下,“你的孩子還隻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小身體,他是感覺不到我的存在的。”然後用懇求的眼睛看著我,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誠實。“那好吧,你來這坐下。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陪你!”他的神情興奮得象個孩子,我突然忘記他雖然做了那麼長時間的鬼。但是他的思維依然是個孩子,我突然間覺得眼前的這個小鬼很可愛。“姐姐,你的頭發怎麼剪得這麼短?你曾經是尼姑嗎?尼姑是不可以成親的,你怎麼成了?”這個小家伙不禁把我給逗樂了。我想順著他的疑惑編個笑話跟解釋,但是看著他認真而又彌漫的眼神。我還是耐心的向他解釋,“因為這個時代的每個人的行為舉止都是自由的,男女都可以剪短發。對了,你在這裡待了多少年了?““我也不知道多久了,反正我死了以後就一直在這裡。其實這裡原來的院子也就是我的生前的家,後來時間久了。房子倒塌了,那段時間我真的很痛苦。我整日藏在廢墟角落裡,不敢移動。大約過了十來年以後,才過來一群紮著辮子的人在這裡搭了一間茅草房。我剛開始也不敢現身,後來我現身沒把他們嚇得半死。不過不久以後來了幾個強盜,把這家的幾個男子給殺子。還搶他們的孩子,不過最後他們被我嚇跑了。“說完這些,他似乎有些憂傷。我不禁伸手想摸摸他的頭,可是手指穿過他的頭卻觸摸不到他的身體。我忘記,忘記他是個鬼了。因為他的可愛和善良,讓我覺得其實鬼並不如他們所說的那樣猙獰。他隻不過是沒有軀殼的靈魂罷了,我們就這麼聊了一上午。中午時候他說他有些耐不住高溫所以他轉身走到古井旁,他叫我閉上眼睛。等我睜開眼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以後他還會再來嗎?其實真的很希望能夠再見到他。我走進房間準備中餐,那天他沒有出現。
母親第二天清晨才過來,她帶了許多吃的過來。因為親戚送給堂伯的禮物,有許多都吃不了留久了又會過期。而且堂伯本身也對我很好,吃東西的時候我突然有些想念那個小鬼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他不要在這個時候出現,因為母親是個很忌諱的人。如果母親知道了他,肯定對他很危險。還好他似乎會察言色,一直都沒有出現。過了幾日,我借口請母親幫我買一些生活用品。母親離開後,我對著井口叫了他幾聲。突然他在我旁邊的凳子上呵呵的笑,我被他激得有些假裝生氣了。他立刻顯得很緊張,一個勁向我道歉。我自己都被他的樣子給逗笑了,他看到我笑然後也跟著笑起來。然後一人一鬼笑的毫無道理,最後我笑得有些肚子痛了才忍住笑。我跟他又聊了一些我們彼此都沒有經歷和知道的事情,到最後我都覺得自己有些小孩子氣了。快到中午的時候,院子門有被推開的聲音。母親好象已經走到這邊來了,我小聲叫他快走。等我轉身他就不見了,母親回來的時候樂呵呵的陳列那些她買回來的那堆東西。突然間覺得,這個山村的每個人都是那麼的可愛。我伸手撫摸著肚子,我的小家伙也一定很可愛吧!
下午時候,我正在書房裡看書。門被推開了,那小鬼站在門口等待我的邀請。我點頭讓他進來,並讓他關上門。我說“你小心點,別我讓我母親看到。”他勁自在書桌下坐下,“放心,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到我的。必須我對他現身才可以看到我,否則就是我在他面前他也看不到我。他看到書桌上擱著的墨和毛筆顯得很開心。”我生前也常常被父親關在書房練字、念書·······“這個小鬼又開始多愁善感了,”那麼你一定很會寫毛筆字了?不如你寫給我看看,我就怎麼都練不好毛筆。”他伸手提起毛筆在紙上揮寫,可是那紙上的字根本不成字。他苦惱的放下筆,我沒有力量使用毛筆,借清風的力量根本寫不出字來。”那麼你教我使力好了,我跟著你的感覺寫一定可以的。“他有些疑惑的問我”真的可以嗎?“我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他走到我身旁伸手放在我手上提起毛筆。我全心全意跟他若有若無的寫,待一張白紙寫完的時候。我不禁驚待了,紙上的字跡比現代書畫家寫的字更漂亮。我仔細看了看內容:柳絮滿院人逝去,靈魂留戀靜月樓。歲月如無盡終是空,我待何時見天日·
這並不是詩,這隻是他心中的吶喊。我抬頭看著他一縷長發在微風中飄浮,仿佛看到柳絮紛紛的春天一個少年的生命淡去。門再次被摧開,母親端著錄豆粥走了進來。我以為他走了,可是轉身他卻依然站在身後。我想試圖擋住他,可是他卻對我說”婆婆她看不到我的。“母親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寐芝,你在看什麼?發什麼呆?看書累了是吧?趕緊出去走走吧!瞧這大熱天的,還把門關上容易中暑的。“母親說著一邊跑去把另外兩扇門給打開,小鬼跑到母親面前調皮的向母親招手。他該不會是在母親面前現身了吧?那還不把母親給嚇暈,可是母親卻什麼都沒有看到繼續朝前走。我總算鬆了口氣,我對他擺手讓他快走。可是卻被轉過身來的母親看到了我勁自對著她擺手,”不讓開門就說吧,還是很熱?難道是中暑了?“她趕緊沖到面前摸摸我的額頭,我忍不住想笑。“我沒事,媽媽。隻是天氣的確有點熱,我們去院裡乘涼吧!”
從那以後,小鬼倒是每天都來報到。反正也經常弄的我在母親眼裡成了孕期精神癥了,不過還好她並沒有想到我們每次都跟一個在一起。但是每次他就是不願意跟我說他是怎麼死的,也不說太多生前的家庭情況。這日,我在書房寫作。他推門進來,我對他微笑了一下繼續寫作。他站在我身旁看我寫一篇關於一富裕家庭中的權勢紛爭故事,我沒有過多的去注意他。因為靈感是瞬間的,如果在那瞬間沒有寫下來下次就難以接上那篇故事的情節了。作為一個作者,我深有體會許多故事都是隨著作者的靈感和感想而發生。大約兩個小時後,我終於把那篇文章完成了。抬起頭看他表情嚴肅的坐在我身旁,從他的眼睛裡我似乎看到一種怨恨其中還潤含著淚水。“你怎麼啦?你想起什麼傷心的事情了?”他卻沉默不語,我也靜靜的不再言語。那天一直沉默到母親來叫我吃晚飯,他還依然沉默的待在書房中。晚飯過後我悄悄地走進書房,他已經不在了。我走到桌前坐下,轉目間發現他就坐在身邊。“我想告訴你我的故事,我覺得一個人的一生就是一個故事。”我點點頭,“你說吧!姐姐願意聽!”此時的我已經把他當成自己的弟弟,在我眼裡他不再是一個鬼而是一個有思想有感情的人。
“我出生在明朝年間,父親是朝中的一位將軍。所以我可以算是富家子弟,母親在府中沒有地位因為她隻是一名小妾。將軍夫人育有一子比我年長兩歲,從小我們倒也相互友愛。但是自從我十六那年父親領旨出征,我們的家便開始四分五裂。因為父親不在的家全是大夫人做主,從那個時候信原(我的哥哥,大夫人的兒子)不再同我一起念書射箭。而且大夫人常常找機會欺負母親,母親是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女子。父親出征的半年後一天,信原突然邀請我一起上山守獵。我被這友好的邀請激動的無比興奮,上山後信原開始跟我比守獵。當他射倒一頭梅花鹿之後我顯得高興過於他,他卻並不高興。之後我們兩為了追逐一隻豹子而追出了我們熟悉的范圍,由於豹子跑得太快了。信原射了幾箭都落空了,我們更是快馬加鞭的追逐。漸漸地信原的馬落在了我後面,我想停下來等他。但是他一定要我盡快追到豹子,因為我射技不及他所以我還是在原地等他。可是沒有想到他突然間沖到我面前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鞭我的馬我還來不及想清楚,受痛的馬瘋狂的朝前奔跑起來。我隻能拼命抓緊馬韁繩,當我看到前面是空盪的懸崖時馬已經飛進來懸崖。我死了,但是我放心不下母親。於是我回了府,可是當我回到家的時候。整個府上都掛起了白凌,母親跪在廳堂裡哭泣。我上前攙扶母親,但是她已經感覺不到我。我隻能無奈地看著她傷心落淚,(可是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怎麼現身)三天後我眼睜睜的砍著母親上吊自殺了。我害怕母親也跟我一樣成為孤魂野鬼,她的一輩子太苦了。所以當她死了以後我便躲了起來,當回來的時候她已經進了輪回裡了。她一定是追我了,但是我卻沒有去。我試著進入輪回,可是輪回門我卻怎麼都進去不了。後來我隻好再次回到了家裡,當父親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我死後的一個月後了。父親好象蒼老了好多,一夜我跟著父親進了我的房間。他細細的看我的詩,靜靜的看我的畫。那夜我第一次看到父親流淚,不過那次我也哭了。
後來我在大夫人和信原的對話中知道,我的死全都是他們設計的。因為他們知道父親更加的器重我,那一刻我幾乎崩潰。為什麼兩個人隻能讓一個人留下?我想過報復,可是我沒有能力去做到。一直過了一年後我才能現身,我想把一切告訴父親。可是我不想讓他難過,他能夠經受得起失去最後的親人嗎?但是又在半年後信原娶妻了,是當朝的永寧公主。她是個憂鬱的女子,似乎對於信原不愛。成婚三個月公主自殺了,將軍府也因此被朝廷革職。將軍夫人在那年冬天因病去世了,那個冬天我並沒有覺得欣慰。反而覺得傷心,本是相親的一家因為權勢地位弄得家破人亡。我就這樣安靜的待在這裡,其實我覺得很累很孤單了。我很想進入輪回裡,下一輩子做個人能夠在陽光下行走能夠交朋友······”他忍不住痛哭起來,我也流淚了。其實做鬼真的太可憐了,任何一個有生命的人即使是殘疾或者窮人都比鬼要幸運。窗外明亮起來,我竟然在書房待了一夜。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叫住他:“你一直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平原。“
那夜後我睡了兩天,夢裡我看到了所有他所說的一切。醒來後,跟母親說我要去湘南南岳為我未出生的孩子燒香祈福。母親不放心讓我一個人去,但是我堅決要一個人前行。我對她說:祈福是要看我的誠心的。母親最後隻好點頭,她要通知丈夫來接我被我拒絕了。我獨自一個人坐了去南岳的火車,當我推開那扇我熟悉的家門時。我的臥室裡丈夫和另一個女人在床上纏綿,我靜靜的看著驚訝的兩個人然後轉身關上門走出那個曾經屬於我的家。當我把關上最後一扇防盜門時,眼淚終於奔流直下。這個曾經苦苦追求我的男人,卻在我為他懷孕生子的時候讓別的女人躺上屬於我的婚床。抬起頭整個城市的天空都是灰色的,突然間很想念平原。我必須上南岳,於是我趕了去南岳。當夜我在南岳侍借宿,因為心痛所以我披了件外套走出房間。天上的月是滿圓,但是地上的月卻缺了。”女施主,夜涼。你有孕在身,還是盡早休息吧!“是一位披著加紗的和尚,我想他該是主持吧。我趕緊向前抓住前行的他,他盯著我抓住他衣服的手我感覺自己有些失態。“對不起,你能幫幫我嗎?”他沉靜了一會,然後邀請我去侍塔。我隨他走進一座點滿蠟燭的石塔,他在盤椅上坐下。“施主請坐下說。”“主持,我希望您能夠幫助一個無法進入輪回的鬼讓他投態轉世。或者我願意讓他成為我的孩子,您能夠幫助我嗎?”主持閉目念起經來,我想他也許是不願意幫我吧!可是我必須等下去,一直到深夜3點鐘主持終於站起身來。我也跟著站起來,“大師,請你幫幫我。他真的是個善良的鬼,相信我好嗎?“主持還是繼續朝外走。“世間的人多有不及鬼的善良和仁和,但是鬼卻可以做到。為什麼不拯救他,佛不都是救善除惡嗎?”他突然轉過身,“我跟你說我不救嗎?”我不禁破鼻為笑,“那麼你是答應了?”他遞給我一個瓷瓶,“這是一個佛瓶。如果他善心修佛,這佛瓶定能自化破碎投態轉世,如果他心不善誠他將會被這佛瓶囚禁千年萬年。”我對主持千恩百謝之後,把佛瓶緊緊的碰在手中。
第二天我回到了靜月閣,母親還不知道我回來。所以我叫平原出來,他很快出現在我身邊。“姐姐,你昨天去哪裡了?怎麼一直都見不到你?“我微笑著看著他,他真的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積善碎瓶嗎?我還是跟他講了我的意向,並給他看了佛瓶。他不佳思索化為了一縷清煙飄進了佛瓶,佛瓶瞬間散發出強烈金光。瓶勁也被封住了,我伸手捧著佛瓶為他祈禱。他一定可以的,他是善良的。我回來後的第二天張志業(我的丈夫)追到了靜月閣,他不停的向我解釋不停的懇求我的原諒。可是我知道愛情更佛瓶完全相反,不誠心一但碎了就永遠無法修復了。我堅決離婚,不然我就把孩子給打了(我隻是威協他)。他走了以後,我的生活又開始了安靜平和。發現愛情失去的時候,我全身心的等待我的孩子(也就是平原)出生。五個月後我將要臨盆生產了,母親要送我去鎮上醫院生產。但是我堅持請醫生來靜月閣接生,當我躺在舖好的白色床單上的時候我緊張的盯著放在隔壁房間裡的佛瓶。幾次感覺腹部的身體朝下滑時我都盡量讓他在我的身體裡停留,醫生好象看出了我的意圖。“請你用力把孩子送出來,不然孩子生命有危險。”我知道也許平原注定成不了我的孩子吧,我咬緊牙關費力把體內的身體送出體外。就在我用力的瞬間我聽到隔壁瓶子破裂的聲音,接著我的孩子就出生了。
孩子出生以後,我給取名叫平原。平原滿月的時候,張志業再次懇求我的原諒。我看著懷中的平原,也想起曾經跟丈夫美好的一切我最終還是在丈夫的跪求下回到了湘南。有了平原的家顯得很是充裕,但是我寫作的時間是很少有了。除了周末丈夫在家照顧小平原我能抽出一些時間外,其他的時間幾乎都是屬於平原的。平原也很乖巧聽話,他很熱愛書畫。他七歲那年獲得了市裡最佳少年書畫獎,我為他感到自豪。一直以來我都在慶幸當初讓平原成為我的孩子,他的善良和聰慧一直沒有改變。身邊的鄰居和學校的老師總是讚揚他,他跟我相處的也特別好。從平原出生到現在我一直都守護在他身旁,我的兒他曾經經過那麼久的無助和苦難。現在兒子順利考上了本市一所重點高中,後天他就要去新學校報道了。今年他已經十六歲了,該從我們的身邊走開學會獨立了。我相信他一定會很優秀,很勇敢的面對他以後的人生中的風雨坎坷的。
當我寫完這篇文章的時候,發現兒子站在我身旁。我沒有被嚇著,我抬起頭他跟當年的平原長得一模一樣。“媽媽,我愛您。謝謝你一直對我的信任、支持。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我抱著兒子眼有點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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